《忘忧果》伊泡花茶

3、何以回往

　　因为前一天的瓢泼大雨，第二天清晨不如往日那样闷热干燥，抬眼就是晴空万里。
　　但在这个书声朗朗的早晨，佟佥已经被叫去教导处两次了。
　　在早自习，第一个是王副主任，不停的用他的白手帕抹着额头。
　　“小佟同学，待会儿会有公安部门的负责人员过来问你几句话关于你妹妹的事儿，你一定要实话实说，切记不要顶嘴，要礼貌，问什么答什么......”
　　可几句话下来，她始终一如既往呆呆的模样，一直盯着王副主任的半秃的头顶目不转睛--这让副主任有些恼然。“.....算了，反正几个星期前那些问题早也问过了，该怎么说，也轮不到我来教你.......先回去吧！”
　　佟佥走到门口都还隐隐可以听见他不满的叨叨：“居然还指望这丫头在新来的公安前面说点学校的好话！”
　　“新来的....”佟佥喃喃自语，慢慢的踱到自班门口。
　　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了第二个。
　　“同...佟同..佟...咳、同学你好，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来，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吧，我姓方，这位姓解，如果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佟佥抬抬头，依旧往日那样的面无表情。盯了盯红木桌对面的两个年轻的警察，半晌又垂下头。
　　说话的那一个声音刚正有力，再看人长着也端端正正，白白净净很阳光开朗的模样。以至于佟佥的名字原因不好称呼，有些不礼貌让他很是深感歉意。
　　而此刻似正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钢笔---赫然是昨天那个男人。
　　还是那套黑色一丝不苟的制服外套，显得他身形修长挺拔，而今天戴了顶警帽，相比昨天，即使英俊无比但叫人光是看着就不想要亲近。
　　“7月11号从下午放学开始，直到晚上，你在哪里，干什么？”
　　“下午四点四十放学，我等....妹妹放学，然后一起走老路回家，走到一半吵了架，后分开走，中途大雨，我先到的家。”
　　方溱顿了顿，这女生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长的这么清秀。
　　“老路是？”面不改色。
　　“学校出门向左，帆佃路，滇黔路，然后熙润街。”
　　“是在哪里分开走的呢？”
　　佟佥歪歪头，长发乖伏的顺着圆润的肩头滑了下去，她睁着漆黑的眼睛望向窗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透过玻璃看到的仿佛变成了那夜似的阴霾。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自私了！？我已经把所有的所有给你了！爸爸本来就是你的，现在妈妈也是你的了……
　　“你要什么没有什么？名誉？友情？关爱？还是最可笑的、亲情？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连我最后爸爸都要没有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华熙旁边的小路。”
　　佟佥简洁快速的回答。手中的笔停顿，解亦抬眼望着她若有所思。方溱不觉有异，对话还在继续。
　　“你妹妹有什么爱好。”
　　“都有涉猎吧，唱歌，跳舞，画画，钢琴。”
　　“如.....”
　　“行了，不用问了，反正问的都是一个样。”从头到尾一直默不作声的解亦忽然站起来，抬手打住了方溱，慢慢踱步走到佟佥目前居高临下：“死者跟你关系如何？”
　　佟佥一顿，方溱也愣了愣，刚刚他站在佟佥的角度一直避免指称，结果没想到解亦一来就公事公办，直接的呼其死者。
　　佟佥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解亦，拳头握紧，小脸慢慢的涨红。半晌，还是缓缓低下头，碎发遮住她的眼睛：“我很喜欢她。她很耀眼，所以很招同学喜欢，自然....我的欣赏不足挂齿。”
　　很喜欢她。
　　“死者跟你生父的关系？”
　　佟佥再一次抬头，相比上一次的激动，这一次明显自制了一些，但望向解亦的目光却无由来多了某些东西。
　　“解警官，我懂的不多，当然，会回答你，但是我想先问个问题。”
　　解亦扬扬眉毛，“你这个问题，是在怀疑，我爸爸他.....有杀施惠的嫌疑？”
　　解亦眼底霎时略过一丝笑意，话语带上了一丝愉悦，“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能.....”
　　“那是不是要预防着施惠她妈妈马上要把我给杀了？！”
　　家庭日常。
　　气氛凝固了一秒，方溱在旁边呆愣--看看猛地一下子站起来怒目解亦的佟佥，又看看抱着双臂面不改色的罪魁祸首。
　　半晌，佟佥抿了抿永远红润的嘴唇坐下来，双手握住又低低垂下头，仿佛刚刚那个拔高声调失态的女孩子不是她。
　　“ok，是我言重，下一个问题……施惠在学校有什么走的特别近的人？”
　　“.......她高一，跟我不同届，你去问他们的年级主任吧。”
　　关系近。
　　“嗯....行，接受你的提议。那，她是加入了一个学生会是吗？”
　　“秋缘。”
　　“什么？”方溱一下子没转过来，“和她关系好的，是秋缘。”佟佥重新强调。”
　　学生会。
　　解亦点点头，好想若有所思，“唔......好吧，你们女生的那些小心思我不了解，但是也许我会很好奇的是......”解亦微笑的弯下腰，俯到她莹润的耳边轻轻说道。
　　佟佥猛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