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撒尔维亚

17、此去经年

　　“你便是安然吧，”那女子一语道破了安然的身份，看到安然疑惑地看向萋萋时她又解释道，“不是这位姑娘说的，而是我知道你，我想借你的小妹同我玩耍几天，可以吗？”
　　“这个...我还是得去问问父母，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萋萋的意见。”安然有些犹豫，毕竟对方来路不明，又有些唐突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不必担心，萋萋已经同意了。”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安然会这么回答，“这块令牌给你，你把它给你的父母过目便可并说是苏子月带走的她，我想他们不会怪罪于你的，七日后我自会将萋萋毫发无损地送回来。”她说完没等安然回复便将木萋萋带上了马鞍，在安然的视线中飞驰而去了。
　　旁边有识得那令牌上的字的人惊呼了起来：“诶，这不是那皇室的苏字令吗，小哥，你家这可大发了，那苏氏那可是贵人中的贵人哟！”

　　安然在前去伊祁山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着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果然如那女子所说，父母看到令牌后不但没有怪罪于他还说这是天佑端木，而且令人费解的是，萋萋居然同意了？莫非萋萋人认识那女子？或许吧，安然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便早早离开踏上了前往山顶的路程。
　　这段路安然虽然走的次数不多但是已经很熟悉了，这次他只是腰间佩戴着一枚安府的令牌而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将其与地图一同装在行囊里。他看着天色觉得到达的时候时间应该只能算是刚刚好了，这次估计又会被老师骂然后被要求明天重来，不过渐渐地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他只会想着：不过是重来罢了。
　　果然，到达山顶的时候和昨日是一样的，仍旧是刚刚好丑时，老师也早已在山顶上等着他了，安然叫了声“老师”便跪了下来等着老师又一顿训骂，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听到老师的声音，他悄悄地抬起头看见老师背对着他向远处眺望，不知道在这黑暗之中他能够看见些什么，反正安然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可以了，起来吧。”这是第一次老师用这么温和的语言和自己说话，安然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叫你起来。”易水见安然还是没有起身便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他又说道：“你明日不用来这里了，明日巳时在安府小院等我，叫人将古琴摆好，我教你琴技。”
　　“啊？”安然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么之前老师教的都是些什么呢？只是在考验他吗？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就为了今天这一刻？可是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才让老师同意教他学琴的呢？不过尽管今天的老师脾气似乎好了一些安然仍旧不敢相问。
　　“你的心已经静了很多了。”易落心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给安然听，因为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始终没有回头看安然一眼，“你不知道，我知道。你这么快就静下了心来我便能更好的教你学琴，不过学琴不是为了演奏，是为了你的劫，你现在不知道，以后不知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是...”
　　“你不明白。”老师背手而立任清风吹过他宽大的衣袖，“这逐渐亮起来的天色啊，还有你所经历的一切，我无法改变你的未来，因为我不是人外之人，不是天上之仙。”这位老师似乎总喜欢讲安然听不懂的话，这让他很无奈，“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每次叫你来山顶，你不知道每次我离开后并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不知道这世界上一切万物的变化正如算命师一辈子也不能算到的自己的命数。泛着晨光的黎明，镶着金边的太阳，一切的一切，都能让你的心平静，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注定发生在了你的身上，让你静心的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甚至，脱离了我的掌控。”
　　“弟子不知。”安然不知道这是老师的自言自语还是有所相问，也只能模糊地说一句，他走到老师的侧面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老师的脸色，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也是，不论老师是在训话还是命令的时候好像都是这么一张脸，就像他没有表情一样。
　　随着老师的话语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远处的云彩像是天边的绸缎，美丽又圣洁，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安然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明朗的天空，世界万物都清晰明朗各司其职，远处的山峦起伏好像变得更有韵味，近处的溪流河道潺潺不息互不相扰，尽管离得仍有些距离还是能听到清脆的水声，安然似乎有些明白老师的话了，只是他现在还是不能完全静下心来吧，心里还有那个在苏府的木萋萋，在安府的木晴川、他的弟弟安石玉、妹妹安婉如，父亲以及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