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余》忘余年

24、除却巫山不烤鱼

　　“江湖……”
　　“何处是江湖？”
　　“有江湖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余年向月笙重复着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十分老套的江湖论调。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叔宝更直截了当一些，“江湖，当然是要自己创一个出来！”
　　“江湖又不是境界！”余年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
　　这是一段公论，数年之后，当余年看到站在万人中央的月笙提枪而战的最后一幕时，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说的“江湖又不是境界”这句话，觉得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蒙昧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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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黄河与汾水北上，至平阳城。平阳，又称尧都，传说帝尧建都于此。
　　余年一行三人在大姐杜月笙的带领下急切的进到了平阳城内。俗话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月笙进城却只有一件事：吃最好的酒楼！
　　“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平阳，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吃到了人生中第一口烤鱼！”月笙满怀味道的回忆着。
　　“老大，你吃烤鱼的那是哪家酒楼菜馆！？”叔宝赶紧问道。
　　月笙看了一眼余年，略一沉思，说道：“那间酒楼叫忘余秋，是平阳城最贵最好的酒楼！但是时隔多年我也不能确定它还在不在。”
　　叔宝看了看余年，兴奋道：
　　“这么巧！忘余秋，忘余年，余年，你确定这不是你家开的？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赶紧去吃啊！”
　　月笙点头欣然同意，只有余年默不作声，暗暗咽了两口口水。
　　听到有好吃的，老马的蹄子也快了起来，依着月笙小时候的记忆，锵锵三人行，很快就在正街的最中央处看到了一家华贵气派的酒楼，酒楼大门之上，一块鎏金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忘余秋。
　　“到了！这就是全平阳城最贵最好的酒楼！”
　　月笙看着酒楼现在的装修和小时候的记忆没有太大变化，便生出一种宾至如归的安全感，说话间便带着余年、叔宝二人信步走进厅堂之上。极有眼力见儿的店小二看着气度不凡的三人，赶紧迎上来招呼。
　　“店小二！给我找一处雅间，我要你店里最肥美最新鲜的汾水江鱼给我烤一盘上来，不必替我省钱！”月笙就像是个欢场熟客一般，随意看着酒楼四处，如数家珍似的点着菜品佳肴，其实她只点了一条汾河烤鱼，而且不考虑省不省银子。
　　“额，对了，再来上一坛七年窖藏的上好老酒！给我那门口的老马来上一份上好的……额，一份上好的草！”
　　“得嘞！汾河烤鱼一份，七年窖藏一坛，三位，您里边儿请！”店小二热情招呼，然后又朝着门口喊道“给门口的马车拉后院儿去！”
　　三人雅间落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愤有些尴尬。叔宝上下打量着雅间的装修风格，仔细揣摩着这家酒楼老板的艺术品位，脑力里在极力的搜刮着可以缓解目前尴尬的话题。
　　余年一口接一口的饮着茶水，好像刚从火焰山回来。月笙则更加直接，闭目端坐，等着心心念念的烤鱼。
　　尴尬持续发酵着，幸亏在快要彻底酸掉的时候，烤鱼和老酒恰到好处的端了上来。余年心道这店家老板倒是很会揣摩人心做生意。
　　烤鱼至，美酒斟，频著筷，尽欢心。烤鱼吃到一半，余年看着吃的甜嘴巴舌的月笙和叔宝，实在忍不住的问道：
　　“咱只吃烤鱼？”
　　“不然嘞？”月笙的筷子还放在嘴里反问道。
　　“嗯，不然呢？”叔宝趁机夹起一大块烤鱼肉放到自己碗里，偷瞄了一眼月笙，随声附和道。
　　余年心中气结，嘴上却有礼有节的说道：
　　“我是说，我们现在有这么多银子，我们完全可以吃些更高级点的——美味！”
　　月笙听后，眼睛睁的圆圆的，嘴里还咬着根鱼刺，筷子指着盘中烤鱼，对叔宝真挚的说道：
　　“这，不就是么！？”
　　叔宝极其同意这个认识，嘴上朵颐不停，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余年无语。
　　鱼将尽，酒已酣。月笙与叔宝满足的擦擦嘴角，揉揉肚子，就在余年以为要结账走人的时候，月笙却忽然脸色暗淡下来。
　　余年和叔宝都注意到了他们老大的这个变化，有些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这烤鱼不好吃！”月笙黯然道。
　　这让余年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吃鱼都快将盘子筷子一起吃掉了。
　　“为什么？”叔宝不解问道。
　　“不是不好吃，这烤鱼味道很香，肉质很嫩，很好吃，但确实不好吃！”
　　“欸？！”
　　月笙起身边回味边说道：
　　“我之所以爱吃烤鱼，便是因为小时候第一次吃到烤鱼时我就被它的味道征服了，所以我待我长大后我只吃烤鱼。”
　　听到这里，余年不禁望向叔宝，心道在这一点上你俩倒是很像。而叔宝听着这段便忍不住狠狠点头。
　　月笙接着说：
　　“这家店的烤鱼我心心念念了很多年，在这很多年里我又尝到了很多地方的烤鱼，我甚至不惜花光盘缠、打家劫舍也要吃上几尾那传说中的巫山的烤鱼。我承认，在巫山吃过的烤鱼可能就是我一生之中能吃到的最好吃的烤鱼了，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惦记的还是小时候吃的那家烤鱼！”
　　叔宝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然而，直到今天，我终于又吃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吃的这家烤鱼，却发现，虽然这烤鱼味道很醇美，但终究给不了我第一次吃时的感受，也许是小时候太容易满足太容易幸福，也许是我长大后见识了许多味道，即使这烤鱼味道再美，也总有不及，也给不了我记忆中的幸福！”
　　余年听后，心生感慨，怅然道：“大姐微言意深，这难道不也是人世中的道理吗！”
　　“老大！所以……”叔宝像是明白了什么。
　　“嗯，明天再来吃一次！”月笙笃定的说道，“小二！结账！找后边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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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密林处，突然闪出一路人马，那路人各个眼露精光，身法迅捷，行走坐卧有次有序，似是受到过专门的训练。其中一人向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人恭敬一礼，禀报道：“大人，看那五人身上的伤口，定是小姐的落神枪所致无疑！”
　　只见那头领一挥手，号令出：“平阳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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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减肥中，晚上不吃东西，但又想吃烤鱼想的厉害，作此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