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谋妃传》雪海漫步

9、对泣（2）

　　顾常在看着妹妹姣好的容颜，叹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小时起你便姿容出众，所以父亲才取了这名字。只是没想到，如今却需要用黑斑遮去容颜，收敛锋芒……”

　　她似是不忍，转念想起含冤入狱的父亲，眼中燃起一把怒火，“家中无子，唯有我们同婉城三姐妹。偏偏郭姨娘又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带走了婉城。如今，便只剩下你我二人相依为命！若不能救父出狱！我顾连成枉为人女！”

　　字字掷地有声，倾城紧紧握住姐姐的手，泫然道：“姐姐从小便孝顺懂事，就连入宫前也是含泪再三叩别父母。姐姐走后，一家人常常牵念。如今倾城与姐姐再重逢，不想已是物是人非！苍天无眼！顾家世世代代安守本分，爹爹为官清廉，与民秋毫无犯！洛宁怀与聂自海勾结贪污，反倒逍遥法外！”

　　顾常在冷哼一声：“聂振廷身居大将军之位，战功赫赫。夫人姚慧梅又是尚书姚书哲长女，更有妹妹姚慧兰入宫为丽贵妃。前朝后宫，聂家树大根深，势大权大，洛宁怀虽然不过是聂家长子聂自海手下一名小小官吏，却依然敢倚仗聂家作威作福，有恃无恐！”

　　倾城颔首：“听闻洛宁怀女儿同姐姐一届入宫，侍寝后已封为洛贵人。本次入宫的小主中，她倒也算是个受宠的。”

　　顾常在冷笑道：“她受宠，不过是仗着影嫔，得些施舍罢了！后宫中皇后与丽贵妃平分春色，本不相上下。为巩固地位，丽贵妃这才召了自己的外甥女聂佳影与聂佳颜入宫。这聂佳影是聂振廷嫡女，姿色俏丽，刚一入宫便是万千宠爱，现下已从正六品贵人擢升为正五品嫔位。洛贵人是个聪明人，自知父亲在前朝依仗聂家，自己便也如法炮制，寻了影嫔这棵大树乘凉。”

　　倾城眼中渐渐露出一抹不屑：“洛家人当真是同一副德行！洛宁怀在前朝勾结聂自海，女儿便在后宫依附影嫔！若是只一个洛宁怀还好，如今牵扯到聂家，不知姐姐心中可有了主意？”她沉吟着看了眼姐姐连城，面有豫色。

　　顾常在回视她，一字一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今之计，唯有博宠先救父亲出狱！等慢慢在后宫站稳了脚跟，再做计议！”

　　屋顶月色潋滟，倾城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姐姐决然的誓言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但她的心境却已然冷却了一半，适才那种恨意渐渐淡薄，苦涩的味道逐渐晕染开来，占据了她整个心脾。

　　她侧过头，伴着淡淡月光，凝望姐姐睡梦中的样子。想必恨已入骨，就连入睡时，姐姐的眉也是紧紧蹙着的，一如难以打开的心结。姐姐想要博宠，她又何尝不想救父亲出狱？只是世事弄人，此时被恨意填充的姐姐，难道真的已经忘却了那段与卫青林的曾经？

　　不，不会。倾城苦涩地想着。一颗心被硬生生地割成两半，这世上，怕是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