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谋妃传》雪海漫步

3、初入宫闱（3）

　　倾城的床铺同素梅玉竹同在一间屋子。屋子不小，但却是阴暗潮湿的厢房。小路子将倾城的铺盖摊在墙角的一张床铺上，笑呵呵道：“咱们玉芙宫人少，只一个顾常在。按规矩只配一个太监并三个宫女。这屋子大，姐姐和素梅、玉竹两位姐姐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倾城微笑颔首，环顾四周。这屋中摆设极少，只有三张床铺并一个妆台，除此之外便是屋子中央摆放茶具的破旧木桌。一张床正摆在窗棂下，阳光洒在上面温暖和煦。另外一张和她的床铺却孤零零地搁在角落，照不到阳光，便更加阴暗潮湿得快要发霉。

　　她瞧小路子纯真开朗，便也不拘着和他闲聊起来：“你入宫多久了？”

　　小路子嘿嘿一笑：“五年了。九岁便入宫，从前在百花宫那边伺候着。那里的小主殁了，正巧一个月前又有新小主入宫，奴才便被分到玉芙宫。顾常在为人和善，虽然不得宠，对奴才们却是极好，倾城姐姐也算是好福气了。”

　　倾城一壁用抹布擦着床脚，一壁打量这屋子：“刚刚听你说，常在是配一个太监并三个宫女。那么我来之前怎么是两个呢？”

　　小路子正帮她整理着床铺，听到问话手顿了顿，脸上也黯然了几分。倾城瞧他不对劲儿，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我问错了什么话？”

　　小路子摇摇头，停了手中的活儿，颓然坐在床上，一脸灰败道：“不瞒倾城姐姐，从前……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芳菊姐姐。前些日子不久，芳菊姐姐在取月例银子的时候遇上了广陵宫的红萱。红萱仗着自己小主得宠，挖苦了几句。芳菊姐姐性子孤傲，受不了窝囊气，回来以后茶饭不思，连带上内务府各处为难，芳菊姐姐从此一病不起，几天前没了。”

　　倾城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小路子拿袖口抹着眼泪，愈发觉得内疚不忍。她柔声道：“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小路子摇摇头：“不怪倾城姐姐，入宫这么久，宫里人拜高踩低的能耐我是看惯了的。只可惜了芳菊姐姐……”他哀声叹息，“芳菊姐姐温和善良，对我们特别好。她去了以后，素梅便接下了掌事宫女的担子。她性格刁钻，常给我和玉竹脸色看，这不——”

　　他指了指窗下那阳光充裕的床铺，“玉竹身子弱，从前那位子是芳菊姐姐特意留给她的。如今，素梅不单抢了玉竹的位子，还变着法地使唤她。平日里不光要伺候小主，还要给她洗衣服倒茶。”

　　回想起方才玉竹那怯怯的模样和木盆里堆得似小山的脏衣服，倾城不觉一叹：“怎么不把事情禀告顾常在，求她做主？”

　　小路子无奈地摇头：“顾常在身子不好，我和玉竹想着忍忍也就罢了，不想去扰小主的清净。况且素梅从来是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在我和玉竹面前刁钻，到了小主面前又是另一番光景，因此也拿不住她的把柄。”

　　倾城闻言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这样小的孩子就入宫受这般苦楚，比起那些锦衣玉食金堆玉砌里长大的孩子，命运实在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