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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二十三计 远交近攻(上) ...

  •   倦懒的身子,酸楚的四肢,青郁抚了抚微痛的额头坐起,丝被滑落,露出她雪白的肌肤,细窄的双肩,削 瘦突起的锁 骨。侧过身子,英俊的面孔安静沉睡在她身旁。俯身去够挂在床外的衣服,小心不要碰到身侧之人,生怕将他惊醒。

      中午,门外传来士兵的敲门声,说宇文逸及请两人过去。

      紫麒收回搂在青郁滑腻腰上的手,坐起身,一吻落在她额上:“在这里等着,接下来的事我去应付,你不用再插手,放心就好。”

      紫麒起身穿衣,披上青色织锦镶金边长袍,他又是那个风度翩翩,气质非凡的留国黎王。青郁恍了一下眼,心却不可抑制的抽痛了一下。坐起身,将被子围在胸前,散落的长发披在身前,凌乱却又显出一幅别样风情。紫麒心动,回身坐上床,将头探去索吻,青郁顺从地让他吻上,却在双唇分离时淡淡道:“四日后,会有四万军队调来。”

      紫麒微怔,眉头皱起:“慎王的练的兵?他亲自带来?”

      青郁心沉了沉,他果然都知道了。

      “是慎王的兵,金傲世已经将他软禁,夺了他的兵权。四万兵本就是由金傲世出资,我手下的暗雪司中朱雀,玄武双部操练,调配指挥不成问题。”

      “相传金家有一个很隐密的组织,其中能人辈出,私毫不亚于朝庭名下的特务军事情报组织,便是暗雪司吗?你是司主?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身份。”紫麒眉头皱得更深,一点也不像有了救兵轻松的表情。心中思虑万千,一时不知该怎样面对眼前的青郁。

      青郁洞察他的心理,知道他的顾忌,苦涩地笑了笑:“去吧,外面的人等急了。”

      紫麒走后,青郁起床穿衣,当系上最后一根带子时,门“吱”一声打开,水唳寒着脸进屋,寻了椅子坐下。

      青郁笑道:“这次你倒识得礼貌知道等我穿好衣服进来,可未经同意乱闯的毛病还是要改一下。”

      水唳挑挑眉毛道:“你应该庆幸我忍住了,昨晚没有冲进来把那个老男人给阉了。”

      “所有比你大的男人都是老男人吗?我也比你大,我算什么?老女人?”

      “笨女人。”水唳骂道。

      青郁无所谓的笑笑:“笨女人,这称呼倒也恰当,聪明过头了,的确会笨,看起来笨笨的人有时却是最聪明的人。”

      “在我们国家,可没有女人守贞一说。”

      “嗯?”

      “在你们留国男子把女子贞洁看得很重要,可我不在乎。”

      青郁转身,平静道:“我也不在乎。”

      “可我嫉妒。权力职位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一次献身,还要二次献身,你心里再想什么!”

      “这一次不一样,我……心甘情愿。”

      水唳无声无息地自后扣上她的喉咙,炙 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我如你所愿将你安全带到这里,你答应我的条件你还记得?”

      “战事过了,秉水国的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水唳心中一痛,脸上邪气更盛:“你这么聪明,不难猜出我的来历,也知道当年金家对我国做过什么,笃定我会要求金家还我国一个交待是吗?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的命!”

      喉咙被锁在他手上,轻轻忤触,也许就会命丧当场,青郁却没有丝毫畏惧,一如往常的平静:“等战事过了,金家会给你一个交待,我的命——也是你的。”

      此话一出,水唳眼中一丝狠光闪过,更多的却是略为惊诧不解的神色,脸上情绪变化几番,最后化为一贯恶魔般的邪笑:“我记住了,以后你即使后悔,也没有退路。”

      锁住喉咙的手松开,青郁低首,细长的捷毛垂下盖住眼睛,看不出表情。

      四日后,紫麒带着青郁来到宇文逸及书房,彼时屋内除了宇文逸及和他手下两名心腹大将,还有两个看上去颇为年轻,面目端正硬朗的男子。青郁进门后,那两人立刻抱拳恭敬道:“朱雀,玄武参见司主。”

      青郁点点头道:“四万军队都到齐了吗?”

      玄武道:“正驻扎在城外,听候司主调派。另外这是大掌柜交待给司主的信。”

      青郁接过信,未看一眼,将信撕去,淡淡道:“暗雪司是听司主的,还是大掌柜的?”

      玄武朱雀相视一眼,略为有点诧异道:“暗雪司全司直接听令与暗雪司主,但暗雪司主都是服从大掌柜的。”

      “玄武朱雀,按理我当叫你们一声哥哥,我是前代司主金傲世的义女,你们想必早已听说。四部四人,都是我义父金大戟带大,情同父子,与其说你们忠于金家,不如说你们忠于义父,我说得可对。”

      朱雀恭敬道:“是,但前司主有令,暗雪四部当以金家为重。”

      青郁冷笑一声:“暗雪四部都不是粗笨之人,当年义父出事你们就没有怀疑,暗查?后来大周商人之事揭密,想必你们心中早已有疑惑,以干爹的手段能力,怎么可能因小小的商队押送被袭而全军覆灭!你们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敢最后确认吧。”

      玄武朱雀两人相顾无言。青郁接道:“我告诉你们,义父之死是金傲世一手所为,他害怕义父在暗雪司里的声望地位,先是建了夺影司与其抗衡,最后痛下杀手。这其中关结,不难猜测吧。”

      玄武朱雀“扑通”跪下,齐声道:“义父待我等恩重义深,将我们孤儿自幼养大,亲自训练培养,此等情义,万死难报。”

      青郁叹口气道:“义父是愚忠之人,却也是明理之人,他自己为金家倾尽所有,但对你们却是极力爱护。挡去金傲世的命令,将暗雪司训练成强大却又正气的暗中组织,不愿它被金家利用成为利欲薰心,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工具。”

      “金司主之心,之意,之情,暗雪司全部早都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青郁深吸一口气,“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暗雪司解散,四部各众,随便去留。”

      朱雀玄武震惊道:“司主!”

      “白虎部护送我进祈南省已经全部折损,青龙部负责这次与汀湘派合建济民堂事宜,也算有了去处,而你们两人训练四万军队,也算个将领,今后就这四万军就归你们统辖。在此乱世,上战场建功立业,你们也可以为自己谋个身份出路,不必在躲在暗处行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也是义父希望看到的。”

      朱雀玄武跪着,抬头看向站在他们身前娇小柔弱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凛然气质的青郁,重重磕了一个头道:“两位司主大恩大德,朱雀玄武粉身碎骨亦铭记在心。”

      “今后不必叫我司主,叫我小姐即可,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妇人而已。”

      一只手环上青郁的腰,一直立在一旁看她说话的紫麒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何苦,我并不是忌惮你这个身份……又何必当我的面解散暗雪司。”

      青郁摇头小声道:“早已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这样最好,四部都有了着落,你也不必忌惮我手握军权,朱雀玄武以后就是你手下普通的将领,四万军队也归你调度,战事的事情你可以省心很多。能给你的,我全给了,能帮你的,我全帮了,接下来的事我不参与了,打仗的事还是你们男人之间讨论吧。”

      紫麒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神色,最后胸腔万般语言都化成手掌上的力道,将她紧紧抱在身侧。青郁推了推,紫麒不松手,宇文逸及坐在旁边椅上见堂下情景,咳了咳道:“那这样,青郁你就先回去吧,以后的事交给我和黎王,你安心就好。”

      紫麒的手慢慢松开,青郁脱身出来,朝宇文逸及俯身行了一个礼道:“希望宇文哥哥记得年幼时曾与青郁谈过的理想报负,要守得家国平安,百姓富强,我相信哥哥现在就是为这而努力,哥哥自当明白青郁的心思。”顿了顿接着道:“宇文大将军,青郁告退。”

      青郁走出书房,一阵清风微过,初夏的空气中仍凝着淡淡的凉意,让她顿感神清气爽,心中的能丢的东西都丢得差不多了,真的——轻松多了。

      紫瑞三十一年八月,宇文军与黎王结盟,共二十万军队歼灭大周国军队五万余人,将大周士兵逼退出了祈北省,大周军队遁走乐晚省,顽抗不退。

      九月,神威将军病逝的消息震惊朝野,炀王紫洛及武容之子武墨下落不明。随后军报传上,紫瑞帝缠绵病榻,皇后坐在床边伺候紫瑞帝饮下汤药,拿过躬身立在一旁小太监手中的奏章,慢慢展开,一字一句读给倚着软枕,闭眼沉思的皇帝听。

      读毕,皇后将奏章合上,放回太监捧着的红木漆盘上。

      “武容病死,先前装病装了那么久都没死,现在终于死了。洛儿……唉,终是没保住,笳儿在偏僻的南境杳无音讯。为什么朕的儿子一个个都惦记着朕身下的位子呢。朕真的老了,当了十五年的太子,三十一年的皇帝,权势在手已经毫无感觉了,可下面的人却惦记着。朕在位三十一年来,初时还心强气盛,立志将国家富强,没想到越到后来越是糊涂,看看这十几年来朕都干了些什么……这十几年来,朕从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悔不该当初。”

      皇后平静地握住紫瑞帝的手,轻道:“皇上……”

      紫瑞帝睁眼,凝视着眼前陪伴了自己四十年的妻子,双眼一热,竟是流下两股浊泪:“这几十年来,我沉迷声色,胆小怯弱,昏庸无能,对你也是不闻不问,苦了你了。唉……这皇位我也坐够了,如果留国真的亡在我手上,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留国几百年的祖先!只能沦落成为一代罪人,千百年遭世人唾弃……这皇位,还是让有贤者居之吧。”

      皇后平静的面孔露出一种喜悦又酸楚的表情,多少年的麻木这一刻终于松动,双眼一热,喃喃道:“皇上……”

      “麒儿自小是你代大的,我放心。等他回来了,就照你说的,召告天下,告祭先祖,收他为你子嗣,定他嫡长身份。”

      “谢皇上。”

      “另外,奏章上写的叶冷这人,在武容病逝后立刻接管他手下十五万朝庭军,被众将领推举为统帅,与麒儿联手,结盟宇文军,攻打大周士兵,也算一代功将,下召封他为正三品尹骑将军,暂代武容职位,掌虎符,统三军,辅佐黎王击退大周军队。”

      “皇上英明。”

      青郁对着镜子小心地在纸上描摹着,细毛笔勾出一双灵动却略带寒意的双眼,眉头皱起,将画纸卷起扔到一旁,重新铺上一层画纸。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旁,将她扔掉的画像捡起,嘲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自恋倾向,一遍遍对着镜子画自己的画像。怕自己老了变成一个丑八怪,要记下自己年轻时最美时的容貌?”

      又扔掉一张纸,青郁不慌不乱地又取出一张纸铺开:“想把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画下来,可是脑中却模糊了,记不得以前是什么样心情,什么样的神色,什么样的眼睛,明明自十五岁后,我的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样的脸,却怎么也找不出以前的感觉。”

      “哦?没想到你不是一出身就是这幅阴冷凉薄性子,看这些画像上还颇为活泼好动,虽与一般富家少女温良好静相距甚大,与现在却也是天壤之别。”

      “小时候家庭殷实,自是不懂事世艰幸,民生疾苦。”青郁寥寥几句不打算在这话题上纠缠。

      水唳坐到她身旁,盯着她笔下慢慢显出的少女轮廓道:“这画像看了有点眼熟……啊……想起来了,苍月皇宫里好像也有一幅画像,挂在一件空空荡荡的大殿里,你跟她眉目间隐约有点像。”

      “天下人无数,像貌相似之人何其众多。”

      水唳拿起画像上下翻看:“那人跟你一样,长像绝美,眉目间的倔色令人目不转睛,不过她比你更加野性,不若你这般外表看起来柔弱。你的性子刚烈在里面,她却连外面都表露无疑。那幅画像上,她拿着一把刀,一脸凶像,仿佛在阻挡什么人靠近,又像是拒人与千里之外。女子画像一般都是选自己最美的瞬间画下,真不明白给她画像的人是抱着什么心态,选了这么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

      青郁想了想,搁下笔道:“自幼我母亲教我,万事都要小心计量,不要将刚烈性子露出来,白白折损了自己的锋芒,内敛隐忍深藏不露最好。小时候不懂这个道理,吃了很多亏,长大了,明白了,人也一天一天变得安静了,却更加怀念小时什么都不懂,蛮横张狂却无忧无虑的日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二十三计 远交近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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