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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十二计 顺手牵羊(下) ...

  •   叶冷大惊,立刻上前扣住青郁手腕怒道:“你干什么!”

      叶冷高大的身躯完全盖住青郁,握着青郁手腕的手一使力,青郁立刻痛得松手,“咣当”一声,匕首掉地。

      “这马迟早是一匹废马,要它有何用。你不要它,它还是我的马,杀不杀我说了算。”

      叶冷愣了一下,松开手:“公主这又是何苦,这么好的一匹马……”

      青郁将头靠在马身上,脸上凄楚忧伤,小小的身子攀在高大的马身上,巨大的对比显得青郁更加娇小可怜。

      “被囚在一个牢笼里,纵有高贵的血统封号又怎样!凤血马又怎样,公主称号又怎样,这又不是我想要的!从没人问我想要什么,就把那些他们认为好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为什么我就要感恩戴德!你口口声声叫我公主,你心里一定也如那些人笑话我是哪里来的野种,就算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还是那下贱粗俗的胚子!”

      叶冷一脸震惊,这看似娇纵温柔的少女居然如此烈性!见青郁又拾起匕首向马头插去,马受惊,马身仰起,前腿向青郁踢去,大惊,立刻扑身而上,将青郁抱进怀里,在地上连滚几圈,避开马蹄。

      仰躺在地上,叶冷有点不知所措,朝夜幕伸了伸手,犹豫了下,抚上了趴在自己身上哭泣的青郁头上,大手沿着青郁的柔顺长发,颤抖的曲线轻轻地拍着,笨拙地安慰着。娇小的身子趴在他高大的身躯就如一个孩童般无助。谁能想到一个公主会在一个脏乱的马厩外哭得凄凉。或者从第一次见面起,谁会想到一个公主会穿着平民的衣服被人群挤得狼狈不堪,却咬着牙一声不哼。

      “公主……”

      “不许叫我公主。”青郁撑着叶冷的胸膛抬起身,满脸泪水,却怒气冲冲道。

      “金小姐,你——”

      青郁挣扎着从叶冷身上爬起来,却惊呼一声,向旁边滑倒,被叶冷眼疾手快地捞个正着:“小姐,怎么了?”

      青郁咬咬牙,唇色惨白:“脚,好像又扭到了。”

      叶冷坐起,高大的身躯将青郁圈在怀里,犹豫了下,伸手掀起青郁裙摆。青郁轻轻动动了脚,立刻痛得咬紧嘴唇。“别动,我看看。”叶冷小心地将青郁鞋子脱下,卷起裤脚,只见脚踝一片青紫。

      “好痛。”青郁忍不住喊。

      叶冷叹口气,将青郁抱进怀里,几个纵跃,从窗子跳进自己房中。将青郁小心放在床上,从床柜里拿出一包东西在里面翻找起来,过了一会拿一个小瓶出来。

      “这药可以暂时止疼,上完药我会尽快把小姐送回金府。”

      “别忙,我还没把那马杀了呢。”

      明明坐在床上不能动弹,口气却不弱,见这情形,叶冷哭笑不得:“这马不还了,叶冷谢谢小姐赠马,以后若有机会,叶冷必定回馈小姐大礼。”

      ***
      青郁被叶冷抱回到房门外,挣扎下来,小声道:“你回去吧。”叶冷将青郁轻轻放下,看了看青郁泪痕未干的脸,伸手想为她擦去,指尖触到夜色中的冷气,顿了顿缩起。

      “金小姐多保重。”说完,飞快地离去,身影在墙上一闪,消失无踪。

      青郁推门,扶着墙一只脚跳进屋子,脚疼得直冒冷汗。料到所有事,就是没料到会把自己的脚又扭伤,看这伤势,不在床上躺个几天肯定不行。摸黑进了屋,就要去找蜡烛,却突然听到一声道:“你回来了。”然后床头亮起一丝烛光,紫麒坐在床上,昏暗的烛火中看不出表情。

      “这么晚了,你上哪去了?”

      “你知道还要问我做什么。”青郁见烛火亮起,不用费力去找灯,朝床边跳去,刚进床边便被紫麒拉着压倒在床上,紫麒的脸上是明明暗暗的烛影,一双狭长两眸深沉暗淡,整张脸板起,辱线紧抿,显示出他此刻极力压制的怒气。

      “啊。”青郁惨叫一声,立刻脸色煞白。紫麒见状连忙移开身子,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怎么了?”

      “我的脚——”

      紫麒立刻翻身起来,径直捉起她的受伤的脚,烛光下,脚腕整个呈紫色高高肿起。青郁这才看清自己的脚,惊呼一声:“怎么肿这么大?”

      闻言,紫麒哭笑不得。起身下床,在柜子里翻找起来。前几日青郁脚伤的药还留了些。取出药,坐回床上,将青郁的小脚捧在手中轻轻擦起药来,每碰一下,青郁就痛得缩一下脚。

      “有这么痛吗?忍一会,你这样我没法上药。好歹我堂堂一国皇子帮你上药,你也给点面子。”

      “你那么笨拙的手脚,连叶冷都不如,给我,我自己上。”

      紫麒闻言眼光一冷,手中动作停下,寒声道:“我还没问,你倒急着提起来。今晚你干什么了去了!”

      “你心知肚明。”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紫麒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青郁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希望听到是我对他一见倾心,勾引他了,还是我去演了场戏,收买了一个人心?”

      紫麒一腔怒火,偏偏青郁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心中怒气更盛,丢下手中药,俯身又将青郁压在床上,这次却小心地没有去碰她的脚,声音寒道:“我说过我不需要你去做这些!”

      “你不需要?但是爹爹需要啊,他没跟你讲?”青郁甜甜地笑,“再说我也需要。”

      紫麒叹口气,嘴唇压下,唇齿间柔情蜜意,良久,分开:“男人的事,你插手什么,一些事我自会解决,你将会是我的妻,金傲世哪只老狐狸的话你不用再去理会他。你就不能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的调情手段?”青郁舔舔唇角,貌似回味,“的确很不错。”

      紫麒苦笑笑,然后又是一吻压下去,“那就再品尝一次吧。”

      这次吻来得激烈而疯狂,仿佛一腔怒火都发泄出来。突然唇上一痛,抬起头,原以为会看到青郁生气的脸,却见她如一个调皮的小猫狡猾地笑了笑,露出一口贝齿。当即无奈地起身,也将她扶坐起来,道:“我帮你上药,你别乱动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不是我不买你皇子的面子,你让人伺候惯的哪会伺候人,你要拿人当实验也别拿我,我这脚可真经不起折腾了。”

      “我会小心的,伺候人不会,怜香惜玉的事我还能不会?”用指甲挖了药轻轻在伤口上揉上,这次果然没把青郁弄疼。“你看看你,出去就出去,那种凡夫小子你给他些微笑暗示就好,干嘛把自己搞得这幅惨样。”

      “微笑暗示?这怎么够,况且我很喜欢他呢——唉呀——轻点!”

      “喜欢?”怒气升腾在尾调的升起中,紫麒扣回青郁的小脸,笑了笑,那笑容却寒得刺眼:“我倒想听听怎么个喜欢法。”

      青郁却道:“我就是喜欢这么实在的孩子,直直的性子,藏不住心机的样子,他是我第一个可以掌握在手心中的人呢。”

      “孩子?他比你大了四五岁不止吧。你掌握在手心的又岂止他一个。”

      青郁摇摇头:“不一样,他不一样。”

      紫麒眼中光波闪动几番,最终丢下手上药,道:“嫌我笨手笨脚,你自己上药吧。”

      “怎么了?生气了?”

      这女人才发现自己生气吗!自己从开始表现的怒火不够明显吗!深吸了几口气:“不是生气,我是嫉妒。”

      “哈哈哈……”青郁笑得开心,不小心又扯动自己的脚,笑脸立刻变成苦脸,“好了,我知道你嫉妒,你不帮我擦药就替我把如月叫来。我发现好像刚才被你压的时候右手扭了。”

      “你——”紫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重坐回床上,拿起药,“手呢,给我看看。”

      青郁将右手伸到紫麒面前,五指灵活地张了张,又调皮的卷起他的一缕长发在指尖转动,以示自己右手的完好无损。

      “你——看样子你今晚真的很开心了。”

      “当然。”

      “真想见识下被你称为孩子的平民倒底哪一点吸引人。可以把你哄得这么开心。”

      “反正他的好,你没有。”

      “那我真要见识见识。”
      ……
      ……
      一来一往的声音静静消失在夜色弥漫中,月亮淡淡的银辉从门前慢慢移过,扫过一条青砖小路,几树枫叶,清清冷冷洒在园中一座高高的假山上。
      单纯的思想,真实的情绪,干净漆黑的迥迥双眸,安全可靠的气息,高大的身躯下包裹着的是一颗善良的心。
      真的很美好。
      他的好,你没有,你们都没有。

      ***
      英鸿赛结束后一月,三皇子紫麒于庙堂之上言赛试种种,圣心大悦,曰赏。
      赐三皇子紫麒紫银冠袍一套,黄金万两,各色锦华绫千匹。
      封三皇子紫麒为黎王,赐京城真平园为黎王府。

      封金傲世为富国公,爵位世袭,册富国公四女祈月公主金青郁为黎王正妃,轩命使纳彩问名,既卜吉,请期明瑞三十一年五月完婚。

      赐英鸿试夺冠者神威将军武容之子武墨英鸿之称。
      又命六部奏议英鸿试百名才俊官职。
      赐宴永明宫,普天同庆!

      ***
      永明宫夜宴,灯火通明,众臣拜贺。

      皇上坐上座,身旁的桐贵妃举起金雕双龙戏珠酒壶,满满地斟了一杯酒。皇上举起手上的金杯,向夜空明月敬去,身旁的小太监扯起嗓子尖锐叫道:“宴启,众臣举杯——”
      “愿吾皇万岁,国运昌隆,永享盛世繁荣。”众人齐举杯。

      太子紫静站起,小小的身子孤孤零零地立在高处,举起金杯。
      “皇太子敬酒——”
      “愿太子千岁,英明睿智。”

      紫麒与紫洛同时站起举杯。
      “黎王,炀王敬酒——”
      “愿黎王,炀王英明神武。”
      ……
      一人接着一人敬酒完毕,乐声响起,无数舞妓从旁边窜出,翩跹起舞。

      ***
      宴会一角,武墨将手中的杯子举起对身旁那人道:“上一次比赛,你明明可以让开最后那招,为何不让!如果下次我们兵戎相见,我必定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叶冷举起手中的酒杯,淡淡道:“下次相见,我必定不会输!”
      “你我差一场比试,我记下了。”武墨说完高傲地走开。
      叶冷放下酒杯,却将视线投向坐在宴会最前面惊人美丽却娇小柔弱,沉默不语的少女。黎王妃,她将会是黎王妃。举起手中的酒一杯接一杯灌下。

      ***
      青郁小口地抿着杯中里酒,一双笑眼却看向四周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宴席上金器银盏,绫罗绸缎,身材窈窕的宫女穿梭其间,众臣言笑欢畅,好一幅骄奢淫逸的宴会。

      一个果子如果是从里面被一点点蛀坏,哪怕外表再坚硬,也逃脱不了腐烂灭亡的命运。

      留国从内里都开始烂了呢。昏庸的皇帝,无能腐败的臣朝,野心勃勃的各方势力。华丽的外表下一片死气,苛捐杂役,横征暴敛,对内苛刻,对外委曲求全。这样的国家,这样国家就是父亲心心念念要保卫的国家,就是父亲耗尽一生精力要守护的国家,就是在父亲付出所有后被无情抛弃的国家。

      父亲,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国家啊,腐烂的国家啊!
      如果你的生命是为了守护,那么我来替你守护吧。你爱的国家,我青郁发誓一定誓死守护。
      只恨不能生为男儿身?
      哼,我要以我女儿之身改写这颓靡王朝!

      ***
      永明宫夜宴当夜,留国极北的边境,一队大周士兵杀了村里的最后一个男人,将女人们全部绑上车。

      “咱们戍边的军士整年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地呆着,娘的,连个女人都碰不到,这次带一批女人回去好好给兄弟玩玩。”

      “留国国君软弱,去年皇上不过放出一点要打仗的风声,立刻吓得又割地又送钱,还送了大把大把的美女,那腰细的,那□□白的,呸,我们就只能玩这边城里的下等货。”士兵说着抬起一个女人惊恐满是泪水的脸,“啪”一声掀过去,“妈的,什么时候皇上率兵南征,打到留国京城去,我们也要玩玩皇帝的妃子。”

      “哈哈,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这留国皇帝荒淫无耻,极端奢侈,挥霍无度,大肆征民建造宫殿,民愤强烈,我看没等我们皇上打过来,他们自己就乱了。”

      “哈哈哈……”

      “什么人!”走在最前面一个士兵猛然惊呼,声音刚说出就倒在地上,头滚到一边。夜色中窜出一大帮黑衣人,刚才还残暴凶猛,大声谈笑的三十几名大周士兵倾刻全部倒在地上,鲜血满地。

      “宇文大人,我们来晚了,这村一百十八口男人全部被杀死。”

      “可恶的大周!今年的第四次屠杀,留国当真如此无能,竟连质问大周国的勇气都没有!软弱到不能保护自己百姓的国家,要这样的国家,要之何用!”

      “大人,刚得到的消息,漠梁城已经被我军占领,陌梁周边的七城也在掌控之下,不出两个月,北方七省中,三省都是我们的了。”

      “漠梁城”前面高大男人低头沉思了下,“我明日去漠梁城。”

      “可是大人,凌河以北的军队还等着你去指挥。”

      “我去漠梁城祭拜一位故人,你们先领军前去汇合,我随后就到。”

      当年镇守边关的闻将军,十五年镇守边陲,打退大周的数百次进攻,其中大战役七次,浴血而归,全歼大周国数十万人,大周国朝臣提起闻天震之名就如天地震动般惧怕。

      闻将军一生心血守得这一方边境安稳宁和,却被那么可耻的罪名给处死了。这样杀害忠良的糊涂君主,实在是留国的不幸,宇文逸及长叹一声,看四周村庄被屠杀后的惨状,仅仅四年,四年繁荣的边镇就变成了一座座死城。

      闻将军,你放心,我宇文逸及一定替你完成心愿!定要那昏庸政权倒台,让大周永岁不能入侵!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十二计 顺手牵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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