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八计 暗渡陈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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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慢慢的黑了下来，紫笳看着身边的少女仍没有苏醒的迹像，刚欲再传大夫，床 上的少女眼皮动了动睁开，目光空洞，仿佛失魂一般。
紫笳轻轻将青郁脸边凌乱的发丝移开：“郁妹……”
青郁盯着眼前的男子，眼睛中瞬时呈出色彩，伸手触着紫笳的脸，仿佛以为这是一场梦，生怕动静太大会从梦中惊醒。手指间真实的触感让她明白这不是梦！
“笳哥……”双眼一热，泪水就顺着少女眼角流下。
紫笳为青郁拭泪，哄道：“别哭了，我不是在你身边了。”
“笳，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永不分离好不好？我要嫁给你，就算爹爹把我强绑回去，我也非你不嫁！”青郁哭得梨花带雨，凄凉悲伤。
紫笳心中一阵感动，直想就这样答应下来，守着这个心地善良的少女一辈子。可理智却告诉自己不可以。得知青郁出逃，金家使者早他们两日就到了左陌问他要人，他当金家无理取闹，没想到她真的赶了过来。这样一个女子，怎叫人不感动！
“青郁你先休息，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说好不好？”
“嗯，那笳哥你不要离开，陪着郁儿，郁儿怕醒了看不见你。”青郁扬着小脸可怜地祈求着。
紫笳答应下来，直到确定床 上的人睡着后才起身出门。两个人守在门外，一个是随青郁而来的老洪，另一个正是金管家。
金管家不姓金，原名白千应，十几岁时进入金家，在金家呆了几十年，才一步步升到金家大管家的地位，成为金傲世不可缺少的左右手。这次金青郁逃跑，他被派来亲自处理，可见金傲世对这件事有多么看重！
金管家在门外将屋里的情况听得清清楚楚，见慎王出来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紫笳将金管家带进书房，关上门。
金管家开门见山道：“大掌柜交待，必须把青郁小姐带回去。”
紫笳道：“青郁现在身体很差，还是等身子好了吧。”
金管家叹口气道：“其实当日大掌柜派我来不只是接小姐回去，也是要看看小姐对王爷的这份情究竟有多深，现在看来……唉，王爷你甘心就这样呆在左陌么？”
“父皇的命令，自有他的道理。”
“王爷不要推委不答，老奴只想知道王爷是不是甘心呆在这个荒城终老一事无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大掌柜不会舍得把小姐嫁给没有前途的人，更不会让她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哦？”紫笳却觉得心里一紧，金管家这番话的意思难道是……
“王爷，如果你甘心呆在这里，老奴无话可说；如果王爷不甘心，奴才倒可以把大掌柜的话带到。”
“什么话？”
“青郁小姐嫁的将会是留国的皇帝！”
紫笳大惊道：“这话怎讲。”
“想必王爷也知道大掌柜是出了名的疼女儿，犹其是金水仙，几乎只差把天下送给她。大牚柜无论行商还是处理事情皆手段狠辣，从不心慈手软，不顾任何人情，却唯独溺爱金水仙，朝中有名，外邦尽知。这个刚认回来的青郁小姐，众人皆以为老爷虽宠却也是不如水仙小姐。其实老爷最宠的是青郁小姐。”
“什么意思？”
“金水仙并不是正妻所生，而是当年大掌柜年轻时与江湖上的一位奇女子所生。因为门第之见，那位奇女子没有嫁进金家，黯然离去。几年后一个约三四岁的女童被丢在金家门口，身上只有一封信，是那位奇女子给大掌柜的信，称这是他的孩子。大掌柜对那位女子极其喜爱，却终究负了她，便将一腔宠爱全部给了水仙小姐。然而一年前，一位少女拿着信物上门称是大掌柜的孩子。那些信物有当年大掌柜送于那位奇女子的饰品，还有那女子十几年来的手札日记。大掌柜震惊，派人调查才知道原来水仙小姐是金家四老见他因情意志萧条，从别处捡来女童冒充他的女儿安慰他。那位寻亲而至的少女就是青郁小姐。”
“什么！居然有这么一回事？青郁才是大掌柜的亲生女儿？”
金管家点点头，长叹一口气道：“王爷应该明白大掌柜对青郁有多重视了吧。自从将青郁小姐认祖归宗后，大掌柜仿佛要一下子弥补这十几年来的错误般，对青郁小姐极尽宠爱。当初回了王爷的提亲，也是想着把青郁小姐嫁给你，让她可以拥有一个显赫的地位，弥补她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青郁小姐进宫，与王爷相恋，老爷非常开心。哪料一夕巨变，王爷你……大掌柜不忍小姐今后随你吃苦，只得棒打鸳鸯，没想到小姐居然逃掉了。小姐对爱情执着刚烈的性格只怕比她娘当年都有余。大掌柜让我带话给你，如果你肯拼一次，金家愿意全力支持王爷夺回王位。大掌柜要将这个天下送给小姐当嫁妆！”
紫笳先是惊讶，然后震惊，听完金管家最后一句话后只觉得心潮澎湃，整个心饱涨得要裂开来：“金家愿意帮我夺回王位？”似是不感相信，紫笳再一次求证。
“金家会倾全部财力助王爷练兵举事！”
紫笳倒退两步，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脑中却出现那个躺在床 上的瘦弱少女。她居然值一个天下！他竟然如此好运到被她喜欢，而她会送他他所想要的一切！他想现在就奔到她床边，对她说他愿意娶她，一千个愿意！如果刚开始他是被这个少女的痴心所感动，现在他则完全沉浸在她能带给他无上权力的震憾中！他的一颗心被强大的欲望吞食，他要这天下！有了金家的支持，他就有了一半天下！他爱死了那个少女，而这爱里究竟有几分真爱他不管，她现在就是他的女神，就是一座金山，不，是比金山更加巨大的财富，是用天下权势来横量的财富！
或许紫笳心里真的曾有过一丝对青郁的真爱，然而在强大的权力面前，它退化成了男人野心的欲望。
这世间或许曾有许多真爱，但是在其它强大的事物面前，它太脆弱，太卑小，以至被蚀去了原貌，变成了令人恶心的东西。
紫笳以为已经熟睡的少女此刻睁着大眼静静地躺在床 上，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呵呵，能想什么，青郁自我嘲讽的笑笑，那个自以为事的男人，此刻一定沉浸在她编出来的那个亲生女儿的故事中吧。恶心丑陋的男人！
青郁闭上眼，黑夜里只听得到自己微弱而绵长的呼吸声，触动着自己内心深处一根根神经。她又何常不恶心丑陋！
青郁在床 上躺了五天才能下床。小时候翻墙调皮习惯了，身体很好，从没生过什么大病。反而现在体质大不如前，常常精神恹恹，头昏无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可以下床，但也四肢无力，若不是紫笳扶着她，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这病虽病得不是时候，但也让青郁大松了一口气。事情全部交给了老洪和金管家去安排，她只需装做一个痴情的少女整日缠着紫笳。
接下来的半个月，紫笳将手上的事全部推掉，终日只陪在青郁身边。慎王府里的侍妾也全部被送出了府，怕被青郁看到刺激到她。她现在就像一尊佛像被他捧在手心，怕摔了怕冷了怕不开心了。
在床边喂完晚饭，紫笳用丝帕将青郁嘴角的粥痕逝去，惹得青郁一阵脸红，头埋了下去。紫笳见此情景心里一动，托着青郁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一个吻压了下去。
“笳，我后日就要随金管家回去了，我舍不得你。”青郁将头埋进紫笳的胸口。
“我也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笳，爹爹真的答应你我在一起了？”
“嗯。”
青郁抬头，水灵灵的大眼对上紫笳深沉的双眸“笳，让我成为你的人吧，爹爹最疼我了，生米煮成熟饭，他一定不会反悔的。”
紫笳心中一动，有感动，然而更多的是喜悦，是了，只要她成为他的，金家绝对不会反悔了，金傲世必定会全力支持自己！
“郁……我爱你……”
我爱你？青郁心中冷笑，女人最珍贵的东西么？她不在乎，只有有命在，失去的都能夺回来。贞操只是男人束缚女人的枷锁，她根本不需要男人，那么那道枷锁又算什么。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脱去，，青郁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不用怕，我会温柔的。”紫笳笑着。
青郁两眼盯着床顶，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脑中出现那个自第一次见面起就如同神仙般纯洁神圣的男子。流觞……他永远是那么遥远，那么清高，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仿佛浮云，而她则是一朵最微小不堪的雨云，万千人潮中与他偶然擦肩，转眼已逝。如果当初没有进金家，会怎样？他会带自己走吗？
一滴，两滴，三滴，直至泪水如泉水般涌出，沿着眼角躺湿了枕头。身上的男子小声安慰着“不要怕，不要哭……”行动却一刻不缓。
她知道不会，她之于他，不过是他人生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他帮助她，救她，保护她，只因他本是这样的人。神仙般的人，旁观所有的事，也怜悯所有的人。自己只是他怜悯的对像，他会带她走，但不会永远带着她。
而现在如此污浊的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他是神仙般的人，她肮脏的身子不配！抬起手臂，紫晶手链缠在手腕散发着淡淡柔和紫光，如他一贯温和淡泊的表情。这链子她也没资格戴了。
伸出另一只手就欲扯下手腕的紫晶手链，突然瞥见高高的房梁上站着一人，正笑着欣赏着床 上精彩的一幕。对上那人的眼，青郁心中一震，是那个小恶魔，他怎么在这里！他要干什么！
发现床 上的人注意到他，小三嘴角扬得更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又邪气四溢的笑容。然后身子一闪，失去了踪迹。
青郁还没从发现小三的震惊中回过神，见他突然消失，心里一冷，不知他又要搞什么花样。这时身上正努力着的紫笳突然大口喘了几口气。青郁奇怪地想，都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没有进一步动作。身上的男人突然放开她，翻身起来穿衣。
青郁突然明白了，立刻缩进床角装做羞涩道：“笳……”
紫笳披上一件长袍转身道：“青郁，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让你不明不白的……总之我会八抬大轿把你抬进皇宫的！”仿佛他是一个极为隐忍的男人，可以在最后关头为了不伤害心爱的女人而住手。但事实上他从半个多月前就因不明原因开始 不举 ，今晚情欲上涌，原以为可以，没想到还是不行。
青郁虽不知详情，但也差不到猜到了，立刻做无比羞涩开心道：“笳，我是不是已经是你的人了？”
紫笳一愣，当即道：“是的，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我离开左陌一定去金家迎娶你。”
“嗯，我等你，这辈子我非你不嫁！”
“好了，你睡吧，你身体刚复原不要太劳累。”
紫笳前脚走，后脚青郁就把屋子外面的丫环叫进来准备热水浴桶，将自己浸在浴桶里，一遍遍狠狠地刷着自己的皮肤，仿佛这样可以把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令她欲呕的气味洗去。直到薄薄的皮肤被刷得更薄而透明，渗出淡淡的血丝，鼻中隐隐绕出一丝血腥的味道，她才觉得自己洗尽了，穿好衣钻进床里。
一夜安睡。
两日后，青郁起程随金管家回流金城。离别时，青郁自是与紫笳依依惜别，宛若热恋中不忍别离的情人。
当离了左陌城后，金管家下马车接过老洪手上的马鞭，坐在车头驾车。老洪钻进车厢，见青郁懒懒地躺在卧榻中，手上捧着一卷书悠闲地看着，更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太不简单了，在左陌的事情完了后还能如此悠闲镇定。
“司主……大掌柜说，你已经……这件事他不希望三皇子知道。”
青郁没有放下手中的书，仿佛一点也不在意。金傲世事前没有说什么，事后来提醒她么？她暗里勾引了大皇子，可三皇子是金家以后要扶持的，也是她以后要嫁的人。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不用提醒，我知道怎么办。这件事绝没旁人知道。只要你们不说，我自有办法瞒了三皇子。”
老洪长叹一口气，心想在留国男女大防甚严，对女人的贞洁也极其看重。不知这少女究竟是哪里来的怪胎，对这些东西毫不在意，就如一张废纸般，说丢就丢，说扔就扔。
青郁自知这老洪心里想的什么，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的看书。心却想到了其它地方。那晚她明明看到小三在房梁上出现，然后这几天他居然没有来找她麻烦，太奇怪了。那个小恶魔又再打什么主意？紫笳不举难道是他搞的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八计 暗渡陈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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