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六计 声东击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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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斋。
金傲世背手站在窗边道：“查出来没？”
“那批从大周来的商人很奇怪，他们大肆敛财，财富却全部转到苍月国。而我们发现他们进货渠道是从顺宁国。这批人的行踪诡异，与四国都有关系，不像是普通的商人。行动组织非常整齐，像是一个门派或组织的作风。查了四国有名的几个门派及组织，除了最大的汀湘派发生内乱封山封水无法查证，其于的都与这批商人毫无干系。也不排除是什么新崛起的门派。如此进退有序，秩序严明的商人不像商人更像一支精锐的军队。”
“再派人去查。朝庭最近情况如何？”
“皇上看了您的信后，没有再提纳三小姐为妃之事。”
“太子呢？”
“太子表面很安静，自从上次宴会触怒皇上后一直在太子府呆着，私底下似乎进行着什么动作，探到他偷偷练了一支兵。另外他写了封信给大掌柜。”
金傲世接过信打开，淡淡扫了一眼，冷笑：“哼，他倒会打如意算盘，让我金家出财出力，他坐享其成。真以为是他挡下皇上的封妃令么？头脑简单的小子。”
“太子必竟是太子，如果助他，名正言顺会容易得多。我们金家无论助哪位皇子皇位皆是手到擒来。”
“哼，留国是这四国中第二大国，可看看周边三国，就连最小的大周国都可以欺负到我们头上，逼朝庭签下一堆耻辱条约。如果我们将来的皇帝仍如当今圣上般昏庸，留国就完了。”
“大掌柜心系国家，令人心服，不知大掌柜看好哪位皇子？”
“二皇子为人刻薄偏激，一直不服太子，终日与他为难，难成大器，别的几个年纪太小，倒是三皇子为人聪明机警，倒可为之一搏。”
“三皇子生性风流，喜好风月之事，终日荒唐不羁，沉迷声色犬马，调查没发现他是刻意隐藏实力，就如一个普通的颓废公子哥。”
“呵呵，如果被你暗雪司查出来，我岂能对他另眼相待。”
一直站在金傲世身边的黑衣老者脸色一变，恨道：“夺影司难道查到了？”
“没有。”金傲世笑。
黑衣老者大怒：“都没有查道，大掌柜为何认定我暗雪司不如夺影司！”
“暗雪司是什么都没查到，而夺影司是查到了东西，却无法追踪下去，线索全断。有如此能力干脆果断处理一切的三皇子又岂是无能之辈。再说，老洪，不是我金傲世不相信你暗雪司。自上代司主金大戟失手，暗雪司就没出过成绩。我金家是商人，从不花冤枉钱，若不是念在暗雪司随金家多年，我早就解散暗雪司。”
老洪猛然一跪，大吼道：“我洪福宝请命全权处理大周商人一事，必定让大掌柜刮目相看。”
金傲世点头道：“难得你有上进心，也好这事就交给你了。不过，我金家是正正经经的商人，朝庭又畏着大周不让金家干涉此事，我只与你钱财人力暗里相助，明着什么都没有。”
“谢大掌柜。”老洪躬身欲退。
“慢着，那个金大戟看中的少女，你可以去见她了。让她跟着你一起做事，多点经验，她很聪明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暗雪司，即使金家四老都不知的密秘机构，只有每代大掌柜与身边少数心腹之人知道其的存在。金家明里是干干净净的商人，不干净的事则由暗雪司负责。暗雪司人大多是孤儿，由金家自幼养大，金大戟亲自训练，对金家的忠心无比，誓死效从。
夺影司是金傲世当上这代大掌柜后建立起来的与暗雪司势力不相上下的机构，里面的人大多是江湖人士，认钱不认人的亡命之徒，却出其的高效率。
当青郁静静听身前的黑衣老者与她讲述这些机密事情时，脑里反复出现的是三姐那张嘶吼狰狞的脸。待老者讲完，青郁只是平静地问坐在身后的金傲世道：“爹爹是在考验青郁么？”
金傲世摸摸精神抖擞的胡须道：“你是金大戟的女儿，暗雪司你迟早要知道。金大戟看中你，你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青郁想起商队里那个有着爽朗笑声，亲切笑容的男人，心中狠狠一抽，不知道是痛惜他的死，还是知道他有着见不得人的身份时的震惊，然而她把所有情绪都收敛进心底，只眨着一双平静毫无波澜的双眼道：“那么我是以什么身份进入暗雪司？司主？”
老洪没料道少女有此一问，愣住。对于金大戟认下的女儿，他虽另眼相看也想见上一面，但心里还是轻视的。今日一见也只觉得是一个漂亮但脆弱的少女，心里不相信她有什么本事，听她这狂放的口气，心中怒极反笑，真是不知天高厚无知的少女。暗雪司的司主之职岂可如此轻易交托，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金傲世笑笑道：“女儿想要？”
“爹爹不想给？”青郁也笑道。
“暗雪司随金家几十年，机构庞大重要，不是儿戏。你先和老洪将大周商人一事处理了吧。”
青郁摇摇头道：“舍不得给我司主之职也罢，必须让我的职位比老洪大，我不想做事被人束着手脚。”
老洪一声此话，脸色变青，怒道：“无知村妇。”
“喜怒形于色，不好。”青郁忽视老洪怒瞪的目光，懒懒动了动身子。
金傲世笑道：“不愧是我女儿，有魄力，你就暂代暗雪司副司长之位吧。”
老洪猛得站起来，道：“大掌柜，你这是破罐子破摔！”
“哦？暗雪司是破罐子了？唉，我接下了一个烂摊子。”
老洪气得怒发冲冠，偏偏无话可说。
走出书房的青郁一手死死扣进了自己的手心，长长指甲刺入肉里，她浑然不觉。
“这是我青郁的第一笔势力！”
青郁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似喜还痛，无法分辨。
青郁走后，老洪立刻怒气冲冲道：“大掌柜，这跟当初说的不一样，怎么能让一个无知少女当暗雪司副司主！老洪不服，暗雪司全司也不会服！”
“如果她不能上全司服她，那她就是一个废棋。”
老洪恍然大悟道：“大掌柜深算！”
“老洪呀，青郁说得不错，喜怒形于色，不好！”
老洪立刻涨红了脸，红中带青。
月朗星稀，清水园中，烛光摇曳出一室光影重重，两人立在烛光中处交谈。
“这样啊……洪伯伯有什么提议？”青郁翻着手上的暗雪司递上来的资料。
“副司主在上，洪某能有什么提议。”老洪气道。
青郁抿嘴一笑：“洪伯伯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气么？青郁冒犯洪伯伯了，向洪伯伯赔罪。”
青郁欠了欠身子，吓得老洪向后跳了一步，不明白眼前这个丫头又玩的哪出。
青郁接着道：“青郁只想办好爹爹交下来的差事，说话逾矩了，洪伯伯体谅。我弱女子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一切还仰仗洪伯伯周旋，青郁经历浅薄，不如伯伯，还请伯伯以后多多提点。”
老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虽对青郁仍是不满，但这番话明显很受用，不如先前一般抵触。
两人当下又商谈起大周商人之事。
“从顺宁国进货？顺宁国离留国最远，水陆交通都不方便，货物运到这里成本很高，而从情报上来看，大周商人之所以霸占市场，是价低之故。如此生意岂不是有违常理？”
“大周商人来我国已经一年，以低价迅速侵占市场。金家货物滞销，损失巨大，但大周商人应该损失更加严重。原料想他们这样做生意几个月必定破产，没想却越做越大，竟似背后有座金山一般，怎么败都败不了。”
“金家一开始不是对大周商人打压，为何突然就停止了。爹爹运送的货物究竟是什么这么重要？”
“金家出手打压以更低的价出售，损失比袖手旁观更为惨重。且那时大周使节出面干涉，皇庭下达密旨，所以金家停止。当时大掌柜将所有事情一起交给夺影司处理，金司主不服，一气之下随一支普通商队去北地送货了。”
青郁暗想难道商队的真正目的连老洪也不知？还是他隐瞒着她？那根玉簪倒底有什么密秘？
青郁想了想道：“商人的目的是什么？”
老洪嘲笑：“当然是挣钱。”
“如果他们不是商人呢？”
“你是说……”
“大周商人可能只是幌子，他们也许是为了别的目的，比如，搞挎金家。”
老洪大笑道：“可笑可笑，即使再过个十年这些商人也搞不挎金家，金家的财富岂是这点损失就能挖空的！”
青郁摇摇头道：“金家货物是不是卖不出去后，都囤积于货仓？”
“是，分布全国各地，每一城都有金家货仓。”
“流金城的货仓在哪？”
“城郊。”
“你令人迅速查看城郊货仓情况，并派人把各地货仓情况上报，越快越好。”
过了一会，有人进来跪下回话。
“什么！”老洪不敢相信跪在地下人的话，瞪大眼睛问道，“你说……货仓空的！”
青郁早料道此情况，让来人退下后道：“果然这样，货根本不是从顺宁国进的，而是直接从我们金家货仓里出去，即使价卖得再低，他们也稳赚。”
“怎么可能，我们跟踪了一月，他们的确从顺宁进的货！”
“也许一开始是如此，也有一小部分商队现在仍从顺宁进货来引开你们注意力。自从金家放弃打压大周商人，囤货不卖之后，这些货都被偷偷运了出去。”
“金家有内应！”老洪不敢相信。
“而且应该是地位很高，不然不可能做到瞒天过海，滴水不漏。”
“我现在就派人去查。”老洪立马站起，被青郁阻止。
“没用，你查不到的。这想这情况夺影司应该早就查到，大掌柜也知情了。夺影司与大掌柜都束手无策。你倒替暗雪司揽了份好差事。”青郁冷笑。这么大的事金傲世怎么可能不知道，让暗雪司去查，然后叫她来接手，不就是想看她有几分本事么？即使老洪不请命，这任务还是要落在他头上。
呵呵，有趣，青郁起身将老洪打发出去。回到自己卧室，对着镜子细细地将额头上过长的刘海一根根剪去。
没有必要再将自己卑微的隐藏下去了。
***
***
一个月后来自大周国的商人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他们从来就没在留国存在过。金家在全国各地的分铺纷纷活跃起来。金家日进斗金。
金傲世大笑着对着坐在身边的少女道：“爹爹果然没看错人，青郁你做得实在太好了，出乎爹爹的意料。”
“爹爹过奖了。”青郁笑道。
“你怎么知到金火穹与这些大周商人勾结？”
“猜。”青郁随口道。
“猜？那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大周商人是我安排的？”
“也是猜的。”
金傲世大笑，旁边的老洪沉不住气道：“青郁小姐，难道这一月让暗雪司做的事都只凭猜测？真是胡闹，若不是歪打正着，金家会被你害惨！”
金傲世拍拍老洪的肩膀，道：“老洪呀老洪，你的忠心我相信，可惜脑子终是不行。能从蛛丝马迹中大胆推出结果，这分胆气头脑怕是比她多活两轮的人都不见得有，我女儿真是个惹人爱的小机灵鬼。”
“爹爹给了那么多暗示，如果青郁还不明白，也没脸再做爹爹的女儿了。从金家仓库偷偷出货，能做到这个只有金家高层人员，不难发现是这几年一直小动作不断的大哥金火穹所为。爹爹这次只派出夺影司调查此事，而夺影司束手无策，可见……夺影司已经被大哥控制。”
金傲世赞许地点点头，示意青郁继续说下去。
“往常出任务，爹爹都是派出暗雪司与夺影司共同完成，让两者竞争，这是商人常用的手段。而这次，爹爹没有，可知，爹爹不想让暗雪司插手这件事。那有两种可能，爹爹不相信暗雪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爹爹知道这件事的过程，不想让暗雪司白白折损。”
“不错，暗雪司与夺影司冲撞，一明一暗，且夺影司本就是些亡命之徒，两者相冲，暗雪必废。那你又是如何看出那些大周商人是爹爹安排的？”
“很简单，金火穹太笨，太自已为是，破绽太多，虽隐藏得很好，但有心还是能发现，爹爹却一点都没有发现不是很奇怪么？相较于金火穹的愚笨，那批大周商人就显得过于精明，精明到居然说服金火穹将钱存入苍月国而不是大周，太奇怪了。只有一种可能，那些商人根本不是大周来的。至于为什么是爹爹手下，呵呵，大哥的动作这么明显，爹爹为何没有防备，还是说早已有了防备？我大胆猜测那批商人其实就是爹爹的人，那这样一切疑问都解决了。这是一幅死局，爹爹想将大哥在金家盘结多年的势力彻底洗涤！”
金傲世眯起眼，看着眼前将事实一步步揭露的自信少女，双手叠在一起，食指轻轻敲击着。
“爹爹看情况差不多了，只需有个人再推波助澜一下。与是放手让暗雪司去查，然后找到我，也可趁机考验我，爹爹，女儿分析的可对？”
青郁漆黑的双眸眨了眨，嘴角挑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弯弯的眉峰仿佛勾出一片迷幻云烟。
“好好，得女如此，一生无憾！哼，金大穹那个逆子，居然笨到去勾结大周，要不是他羽翼丰满，我也犯不着这样伤敌一千自损一百。勾结大周？好我就安排一群大周商人让他中计！没见识的东西。”
“大掌柜，夺影司也该大清理一番了。”老洪在一旁趁机道。
金傲世叹口气道：“夺影司能力卓越，可惜都是一些认钱不认人的亡命之徒，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老夫的一番心血哪，却被那个逆子利用，唉……废了吧”
“大掌柜明察秋毫，早做打算，令人假称大周商人与大公子共谋，设了如此惊天骗局，让大公子财势全失，实在是高明。”老洪奉承道。
“可惜啊可惜，若是金大戟能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该有多好。”
“爹爹什么意思？”
“此计是你干爹金大戟亲自设计，并瞒下暗雪司，动用自己训练的另一批人手完成。暗雪司人人习武，而这批人则多是些手无缚鸡之力却头脑聪明精明能干之人，假冒商人正好。我与他处处都计算好，偏偏漏算一点，他也因此而惨死异乡。”
青郁心中一震，默默听金傲世道来。
“金火穹之势本是微不足道，却偷偷与大周勾结在一起，将金家众多产业握在手心。他若不除，金家大难，留国大难！于是金大戟设下这滔天大计，声东击西，将金火穹之势一网打尽。我与他谋划许久，处处皆皆考虑周道，哪料……唉……金火穹不仅勾结了大周，还与一个不知明的邪派有勾结。金家只是商人，特别训练的暗雪司不过是会些武功的武人，与□□高手根本无法可比。金大戟无法只得以身犯险，去留国第一大派汀湘派将□□之事告知，让汀湘派出面。可惜可惜……”
青郁心紧道：“那根玉簪……”
“那是信物，金某多年前曾帮过汀湘派掌门，是以他赠我玉簪为信物，凭此玉簪汀湘派必定全力相助。唉……不过好事是，那□□两月前突然消失，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出现过，正因如此，我才敢放手将此计完成。”
原来如此，青郁轻轻笑了起来，笑容中分不出她的情绪，猜不出她的心理，她只是单纯的笑，单纯得让人无法看透。
“爹爹，青郁是不是通过考验？”
金傲世点点头道：“你做的非常好，我和金大戟都没有看错人。暗雪司自金大戟惨死之后一直无人继承，就当爹爹送给你第一份嫁妆吧。”
“嫁妆？呵呵，爹爹已经想好把我嫁给哪位皇子了？”
金傲世眼中精光闪过，自信而张扬的表情，仿佛一个成精千年的狐狸。
“我会把你送进皇宫，接下的事你明白。”不是问句，是肯定的陈述。
“第二个考验么？”
“聪明。选出正确的夫婿吧，这天下将是我送你的第二份嫁妆。”
青郁将手中的团扇轻轻摇了摇，捂嘴轻笑道：“那在此之前，爹爹可否先送女儿一份小礼物？”
“哦？女儿想要什么？”
“金，火，穹。”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六计 声东击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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