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犯二》赵世木

50、先放个草稿

　　倒茶的手微微一抖，何一水听的满头黑线，配你妹啊配！老子可是捏有你把柄的人，再胡乱配，小心老子把你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苏雨烟听了，有些不明原因。在她们国家，两个男人断袖乃是正常之事，作为一个早已看惯男男之情的人，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人眸中有情；只是：“莫非他们二人有婚约在身？”

　　“早听闻大凉人聪慧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陈酒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公主所言不错。”

　　“琤－－”

　　琴弦突然断了，琴声戛然而止，绛珠的指尖也因此被划了两道口子，血从指尖滴落在了琴弦上。

　　她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来了。当年何一水开玩笑许诺给她的那张字据，不知何时，被她最信任的侍女偷拿给了太子。今日开时她便觉隐隐不安，没想到，她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来了。

　　“你没事吧。”半蹲在绛珠身旁，看着她手上的伤口，何一水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掏出一块帕子，就要往绛珠手上覆去，但刚要将之拿给绛珠时，他低眉一看，这帕子竟是顾春风给他的。

　　他下意识地想要收手，结果帕子却先一步被绛珠接了去；绛珠一脸难看道：“谢谢。”

　　何一水眸光暗了一暗，帕子被她拿了去……如此也好，算是物归原主了。

　　“什么婚约？”听到太子说何一水有婚约在身，顾春风周身登时泛起寒气，他微眯着眼，脸上虽然还和原先一样，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看上去，明显和方才不同了，他好像特别在意“婚约”这两个字。

　　看对面正在包扎伤口的二人，陈酒故意一笔将婚约之事带过：“没什么，婚约一事么，于某些人而言，不过是张纸罢了。”

　　在场所有人都知陈酒所言何意。就连先前看好顾春风与何一水的苏雨烟也忍不住蹙了下眉，她们大凉向来重情，凡是立过的誓，皆都一诺千金，断没有食言之理。

　　于是乎，苏雨烟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既然连都立过了，那也便是发过了誓，海誓山盟之言，怎么能是张纸呢？”

　　“苏公主，您误会了。”说着，绛珠蹙着眉头，起身向几人走去，待走至苏雨烟旁边时，她转过身，第一个对陈酒道：“大哥，我一向敬你为兄长，长子若父，你可莫要再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取笑妹妹了，若是让苏公主误会了，怕是有些……”

　　如果不是有大凉公主在，免得让她以为后延皇室多有不合，她断不会如此好言好语地跟陈酒说话。

　　岂料陈酒却不知好歹地道：“是吗？不知顾兄言下之意？”

　　“不妥。”顾春风几乎想也未想就否定了：“字据乃是没有根据之物，便是伪造也未可知。”

　　“但这种东西，偏偏皇上却信的很呢。”他这么说，一来是暗指上次他用字据反指沈折，害他禁足至今之事。二来则是在威胁顾春风，若是他再敢对梓忻有什么不轨之举，他的妹妹，便就由不得他肖想了。

　　苏雨烟坐在一边，看着这场跟她毫不相干的戏，合着这次太子主动邀她上门，只是为了借她将三人召在一起，玩勾心斗角的？

　　但转念一想，日后她是定要和亲于太子的；尽管太子的话，让她不甚欢喜，但她还是帮着太子道：“即真有字据一说，在本公主来看，就应当……”

　　“苏公主，您是真的误会了。”绛珠自嘲道：“凡是字据，皆是欠债还钱时才需立的，况且，您方才也说何公子与顾公子很是般配，其实……您所言确是不错，如今他们二人早已成双，纵我有字据，也是无用的。”

　　“真的吗？”苏雨烟忍不住笑了，她这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看上去煞是可爱：“我就说我我说的不错……”意识到场合不对，苏雨烟瞬间止住了笑：“只是不知为何，方才我见二人……竟如此生分？”

　　何一水跟顾春风面色俱是一僵，本事两情相悦的事，从前二人皆都能毫无顾忌地说出口来，但等到二人真正两情相悦时，奈何中间枷锁太多，越是相爱，两情相悦这一问题，就越是难以回答。

　　……谁先开口谁便输了，他们谁都没有妥协，谁都很想妥协，但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一时之间，气氛略显尴尬。这时，陈酒笑道：“苏公主有所不知，后延国风严谨，向来没有男男之恋一说……”

　　“太子，”何一水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春风说话，但是阻止陈酒胡说八道，他还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我突然觉得我肚子疼，茶我已经泡好了，您能不能容我上个茅房？”

　　茅房这个梗，何一水屡试不爽，眼下要想不让陈酒再胡乱说，那就只有他这个当事人先跑路了，待他跑了以后，他看他还怎么说。

　　果然，面对何一水这不按常理的出牌，陈酒面色一沉，这种事情，他倒也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但这个时候，他又不能拒绝了他：“……也好。”

　　何一水溜了之后，现场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绛珠笑了一笑，对几人道：“我去给你们奉茶。”

　　见何一水走了，顾春风也不淡定了，他冲太子笑了一笑，他这一笑，差点就让太子以为是梓忻附体了。顾春风面上带着笑意，声音亦是温柔无比：“一水近来吃坏了肚子，方才来时很是匆匆，不知带药与否，我去看看他。”

　　他这么一说，便等同于打了陈酒的脸，他刚说男男恋不长久，这厮转身便就给他洒了一波狗粮，其打脸程度，真真是够了。

　　而顾春风不待陈酒同意，便就疾步走了出去。见在场的两个主要的人都走了，陈酒一个人对着两位公主，委实憋屈无比。

　　方才走的有些急，忘了问太子府厕所在哪，诺大的太子府竟空无一人，于是乎，何一水迷路了。在感觉自己迷路了之后，他默了一默，胡乱往一边走去；反正他从宴会上出来，也不是真要上厕所的。

　　顾春风远远地跟着何一水，见他越走越偏，他面色一黑，快步朝前走去，待走至他身边时，顾春风一脸冷漠，看其架势，大有一种要将其置于死地的样子。然而，他伸出手，却只是蜻蜓点水般地扯了下何一水的袖子。

　　何一水正偏着头看树，忽觉袖子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转过头，忽然看到身旁站了个人，抬眸看去，这人竟是顾春风。何一水愣了一愣，微微错愕道：“你怎么来了？”

　　“顺路。”

　　哈？顺路？他都迷路了，他顺什么路？尽管何一水很想拆穿他，但碍于两人的关系，这种话，他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思及此，他偏过头，略不自然道：“一起走吧。”

　　烈日当头，破天荒地，二人并肩走在大太阳底下，谁都没有觉得难受。

　　就这样，说好的一起去上厕所，二人却都心猿意马，他们甚至都忘了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围着太子府走了一圈……

　　见又走回了原地，顾春风还丝毫要离开他的意思都没有，何一水略带尴尬地道：“其实你是想问我和绛珠的事吧？”

　　“嗯。”他问对了，他的确是想问他跟绛珠的事，他想知道他为何要跟绛珠立字据。

　　然而他这一“嗯”，听在何一水耳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了：“你放心，我跟她没有什么。我们只是……一年前，见过几面罢了。”

　　见过几面？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面，才能让绛珠那般心仪于他？而他既然曾于她有过那种约定，那他可曾对她动过心？

　　是了，他与梓忻，也才不过只见了几面。仅是几面，该做的事都已做了。

　　见他不说话，何一水以为他生气了，一想到他因绛珠而对他生气，他心中不由一阵酸涩。如果他是女儿身，此时此刻，他断然不会这般憋屈，有什么话，当面说出来，便就是了。

　　可，他是男儿身，而他喜欢女人，加之绛珠待他又很是不错；是以，之于顾春风，他必须得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想是这么想，可何一水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顾春风，甚至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是不受控制的说的：“你跟绛珠……”

　　“两位大人。”

　　话还未及口，就被一个小厮给打断了。那人从梨荫拐角处跑了过来，边跑边道：“宴会将要散了，太子命我前来寻大人。”

　　小厮跑的满头大汗，他几乎跑了半个太子府，才好容易找到了他们二人……说好的去如厕，大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哦，我这就回去。”他不说他倒忘了；方才跟这厮走了太久，乃至久的忘了时间。咳了一声，何一水正色道：“劳烦您带下路。”

　　“不劳烦不劳烦，”连连摆了摆手，小厮用衣角擦着汗，热的通红的脸上尽是笑容，不见一点儿不悦之色：“二位大人这边儿请。”

　　说着，那小厮领着二人，往梨荫内走去，边走边道：“二位大人，这边是个近路，从这里穿过去，再绕上几个弯，很快就能到宴席上了。”

　　看这小厮甚是热情，何一水走在他后面，不由笑了一笑：“谢谢了。”

　　刚说完谢谢，何一水就往后面看去，只见顾春风还站在原地，他定定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被他这么一看，何一水收起笑：“顾阁主，愣着干嘛，走啊。”

　　顾春风被他方才的笑惊艳到了，主要是，他脸上的笑意，在跟他聊天时是没有的。但见他收起笑，他瞬间心烦意乱，看见他，他就这么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