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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放飞自我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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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梧枝话音刚落,原本病怏怏的西施瘸腿窜了进来。它一出场,由于身形高大,又吃的太过虎背熊腰,登时吓坏了不少人。买茶叶的、看笑话的,都“刷刷刷”地往外奔去,深怕慢跑一步,就被这只藏獒大的狗给生吞活剥了。
眨眼之间,整个池渊店内作鸟兽散,仅剩十余人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这些人都是熟悉西施的人。
看这么多人被西施吓到,何一水突然放心了;看来他初见西施时的承受能力……还是不错的。
作为一个多年追求梧枝的人,沈梦早已超然物外。见到气场这么强的西施,他一副大义禀然状,仿佛半点都不怕它似的;纵然这西施跟它主人一样,次次见他,次次都得打他的脸。
谁让他早已被它咬的免疫了呢。
不同于往日,瘸了条腿的西施似乎颇为忌惮沈梦,面对格外讨厌的人,它非但没敢扑上去咬他,反而还与之保持了一定距离,只“汪汪汪”地叫着。
听它这叫声,似乎是要单方面跟沈梦来上……一场惊天动地的唇枪舌战?
一时之间,一狗一人僵持不下,僵持了一会儿,一个店的人都被西施叫的满头黑线,你有本事叫,你倒有本事上啊。
梧枝面色亦是一僵,她皱眉问沈梦道:“你对我的狗子做了什么?”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沈梦如同“谪仙”般地站在何一水身边——没有西施咬他,他终于人模人样了一回。只见他一脸伤情地对梧枝道:“连西施都被我感化了,为何独独你仍如高山寒冰一般,久久不肯为我所动?”
“汪汪汪!”
听到这句话,西施似要反抗,但惮于沈梦身边站了何一水,它几番犹豫,终是没敢上前去咬沈梦。毕竟,他之于它的断掌之痛,实在太过痛彻心扉了。
梧枝同西施一样,亦对沈梦这般胡言乱语深恶痛绝,她烦不胜烦道:“来人啊,送客!”
语罢,梧枝不顾自己平日勉强在池渊阁内维持许久的平和形象,她冷着脸,一个甩袖,便就阔步踏进了后门。
西施见自家主子走了,整条狗瞬间都怂了下来。没人给它撑腰,且有何一水在场……好狗不吃眼前亏,它二汪不叫,便就灰溜溜地跟着梧枝进了门。
眼见一人一狗皆都走了,沈梦不知死活,正要去追,何一水及时拉住了他。
碍于他是沈家人,他不好将话说的太过明白,便婉拒道:“沈公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情急不来,既然梧前辈拒绝了您,那您下次再来也不迟……”
下次?他当求婚是卖白菜的吗?
“不迟?”沈梦呵呵一笑,面上没了来时信心满满的样子,他沉痛道:“你知道……我等她多少年了吗?”
……我?
我管你等了多少年哦?你等她干我何事啊?请不要跟我在这里演深情好嘛?你弟弟现在还在妓院嫖妓呢;想是这么想,何一水面上还一本正经地道:“多少?”
“让何公子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您只管说。”莫非还打娘胎里就等起了不成?
这件事……恕我不能告诉你。”说着,沈梦冲何一水行了一礼,略带歉意道:“今日叨扰您了,关于梧娘的事,我改日再来。”语罢,他失魂落魄地转身,缓步往门外走去。
“???”说好的告诉他等了多少年呢?说好的求不到人他就不走呢?
话说回来,他不是沈折派来监视他的吗?……他就这么走了?思及此,何一水忍不住喊他道:“你就这么走了?”
顿住脚步,沈梦无声地叹了口气。临出门前,他摆了摆手道:“我还会再来的。”
见人就这么走了,何一水默默看了看房顶。方才……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般想着,何一水突然听到一边传来了阵微不可闻的啜泣声,他偏头看去,见是先前照看西施的那位茶娘,他狐疑道:“你怎么了?”
茶娘抹了把泪,哭道:“说起来,这沈公子求了梧姐五年,家中至今都未娶有妻室,他甚至还因此与贡茶院院长之位失之交臂了。但尽管如此,这么多年来,他却未尝有过怨言,每隔几日便都会来求一次亲,其用情越深,梧姐就越是绝情,奴家看在眼里,委实痛心不已……”
听茶娘这么说,何一水微微愣了愣神,他偏过头去,看了圈站在四周的茶娘,见她们皆是一脸沉重,不由问道:“这是……真的吗?”
众人无不点头,看现场这么多人为沈梦惋惜。他不由对他生出了丝丝同情之感;没想到,沈折跟沈醉皆生的那么清奇;这个沈梦,倒还是股清流。
其坚持不懈的精神,堪比当年他考清华北大时的决心,虽然考了几年,最后他还是啥都没考上;但毕竟老母猪追火车,勇气可嘉嘛。
摇了摇头,何一水往池渊内阁走去。眼下不知沈折以后会要他做什么,他还是先看看账本,充实充实自己的好,免得到时一问三不知。
就这样,何一水耐着性子,百无聊赖地翻了半天池渊近一年的账本。他自诩自己已经是戏精本精了,但这些账本的数量,真比他活了两世演过的戏还多。
看着这摞堆成桌高的账本,何一水不由摇了摇头;同样都是卖茶的,明明只是第一和第二的差距而已,池渊的交易数量却远远甩了桃花宫几条街。……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时近下午,何一水翻着账本,他真是越看越来劲,越看越来气……好吧,实则是他看账本看的嫉妒心膨胀了。看到“怒”极之处,何一水一拍桌子:“混账!”
下一刻,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一水回过神,他一抬眼,就见凤谙一脸“猥琐”地闪了进来,他刚一闪进来,就迅速关上了门。趁着关门的当儿,凤谙撅着屁股,将眼对着门缝,紧张兮兮地瞅了瞅外面。
见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何一水放下账本,眨了眨眼,狐疑道:“你这是……”
“嘘。”凤谙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何一水走来;待走到他桌前时,他一弯身,……就钻进了桌子底下。
???桌子底下又没吃的,他钻桌子底下闻他的脚吗?
“你干嘛?”
再次“嘘”了一声,凤谙小声道:“待会儿我姐来了,你就说我不在。”
“哈?绯色来了?”
“嘭!”
话音刚落,一道踹门声很是应景地响了起来。接着,门就这么被“哐当”一声,踹开了。何一水默了一默,定睛向踹门之人看去,然而还未定睛细看,身着火红铠甲的绯色就冲了过来。
她一进来,见是何一水,不由惊道:“你怎么在这里?凤谙呢?”
话说回来,她前日还见他正在池渊阁挖粪,怎地一日不见,他就跑到池渊店铺来了?越级越这么快,还是跨行越级,……他到底跟顾春风做了什么交易?
这几日来,绯色被凤谙整去边关处理了些事务;边关若真有事,她倒不至一回来就追杀他,关键是,她到边关,所处理之事皆都是些看孩子、解决邻居纠纷等等鸡毛蒜皮之事。
作为一个将军,让她处理这等事,她没一刀砍死人家已是谢天谢地,而那边陲小官竟还真有胆子拖她,以至她直至今日才回来。
绯色对凤谙积怨颇深,恨不得将一肚子的气全都撒凤谙身上,于是乎,刚一快马加鞭赶回来,她连铠甲都没换,就跑去揍他了。岂料这厮精明的很,得知她回来,他一溜烟就跑路了。
而她一路追他至此,竟还是让他给跑了。
“三王爷啊?”何一水摸着下巴,似乎正在寻思凤谙身在何处。桌下的凤谙听他竟敢犹豫,他忙拽了下他的衣摆,以示意他莫要出卖他。被他这么一拽,何一水忍不住笑了下场。
听见他笑,绯色一拍桌子,不耐烦道:“你笑什么?”
“他去仙人馆了。”
刚说完这句话,桌下的凤谙就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他去仙人馆?……他知不知道,他这么污蔑他,简直比整了他姐的后果还要严重。仙人馆是什么地方?要是让绯色告诉父皇……
他只怕是要被打的半身不遂了。
冷不防地被凤谙掐了一把,何一水毫不客气地踢了回去。凤谙正要还回去,却听绯色语气不善道:“你当我是瞎的吗?”
她一路追踪凤谙至此,他却告诉她……他去了与池渊风马牛不相及的仙人馆?
绯色向四周寻去,企图找到凤谙的身影。她边找边喊道:“凤谙,你给我滚出来。”
“……我说真的。”再次被凤谙拽了一拽,何一水只觉自己裤子都要被他拽下来了。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桌下,比了个二的手势,示意他事成之后,二百两银子。
看到这手势,凤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表示他同意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何一水演技瞬间上来了,他站了起来,往后窗走去;如果上次他没看错的话,后窗就是西施的狗窝。
走到窗边,何一水指着上次翻窗时没来得及擦的脚印,一本正经喊绯色道:“方才他是来了,但是怕你找到他,他就从这里翻出去了,出去之前,他还跟我说,说什么……他要去仙人馆躲躲,那里不是不让女人进吗?……不信你看这窗上的脚印。”
绯色闻言,阔步走了过来。瞥了眼窗台上面,果然有记脚印。她环过胸,将信将疑道:“他真这么说的?”
“皇天在上,”何一水举起手,向天发着誓,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何一水若是骗了你,我就叫……”故意顿了一顿,他接道:“你、爷、爷。”
看他这表情,应该不像是在骗人,绯色虽然不甚喜他,但她向来恩怨分明,鉴于他举报有功,她因而道:“谢了。”说着,绯色纵身跃出了窗外。
“汪汪汪!……汪呜呜呜……”
西施正趴在窗子底下养伤,被突然出现的绯色吓了一吓,刚要咬她,还没出口,就被她一脚踹在了一边……
踹完西施,绯色看也不看,就往池渊外面走去。
窗内的何一水看到这副场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思及他初次见西施、以及方才店内人见西施时的反应,他不由对着绯色的背影呐呐地道了句:“壮……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