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犯二》赵世木

12、相亲大会啊

　　得，这货肯定是前几天浪的太狠，突然正经起来，转差太差，所以承受不了了。何一水环胸，努嘴道：“其实为这种情况下，紧张也是常有之事，无甚大碍的。”

　　“不是，”人多眼杂，马邳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将阁主的弱点说出来，他转而道：“平时阁主都不会这样的，你赶紧说你有办法没吧？”

　　“我？”何一水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紧个张而已，紧张的又不是他自己，他能做什么？等等，何一水没忘自己来池渊的目的是干嘛的，他改口道：“行吧，我去。”

　　说着，何一水绕着明月心走了半圈，走到抚琴人身边。

　　弹琴的是名女子，这名女子正坐在顾春风旁边抚着琴，何一水轻声对她道：“我来吧。”

　　女子微微诧异，看了一眼顾春风。

　　顾春风用余光瞥了眼何一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普茶刚泡至一半，可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姑且……他就信他一信吧。

　　女子授意，站了起来，她一手将弹着古筝的手移了开；琴声刚要停下，何一水伸出一只手，接着她的琴声弹了下去。

　　他边弹边落座，等坐好后；何一水看着顾春风泡茶的手法，揣摩着他的心境，慢慢改变了琴声。

　　听到琴声，顾春风紧张的心微微一松。

　　不知为何，何一水的琴声，莫名让他有种沉寂的感觉。方才紧张的心瞬间安宁下来；到“春风拂面”这一步骤时，他刮了下茶沫，而何一水的琴声，此时也好像春风拂面一样，吹过每个人的心头。

　　等他泡到“关公巡城”时，何一水再转琴音，琴音一转，铿锵而有力，仿佛真有万马巡城之气势。

　　从“关公巡城”，到“韩信点兵”，再到分茶，每一阶段何一水所使用的琴声都不一样；但这些琴声合在一起，却又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他这独特的琴声，很快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破天荒的，顾春风对何一水，好像又多了一些别的看法。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过的能将琴音和茶艺融合的这么完美的人。

　　一般而言，这样的人，必在茶艺方面造诣极高。

　　待茶杯“翻江倒海”过后，顾春风将所泡的每一杯茶分至茶托上，何一水的琴声也由此戛然而止。

　　顾春风和茶艺师们皆都站起了身。见人站起来，看懂的没看懂的都知道接下来要奉茶了；外国人的掌声铺天盖地而来，茶艺师们端起托盘，往四周走去。

　　皇上绛幽坐在正上面，还没等顾春风奉茶，他就笑着站了起来，主动去接他泡的茶：“久闻池渊阁的顾春风泡茶手法为京城之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将茶递给绛幽，顾春风微微一笑，谦虚道：“皇上谬赞了。”

　　打开闻香杯，茶香瞬间从中溢出，绛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杯茶是不是好茶，光是闻香就能闻出来了。他赞道：“是不是谬赞，尝过便知，快，分茶分茶！”

　　顾春风点了点头，淡定地道了声“是”后，缓步往旁边走去。坐在皇上旁边的都是邻国一些位高权重的人，这些人见皇上都主动站起身接茶了，也都纷纷站起身来。

　　待接过茶，啜罢一口之后，众人不点头叫好……虽然不知道这是啥茶。

　　分完茶后，顾春风再次向皇上行了一礼，行完了礼，他特意避开淑妃，快步往自己的茶席走去。

　　绛幽饮罢茶后，再次赞了一声道：“好茶！”

　　这茶是他喝过泡的最好的普茶，茶味之中竟然没有他想象中的苦味，茶汤红亮，味淡而薄，这茶叶少说也得放了五六十年之久；由此可见，池渊阁对待这次茶会，也是用心至极。

　　一边淑妃听了，心中暗暗开心，看来，这次池渊阁的宝，她压对了。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趁着众人都在，淑妃站起身，为皇上奉了杯香茗。

　　身后绛珠一身月白衣衫，她迈着碎步跟了过来。

　　淑妃笑意盈盈，手中拈着一只茶杯，双手呈前道：“皇上，即是好茶，那臣妾就再为您奉上一杯。”

　　“好，好。”

　　接过茶杯，啜饮了口茶，见淑妃正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绛幽不由道：“爱妃可有要事相商？”

　　她点了点头，拉着一身月白长裙的绛珠上前，笑道：“臣妾听闻皇上每逢茶会，都能慧眼识珍珠，促成几段好姻缘。凡促成者，无一不幸福恩爱；……而七公主已至婚配年龄，臣妾擅作主张，想要皇上为七公主的婚事……指点一二。”

　　绛幽点头，招手让绛珠过来，等她走近之后，绛幽轻轻勾起一笑，温声道：“珠儿可有心仪之人？只管说便是，朕为你做主。”

　　主动上来求姻缘的，这还是绛幽第一次见，所以珠儿……十有八九是求不得，才来找他的。

　　绛珠也温声一笑，尽管她心中有些忐忑，但面上却是副无比笃定且表情。在此之前，这句话，她已经在心中重复一年之久了；只听她道：“桃花宫宫主何一水。”

　　这边因为拨琴而伤了手指的何一水微微一愣，有人喊他的名字？

　　顾春风害怕看到绛珠，所以在绛珠求姻缘时，他特意背过身，给何一水包扎伤口掩饰自己。但听到那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求姻缘之时，说出的却是……何一水的名字后，他微微一愣。

　　何一水？

　　绛幽对这个人倒没什么印象，一边的小李子见皇上琢磨，忙附耳过去，解释了一番。听罢之后，绛幽摸了摸胡茬，扬声问道：“何一水何在？”

　　“在！”何一水站起身来。

　　霎时之间，原本因为饮茶而逐渐升温的气氛登时静了下来。

　　皇茶苑每年举行茶会时，皇上都会做上一次媒婆，其促成的姻缘历来为媒婆界津津乐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还真的牵起红线来了。

　　只见被皇上点中的这人青衫曳地，眉目清冽，一双桃花眼大而勾人；他五官生的本就很是好看，再加上高大的身形，整个人就像是从森林之中走出来的花神。

　　见何一水仪表堂堂，生的一副好容貌，绛幽不由点了点头，招手示意何一水过来。

　　看着皇上招狗一样的动作，何一水满头黑线，他站起身，却被顾春风一把拽住了。低下头，他微微错愕地看着顾春风；

　　他拽他干嘛？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顾春风表情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走了过去，何一水抱拳道：“皇上，您唤我……所为何事？”

　　绛幽示意何一水免礼，他重新坐了回去，调整了下坐姿，抬起眸来，一本正经地道：“你和珠儿，是如何认识的？”

　　猪……儿？何一水一头雾水，什么什么猪？他偏头，见身边一姑娘正一脸希翼地看着他。

　　……他大概明白皇上所指是谁了。何一水回过头，实话实说道：“回皇上，草民与此女素昧平生。”

　　“哦？”绛幽八卦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他身体微向前倾，看着绛珠道：“那珠儿，你又是如何‘认识’这个……何……何一水的？”

　　却见绛珠一脸诧异，她双眼微抬，不可置信道：“你……”你竟不愿认我？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让她等了一年的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但这话她是万万不能在皇上面前说出口的，否则可能将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绛珠“你”了一个字后，改口柔声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

　　“哦？”绛幽示意绛珠继续说下去。

　　皇上之位在最高处，台下所有人都朝几人看去。被这么多人看着，何一水懵了；方才皇上和淑妃之间的对话他没有听清，此刻只得胡乱揣度着绛珠话中之意。

　　莫不是，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绛珠见何一水一脸呆滞，似乎当真不认得她，不由心下一凉。一年之前，他曾说过，只要她能让顾春风主持皇茶会，从此在茶界第一之位站稳脚跟，他……他就会娶她；可是现在，他这是要反悔了吗：“何一水，”

　　只听绛珠一字一句道：“有句话，我只说一句，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哈？这下不止何一水，台下所有人都惊了，男追女在古代是很寻常的事，可这女追男，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是，”何一水卒不及防地被人表白，对方还是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姑娘，他手足无措道：“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人，”绛珠的心彻底冷了，他到底……还是不愿认她吗？思及此，绛珠再次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且问一句，桃花宫宫主，可是你？”

　　他否认得了名字，但却否认不了身份。

　　“不是我啊。”现任桃花宫“宫主”是江城，所以姑娘……十有八九是认错了。就是没认错，他也万万不能同意；思及此，何一水解释道：“我是池渊阁阁主的贴身侍卫，姑娘，我想……您真的是认错人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顾春风，他正阴沉着一张脸；见众人看他，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像巴不得是绛珠认错了人一样。

　　“所以说，”绛幽的声音又将众人的目光唤了回来，他分析道：“珠儿误会你的身份了，你其实是一个侍卫？”

　　绛幽将“侍卫”二字咬的格外重，他如何看不出绛珠眼底的情愫；但若是这人的身份只是“侍卫”的话，这门亲事，他万万不能同意。

　　他能促成那么多对新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而没有以门当户对结成的婚事，根本就不会幸福。

　　何一水冲绛幽点了点头。他明面上不是宫主的事，做的可谓天衣无缝；现下除了江城，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何一水干脆厚着脸皮道：“皇上所言不错，草民正是侍卫。”

　　听到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绛幽勾起一笑：“既然你与珠儿素昧平生，那这件事，日后再议吧。”说着，他冲何一水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门不当户不对，且这个何一水对绛珠又没有半分情谊，他岂能同意这门亲事。

　　“父皇……”绛珠不甘地喊了一声，与此同时，一声高亢嘹亮的声音传了过来：“父皇！”

　　这声音传入每一个人耳边，众人抬眼，朝声源处看去；只见这人身材高挑，一袭火红襦裙衬得两条裸露在外的修长细腿格外醒目。

　　骠骑大将军二公主绯色！

　　此人虽年芳双十，却是个军事奇才。二公主十三岁上战场，十六岁战败大凉，十七岁拿下北风领地，十八岁取下太平国格拉姆国主首级……

　　绯色小半生的事迹，可谓是战功累累，然其在各国看来，俨然就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女霸王，简直比皇上还要可怕。此刻见了女霸王，众人屁都不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