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操控》野生薄荷

5、第五章

　　跟着陈辉的描述，警队的模拟画像师起稿完犯罪嫌疑人的肖像。

　　“是长这样吗？”他将画像放到陈辉面前。少年有些犹疑，面带尴尬地看着这幅蹩脚的画.
　　“这颗痣还是挺像的。”

　　“哦，本来也没指望能像。”余崇淡定地将画扔进了垃圾桶。

　　刑警兼画像师的小刘看着垃圾桶一脸的心塞，都囊道;“我又不是专业的。”

　　“余崇，杜蕾出来，又有案子来了。”宋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审讯室外。

　　夜晚的雨势越来越大，黑沉沉的天仿佛要崩塌下来，不时夹杂着电闪雷鸣，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在空中不停的抽打着。

　　警车艰难地扛着暴雨来到了现场，一座已经荒废的游乐场，众人拿着手枪迅速地下车包围了鬼屋附近的建筑物。

　　余崇首当其冲地冲了进去，灰尘铺面而来，狭窄的通道里布满了蜘蛛网，发霉的空气加上湿透的衣服让他心情有点烦躁。

　　血腥味不断地从拐角处的房间传了过来，宋远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进去，余崇杜蕾紧随其后，随后以雷霆之势冲了进去。

　　举着手枪进了房间，众人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半跪在地上，周围躺了一堆浑身抽搐不止的孩子，那些孩子匍匐在地上痉挛地攻击者身边的人，浑身是伤的倒下之后仿佛野兽般地又挣扎起来继续厮打。一个女孩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揪着她的男生手臂上的肉，男孩嚎叫了一声咬上了女孩的脖子，顿时鲜血涌注。

　　“快拉开他们。”宋远赶紧对后面的人挥手说道。

　　跪在地上的青年踉跄着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双蓄含着隐隐杀气的眼睛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顿了顿，然后放心的合上了，还没站稳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余崇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回过神来走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人。

　　晃了晃怀里的人叫道：“林老师？”可惜人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警局里，林渊穿着病号服萎靡不振地靠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有些无语地看着手上的镣铐。

　　“林渊，25岁，是十二中的美术老师。说说你为什么会在晚上10点跑到废弃公园去。”

　　杜蕾翻着手上的资料打量着着面前脸色苍白的青年。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一段录音。

　　“林老师，如果想救你的学生的话，现在立马到西南的欢乐世界游乐场，他们在鬼屋里等着你，呵呵。”
　　一个沙哑浑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杜蕾有些惊诧，狐疑都看着他道：“你怎么会想到录音的。”

　　林渊审视着看了她一眼：“我只是在自我保护。”

　　“你知道是谁打给你的吗？”余崇从外面进来拿过了他的手机，再仔细的听了一遍。

　　“不知道。”林渊看到他明显也有点惊讶。

　　“请你将整个过程仔细的描述一遍。”余崇穿着警服坐在了他的对面，言行举止端正地有点不像他之前见过的那个人。

　　林渊晃了晃神，随即一字一句地开始描述：“我接到电话后立马报了警，然后就直接打车去了游乐场，大概也就比你们早到了两分钟，我到的时候那些学生们精神状态已经近乎疯狂和野兽没什么区别，我在试图拉开他们的时候受了点伤，因为有些晕血所以后来昏了过去。”

　　“你没有见到打电话给你的人？”杜蕾皱了皱眉打断了他。

　　“没有。”林渊有些疲累的眯了眯眼睛。

　　就在这时，林渊的手机在余崇手上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余将手机递给了林渊。

　　“是那个人打来的。”林渊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呵呵，感觉怎么样林老师，这场演出精不精彩。”电话那头的人很是高兴地发出低沉地笑声。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林渊沉着脸冷冰冰地开口。

　　“生气了吗，我只是想带你看个戏而已。哈哈，看一场关于人性的戏。”

　　“是你给那些学生下的药？”

　　“不是，我可没那闲工夫对付一帮小屁孩，让那帮警察自己去猜吧。”

　　话音戛然而止，电话被挂断，审讯室里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余崇冷笑了声从林渊手里拿过手机扔给了外面的警察:“去查一下这个号码。”

　　“仔细想想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余崇语重心长的看着一脸阴沉的林渊。

　　“没有。”林渊实在是想不出来，除了学校的那帮学生他接触过的人根本寥寥无几。

　　“你再仔细想想，有怀疑的人就马上告诉告诉我们。”

　　余崇有些烦躁地拿出烟点了个火，仔细地打量起面前这个人，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只觉得干净清爽，有着艺术家共通的清冷高傲，这次再见却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人有超乎常人一般的冷静或者说是冷漠，似乎不会害怕，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看着他清冷的眼眸，余崇的目光定在了那颗右眼下的泪痣。他皱了皱眉心想一颗小小的痣而已，很多人都有，巧合罢了。

　　“砰砰”宋远走到审讯室外敲了敲玻璃，朝于崇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一下。

　　孙蓬好不容易从那些疯狂的学生家长那抽身出来，气喘吁吁地将资料递给了宋远，一脸的苦大仇深。

　　“队长，太可怕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向那些学生和家长录口供，我差点被吐沫淹死。”

　　宋远拿过资料看了看，头也不抬的说：“你要是连这都干不了就辞职吧。”

　　“哎，别，我能干，干的可开心了，我还得跟着崇哥呢。”孙蓬立马改口，嘴瓢地差点咬到舌头。

　　“我可不需要你跟着我。”余崇出来不给面子的怼了一句。

　　孙蓬苦着脸跑到他身边：“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家老爷子非让我跟着你，一脚把我踹到这鬼地方。”
　　余崇不可置否的赏了他一个白眼。

　　宋远绷着脸看着那些学生的口述说道：“这些学生真是闲的，大晚上的跑到公园里去探险。”

　　“检测出让那些孩子们发狂的物质了吗？”余崇问道。

　　“刚刚鉴证科发来消息，说是那些孩子留在案发现场的饮料里有问题。成分还在检测中，明天应该能发过来。”

　　“那些饮料是谁买的。”

　　“一个叫冯博文的男生，不过他现在伤势过重还没有醒。”

　　宋远叹了口气，现在只有等人醒了才好继续往下查。

　　深夜已过零点，外面一片漆黑，雨势只增不减，狂风嚎叫着夹杂着雨水拍打着门前的树。

　　警局里原本喧哗的家长们都已经散了，此刻气氛宁静地有些让人不安。

　　林渊待在休息室里紧闭着双眼，脑子里晕晕沉沉，他好像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那股味道不断地涌入他的口鼻，刺激着他的大脑。

　　忍受了几分钟，终于受不了的他冲进了厕所的池子里狂吐起来。

　　吐了几口酸水，林渊胃疼的扶着墙壁靠在了洗手池旁，又是幻觉。

　　他下意识的掏了掏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来他穿的是病号服，里面没有带药，有些气馁地用水洗了把脸，他又慢慢走了回去，期间意识恍惚地连旁边盯着他的余崇都没有看见。

　　重新回到房间，林渊坐在床上，那股血腥味已经没了，但保不准过一会又会出现，疲惫地把头靠在腿上，他开始觉得有些迷惘，如此努力的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下巴碰到了脖子上带的平安扣，一股暖意注入心头，他有些歉疚，坚强乐观，平安喜乐是母亲对他的期盼，可惜这些年让她失望了。

　　胡思乱想间，一股香味飘了过来，林渊抬起头看见了余崇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盒泡面冲他笑了一下。
　　林渊有些慌乱地下了床，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饿了吧。”余崇走进来将泡面递给他。

　　他来了已经有一会了，看着床上的人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气氛，那种孤寂绝望的气息莫名让人有一丝心疼，他竟一时有些忘了动作。

　　“谢谢。”林渊接过面有些愕然，心里有一点感动。

　　“不用客气。”看了他两眼余崇似乎并没打算走，反而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

　　“介意我抽根烟吗？”余崇拿出烟问了他一句。

　　“不介意。”林渊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哦，没事，你吃你的，我抽根烟就走。”余崇看着他的眼睛移开了目光。

　　林渊看着他莫名地举动停顿了一会也就不管他了。

　　专心地吃着面。时间静悄悄地流逝，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吃面和抽烟的声音，让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倒显得没那么冷清了。

　　“你为什么要当一个中学的老师。”余崇抽完烟突然问了一句。

　　林渊吃完最后一口面，沉默了几秒，淡淡说道：“为了生活。”

　　“如果是为了生活，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余崇眯着眼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安静自由。”林渊一脸的认真倒是让余崇信了。

　　“没想到林老师还是一个淡薄名利的人。”

　　安静了一会，他突然凑到林渊面前，幽深的眼睛看着他一脸意味声长道：“我倒是觉得林老师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林渊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有些愣了愣。

　　余崇笑了一声不等林渊反应拿起他手上吃完的泡面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林渊盯着关上的门，半饷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