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处男》真的佛了

6、第 6 章

　　管珊珊右手拿着球杆，看似散漫地瞄准，‘啪嗒’一声白球击出，碰到了吴振的四号球，四号球又碰到了她的十一号球，十一号球进。管珊珊又把目标瞄准了十二号球，没进。

　　她把球杆往身后一摆，看着一旁‘认真’盯着球桌的吴振，还是叹了口气：“你就没有其它更想做的事吗？”

　　管珊珊非常后悔没管住自己的嘴去问吴振将来想干什么？这可能是上了年纪的人对晚辈克制不住的灵魂拷问，现在好了，成功的给自己添了个堵，她现在一听到警察这个职业就头疼，尤其是从吴振嘴里听到，更是疼上加疼。

　　吴振半笑半认真道：“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见吴振说的隐晦，管珊珊干脆借坡下驴，转移话题“你们年轻人现在很喜欢玩角色扮演吗？看来你喜欢刘德华啊。”
　　“嗯，其实我更喜欢梁朝伟。”吴振非常配合的接了这个茬。
　　******

　　你就没有更想做的事吗？
　　吴振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因为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考警校，当警察，这或许是他的执念，但也是现在维持他生活的唯一核心轨道。

　　就算现在瞒着管珊珊，两年后去了警校也一样瞒不住她，还不如老老实实回答了，只要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就完全没问题了，所以在她问的时候，吴振才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警察’。
　　果然，事实证明，管珊珊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心大，吴振觉得自己永远都理解不了这个人的脑回路。

　　吴振与管珊珊的第一次见面非常令人影响深刻，离现在快要两年了吧，不过不管多久，吴振觉得自己都无法忘记。

　　那是在医院，管珊珊红着眼睛狠狠的给了吴振一拳，又踹了他一脚，吴振被她踹倒在医院的走廊里。管珊珊扯着他的衣领怒吼：“凭什么，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管珊珊质问着，又狠狠的锤了吴振好几下。

　　吴振只低着头任她打，嘴里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好一会管珊珊才被医院的保安拉开。

　　第二次见面也没隔几天，是在陈警官的葬礼上，管珊珊看起来比之前平静多了。

　　吴振不敢进去，只站在外面往里面看。他穿了一身黑，头上戴着连帽衫的帽子，还带了个黑色的口罩遮挡脸上的淤青。他不是怕管珊珊再打他，相反，他恨不得管珊珊再多打他几次以减轻自己愧疚的心情。他只是担心管珊珊看见他心情更差，他不想，也没资格影响到这场葬礼。

　　陈警官的葬礼来了很多人，这些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遗憾和不舍。
　　吴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装束有多么的可疑，但陈警官的警察同事意识到了，那个人担忧的指着他问管珊珊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管珊珊看向吴振，奇迹般的把他给认了出来。她朝吴振招了招手，吴振见管珊珊发现他了，迅速转身想要离开，没想到她竟然追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吴振是因为偷看被抓，管珊珊则是因为下手太重，她伸手想拉下吴振的口罩看一看吴振的伤，吴振却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这一缩，管珊珊就更尴尬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额，那个，那天在医院我太激动了，你没伤到哪吧？”

　　“我没事，，，对不起。”

　　管珊珊笑了笑：“道歉干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跟我进来吧，他应该挺想见你的。”

　　照片上，陈警官笑的很阳光，他的五官不像一般警察一样硬朗，反到有些柔和，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吴振想。

　　“这件事，你没有必要自责，是他自己上赶着去见阎王的，也不垫垫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冲上去学雷锋，这下好了，这回他终于能去和雷锋同志探讨一下怎样让世界充满爱了。”

　　吴振有些惊讶的看向管珊珊。

　　管珊珊看着照片，眼神满是眷恋：“你看看，你帮助的小朋友来感谢你了，什么？你看不见他的脸？”管珊珊看了吴振一眼又朝照片念叨：“小朋友长得丑有些自卑，你要理解他，不是所有人都长得和你一样好看的。”
　　吴振突然意识到带着帽子和口罩不太合适，他把它们摘了下来，又朝陈警官鞠了一躬。

　　管珊珊看到吴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好的一张脸被她打成块调色盘，没忍住尴尬笑了两声，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朝着照片道：“额，这个真不是我做的，我说过不打架就不会再打架了，是他笨，自己摔的，不信你问他。”
　　“啊？”吴振跟不上管珊珊的脑回路，只应和“嗯，对。”还一边说一边点头。

　　之后，尽管管珊珊表示并不责怪吴振，吴振还是经常在放学的时候偷偷去看管珊珊和花花，看着她们过得还好，吴振内心的负罪感才一点点被填平。
　　管珊珊发现后，她干脆给吴振安排了一个伟大的任务，就是接花花放学。花花的幼儿园放学迟，而且离吴振的初中很近，每次吴振接了花花，都会和她们一起吃饭后才回家。这个过程中，花花和吴振的友谊得到了升华。
　　一直到吴振上了高中，陈华宇上了小学，两人的学校隔了半座城，他才没有继续接花花放学，只在周末有时间的时候去看看花花。

　　*****

　　A市闹市区，天已经全黑了，四周却被各种灯光照得亮亮堂堂，道路上也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吴振走进一家便利店，里面有点冷清。他从货柜上拿了几只中性笔，几本笔记本，又随手拿了一袋子零食。收银员是个动作麻利的小姑娘，很快便把他买的东西打包起来，吴振付了钱习惯性的说了声“谢谢”就拿着东西往外走，他正要拉开便利店的帘子，那个收银员叫住了他。

　　“小帅哥，等等。”
　　收银员拿了颗包装成一朵小花的糖果递给吴振，笑着说：“差点忘了，这几天店里做活动，这个送给你。”
　　吴振接过，朝收银员笑了笑，又说了声“谢谢。”

　　吴振一出便利店的门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撞了个满怀，“哎呀。”那个身影往旁边踉跄了两下后，又朝吴振说了声“对不起。”

　　“没事。”待看清那个身影的长相，吴振不由得感慨道：“又是你？”
　　小女孩穿了件洗的有点褪色的红色外套，头发随意的用头绳绑在后脑勺，有些略微的凌乱。此时她正瞪着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吴振，这大眼睛，不是那个‘小乞丐’还能是谁？连续三天遇到，这也巧合的太过分了一点吧。

　　“对，对不起。”小女孩大概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又道了声歉。
　　小女孩今天没拿着她的搪瓷杯，而是背了一个旧旧的卡其色小布袋，看起来比前两天精神了一些。
　　“没事儿。”吴振回答，又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啊？”

　　小女孩眼睛都亮了起来：“去看白哥哥他们演出，然后领钱。”

　　“领钱？”吴振有些摸不着头脑，‘小乞丐’的意思是去看表演吧，看表演还能给发钱的吗？什么鬼才演出。

　　“嗯，每个周六都能去领。”小女孩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只有我能领。”
　　“啊，这样啊。”吴振把手里的糖递给小女孩，有些好笑道：“这个给你，注意安全。”小女孩接过糖，笑的甜甜的：“谢谢哥哥。”
　　看来‘小乞丐’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吴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他想了想就往距离500米左右的公交车站台走去，这个时间段21路车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他一走，小女孩也跟着他走，看样子是要和他去一个方向。小女孩就跟在他旁边不远处。

　　车站在这条街道的拐角处，需要穿过一个小型的购物广场，街道很宽，人也挺多。走近，广场那传出来音乐声，一圈人围着一个街头乐队拍照，录音。吴振隔得有点远，听不清是在唱什么。
　　小女孩加快了脚步，朝吴振说了一声“哥哥再见。”便向人群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吴振目光顺着小女孩看了过去，只见小女孩走到乐队前笑嘻嘻的冲他们招手，乐队成员也熟络的和小女孩打招呼。

　　吴振看着乐队中的那个吉他手有些微微愣神，这人应该是他的新同桌吧，看起来和在学校的时候很不一样啊。又想到‘小乞丐’刚刚说的‘白哥哥’，他好奇的上前几步。

　　*****
　　“…and all that I can see~”
　　“and all that I can see~just a yellow Lemon tree~”
　　一首歌唱完，周围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和叫好声，，白樾光跟着程宏朝观众‘谢幕’。
　　“谢谢大家捧场，今天的表演结束了，下周六我们不见不散。”程宏熟练的和几个老观众打招呼。

　　白樾光朝周娅招了招手，周娅走了过去，蹲在他的吉他盒旁边和他一起整理里面的零钱。整理完白樾光把钱全都递给了周娅。周娅冲白樾光笑笑，借过钱放到了自己的小布包里。

　　王宇浩背着贝斯凑了过来轻轻揉了揉周娅的头，“娅姐，今天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周娅想了想，转头看着白樾光：“白哥哥去不去？”

　　白樾光一边收拾吉他，一边柔声道：“去，今天唐路生日，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吃完我们一起送你回家。”
　　“嗯，好。”周娅点了点头。

　　王宇浩捂着胸口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啊，娅姐，你又忽视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周娅：……

　　唐路背着设备过来，一只手去搂王宇浩，另一只手拿着个苹果：“小娅虽然年纪不大，但还是能分清正常人和傻逼的好吗？”说完又朝周娅打招呼：“小娅，晚上好。”
　　“唐路哥哥晚上好，唐路哥哥生日快乐。”

　　王宇浩不死心，伸手拿过唐路手上的苹果送到周娅面前：“娅姐，吃个苹果吧，吃完喊我一声宇浩哥哥怎么样？”周娅十分自然的接过苹果叫了一声：“宇浩叔叔。”

　　王宇浩无奈的感叹道：“行吧，叔叔就叔叔。”唐路幸灾乐祸倚着王宇浩大笑。王宇浩一把把他推开：“你能不笑的跟抽风一样吗？”

　　唐路笑嘻嘻的又凑了上来：“你看看你这发际线，小娅叫叔叔也没错，让你整天熬夜打游戏。”王宇浩被说中伤心事，气得当场和唐路打了起来。
　　白樾光轻车熟路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互掐。

　　程宏忙完过来：“咦，小娅，你哪来的苹果？”

　　周娅指了指王宇浩，“宇浩哥哥给的。”

　　唐路头发被王宇浩揉的乱糟糟也没有生气，他停止了战斗笑眯眯回应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收拾设备时它就放在音响上面，应该是哪个观众给的吧。”

　　王宇浩突然眼睛发亮：“娅姐，你刚刚跟程哥叫我什么？”

　　周娅躲到白樾光后面，不想和这个傻逼讲话。
　　“小白你躲开。”王宇浩贱兮兮道：“娅姐，原来你都是在背后叫我哥哥的，原来你是这样的娅姐。”

　　唐路：“傻逼。”
　　程宏：“傻逼。”
　　白樾光：“变态。”
　　周娅：“……”。突然不想吃这个苹果了，怎么回事？

　　周娅把苹果给了白樾光，白樾光一点也不讲究地直接咬了一口，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嗯，挺甜的。”

　　给唐路过完生日，王宇浩却喝的不省人事。作为他的死党兼室友，唐路好心的没有把这家伙丢在街上影响市容市貌，他把王宇浩扶上出租车，又回头招呼：“程哥，小白，小娅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就先回学校了，下周见。”

　　白樾光点点头，程宏也向他摇摇手道：“放心，下周见。”

　　把周娅送到她住的社区附近，周娅赶紧向两人告别。
　　程宏叹了口气，尽可能的放柔声音蹲着对周娅说：“你不要怕她，以后她再打你，你就来我店里找我们，我们会帮助你的，我找人帮你告她。”周娅看着地面没有反应。

　　白樾光突然出声：“你不是见过我打架吗？你觉得我厉害吧？”
　　周娅看了一眼白樾光，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都会帮你的。”白樾光又说。
　　程宏也朝周娅点了点头：“嗯，我们都会。”
　　周娅轻声“嗯”了一下就往家的方向走，白樾光和程宏远远跟在后面，直到周娅回家后，他们俩又在她家门口院子外守了一会，也没有听见什么不寻常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结伴离开。

　　程宏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问白樾光：“你怎么老教一个小姑娘打架啊？”
　　“她听不懂。”
　　“什么？”
　　“你说的法律，她听不懂，所以不相信。”
　　“也是。”程宏越想越气，忍不住爆粗口，“她妈真不是个东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樾光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家里灯还没关，走廊的灯也还亮着，看样子老白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