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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秋芹和秋葵两个丫鬟抬着提盒走进院子,枕琴出去接过来。

      放在桌上,“少奶奶,现在摆饭吗?”

      宋念早起走了一趟锦春堂,浑身乏力,不想动。

      看着桌上的红漆提盒,想了想,对枕琴说;“你把每样饭菜拿点放到闹老鼠的地方,半个时辰后去看看。”

      枕琴呆了呆,醒悟,不敢置信,“主人的意思是怕饭菜里有…..”

      她看看门口。

      枕琴是她的贴身丫鬟,有些话她还是说给她知道的好。

      “饭菜里有没有毒,我不能确定,还是谨慎点好。”

      枕琴默然,难怪主子醒了要吃她下人的饭菜,拿个小碟子把每样菜拨出点,端着到库房,库房里经常闹老鼠。

      过了半个时辰再去看,碟子里的饭菜被老鼠吃光了,撒了一地。

      几只老鼠看见人哧溜跑走了,剩下一个小老鼠刚才抢不上,不惧死地吃碟子里剩的食物,风卷残云,又扒着小碗喝汤,旁若无人。

      枕琴回屋,“奴婢看了,饭菜没问题。”

      说着,把饭菜摆在炕几上。

      木春拿铜盆倒水,宋念洗了手。

      桌上四个菜中间放着一碗汤,一罐饭,还有两样点心。

      枕琴把点心放在一边,“留着主子晚上饿了吃,奴婢把点心渣拿去试过了。”

      心想主子过于小心了。

      宋念喝口汤,鲜笋汤清淡爽口。

      枕琴把两盘点心放在桌上盖上。

      宋念吃完,两个丫鬟吃了,捡了碗筷。

      枕琴回屋时,看见宋念趴在炕几上画着什么。

      问;“主子描花样子吗?”

      宋念拿起桌上的纸,这时木春端茶进来,茶水放在炕几上,看一眼说:“少奶奶画的是一串铃铛。”

      “好眼力,看出是铃铛。”

      宋念笑眯眯的,她画的是风铃。

      左右看看,递给枕琴说;“你把这个图拿给赵义,让他按照这个图纸的样式打造,材料用琉璃的。”

      赵义和魏山两夫妻是宋念的陪房,有些拳脚功夫,在赵府外院,平常跟宋念出门,宋念现在可信任的只有娘家人。

      枕琴接过,看了看说;“少奶奶,拿琉璃打这串铃铛价钱贵。”

      “你不知道,玻璃最好,风一吹,声音清脆悦耳。”

      “原来少奶奶是要做这个用处。”

      宋念没说出真实原因,风铃挂在门上窗户上,比在门底下撒香火更好,半夜有人进来,风铃可以报警。

      春季天长了,天黑得晚,用过晚膳还有段时间,枕琴拿着图纸到外院找赵义。

      赵义看了眼图纸,以为是女儿家的玩意,出府找了一家银楼,用琉璃材料,赵义牢牢地记下,银楼给了票,后日取。

      木春沏了一壶新茶,枕琴进屋,宋念坐在榻上端着一盅茶水,温热的正好入口,宋念把一盅茶水倒在窗台上的花盆里。

      木春见了,天真地说;“少奶奶这盆白掌养的这么好,原来浇花用茶叶水。”

      枕琴想笑,咳了一声手掩住嘴。

      宋念笑说;“你以后也可以试一试。”

      枕琴拿过一个干净的茶盅,自己倒了一盅茶水,一口喝了。

      然后,提起茶壶倒了一盅茶水,端过宋念说:“主子,奴婢尝冷热正好。”

      宋念喜这丫鬟聪明,又忠心,看透了,也不多嘴多舌。

      太阳一落,屋里光线暗了,木春掌灯,宋念打了个哈气,病刚痊愈,体虚嗜睡。

      木春烧了一壶热水,在小铜炉上坐着,拿过铜盆,倒了一半热水,又兑了一半冷水,试了试,端铜盆进屋。

      宋念洗脸,枕琴铺床。

      木春出去倒水回来,枕琴接过她手里的铜盆,“你也早点歇着吧。”

      木春一走,枕琴闩上门。

      宋念说;“今晚我在东间屋睡。”

      主子一直在西屋安置,看枕琴疑惑,屋里没外人,宋念小声说:“我不是失足掉井里。”

      枕琴惊呆了,半晌回过神,惊魂不定,“有人害少奶奶,少奶奶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你心里知道就行。”

      枕琴吓得脸都白了,“奴婢今晚跟主子住东屋。”

      “我跟你说,是让你心里有个数,提防点。”

      她不习惯睡觉旁边有人。

      宋念本来是提醒她一下,枕琴却吓得半宿没睡,一直竖着耳朵听屋外动静,后半夜实在挺不住,方睡着了。

      宋念知道堂屋里枕琴一直没睡,心想,还不如不跟这丫头说了。

      天亮了,堂屋里的枕琴睡得呼呼的,宋念也没叫她。

      枕琴一觉醒来时,阳光晃眼,用手背遮住眼睛,忽地坐起来。

      忙跑到东屋,宋念正吃早膳,木春站在旁边侍候,看了她一眼,“你睡醒了。”

      “奴婢起晚了。”

      枕琴拍了拍自己的头,还保护主子,自己睡到大天亮。

      看宋念舀了一勺粥,忽地又想起,急道:“主子,先别喝……”

      宋念知道她要说什么,道:“我让木春拿去试过了。”

      枕琴的一颗心才放下,少奶奶被人谋害,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己太沉不住气。

      不好意思,“少奶奶,奴婢没用。”

      宋念夹了一块蒜茄子,“你很好,别妄自菲薄。”

      枕琴跟自家小姐念过书,知道妄自菲薄这四个字的意思,自家小姐现在变了,枕琴喜欢这样的主子。

      刚放下碗筷,院子里传来丫鬟秋芹的声音,“姜嬷嬷回府了。”

      堂屋门开着,屋里人听见。

      宋念从窗户朝外看,一个梳着圆髻,穿着斜襟半长袄的嬷嬷,挎着一个包袱,身后跟着一个少女,朝上房走来。

      这个嬷嬷头发梳得溜光,一丝不乱,一看就是爽利之人。

      宋念穿鞋,迎出去,迈出门槛,姜嬷嬷上了台阶,三两步来到宋念面前,跪下叩头,“奴婢给主子请安。”

      宋念急忙扶住她,“嬷嬷快起来。”

      姜嬷嬷站起身,眼泪汪汪地望着宋念,“少奶奶,几个月不见,少奶奶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宋念扶着她,“嬷嬷我们屋里说。”

      姜嬷嬷想起,拉过身后的少女,“快拜见少奶奶。”

      少女飞快地福了福,“拜见少奶奶。”

      宋念打量少女,“这就是二妮,今年有十三了吧?”

      姜嬷嬷说;“主子好记性,今年整十三,非要跟着奴婢来,乡下野惯了,我说世家规矩大,你来给主子添麻烦。”

      宋念现在缺心腹之人,少女有一股机灵劲,说:“嬷嬷,现在我身边就枕琴一个人,缺人手,二妮留在府里,自家人知根知底,二妮若愿意留下,也不用通过大奶奶,吃穿用度我们自己出。”

      二妮兴奋地朝姜嬷嬷说;“娘,少奶奶留下我了。”

      枕琴拉着二妮的手,笑着说:“这以后我可有伴了。”

      大家朝屋里走,木春见了二妮很欢喜,二人年纪相仿。

      进到东屋,宋念坐在榻上,说:“嬷嬷一路辛苦,坐下歇歇。”

      姜嬷嬷摇手,“主子,老奴跟着夫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岂不是让人笑话,主子到什么时候都是主子,主子抬举老奴,老奴更该知道分寸。”

      姜嬷嬷是老人,这个朝代上下尊卑严苛。

      宋念便不再让,问:“嬷嬷,你母女吃过早饭了吗?”

      “早起吃过了。”鸡叫头遍,姜嬷嬷就爬起来,叫醒女儿,早早地进城。

      姜嬷嬷对女儿说:“既然主子留下你,求主子赏个名字,府里不兴叫贱名。”

      宋念看窗外杏树枝杈冒出绿芽,说:“叫青枝怎么样?”

      “好,青枝这个名字好。”

      姜嬷嬷道。

      宋念对枕琴说;“回头你告诉赵义家的去扯两块料子,给青枝做两身衣裳,月钱跟你同等,不过不走公账,从我们自己房中出,你告诉大奶奶一声,府里多个人,大奶奶当家,应该告诉她知道,以后出入府里方便。”

      青枝不是奴籍,姜嬷嬷的卖身契慕容氏也早就给了她。

      枕琴取了碎银,拉着青枝,“跟我走。”

      两个人拉着手走了。

      宋念对姜嬷嬷说:“你们母女俩住一块,也好亲近。”

      木春端茶进来,一盅捧给少奶奶,一盅捧给姜嬷嬷,“嬷嬷走喝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姜嬷嬷就明白主子跟前没有得用的人,把末等小丫鬟木春抬举,待木春下去,说;“主子做得很对。这屋里原来赵家的丫鬟不能说全不好,还是谨慎点好,现在主子这种情况,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我听枕琴说前两日主子失足落水?”

      几句话,宋念听出姜嬷嬷是心思通透之人,没在府里,也能料到她目前的处境。

      木春出去带上门,在门口守着。

      宋念就把落井之事详细说了,姜嬷嬷听她说时,中间没有插嘴,待她说完,面色阴沉,“难道是姑爷要害主子?”

      姜嬷嬷跟她的判断不谋而合。

      “我也这样猜测。”

      姜嬷嬷闷声说;“姑爷有害主子的心,以后主子在府里要加倍小心,可这样不是长久之法。”

      这两日宋念反复想过,古代女子没有社会地位,靠娘家撑腰,她的娘家现在七零八落。

      同姜嬷嬷商量,“嬷嬷,赵宴即便有那个心,也不敢公开害我,他要顾忌仕途官声,现在有一宗事急着办,大哥充军西北,要打听那日启程,信哥被发卖,卖去哪里,想办法打听赎身,还有三妹入宫为宫女,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官府发卖宋家的家仆,这些事情都要银子,我手头现银不多,我想把陪嫁的两间铺面,还有千亩上好水田变卖。”

      姜嬷嬷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自己小姐单纯,一夕之间长大了,说:“主子陪嫁卖掉,以后手头没钱,在赵府更艰难了。”

      “嬷嬷,现在解决当务之急,大哥发配充军,要打点押解官差,找到信哥要花钱赎身,还有三妹在宫里也要打点总管太监,才不至于吃苦,还有家下忠仆能赎出一个是一个。”

      宋念现在没有能力令宋家东山再起,保住宋府的人,自己也不至于身单力孤,留得青山在,好图日后。

      姜嬷嬷默然,半晌说:“主子的决断老奴赞成,没有娘家人的出嫁女在婆家一辈子受歧视,老奴总觉得老爷这桩案子或许有冤枉之处,老奴倒没有证据,不过老爷为保江山社稷南征北战,赤胆忠心,又怎么能跟叛军勾结,内宅妇人不知道朝堂之事,可老爷的为人主子是知道的。”

      宋念穿过来没见过这位名分上的父亲,他就已经畏罪自尽了。

      她不了解,揣测朝堂中党派之争,宋嵇或许卷入其中,被人陷害,或者冤枉,也不是不可能。

      道:“现在已经定案,我们也没有能力翻案,即便冤枉,待将来想办法查明,洗脱罪名不是容易的事,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嬷嬷是我最信任之人,嬷嬷明日把钱庄里的钱提出来,铺子和水田价格差不多就脱手,我还有首饰留下出门戴的其余也全卖掉。”

      姜嬷嬷像不认识似的看着自家小姐,果断,思路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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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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