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呓语》老初八

17、Chapter 17

　　“倞，倞哥，咱进不进去？”

　　何伟僵硬的转过脑袋，看着陷入沉思的祁倞，不知道自已的声音是冻得还是害怕，反正已经是颤抖的不成趟了。

　　“不然你想缩回去？”

　　还没等结巴的何伟解释明白，祁倞便悄悄摸索到他身后，这孩子心实，没有防备，被祁倞一掌劈进去了。

　　不知道何伟被摔到了哪里，只听见黑漆漆的山洞里传来他嗷呜一声，之后就没有声音了，祁倞赶紧跑了进去，见到他趴在一块尖石上，恐怕是早已昏过去了，祁倞将他身子扶正，把身上羽绒服脱了下来，盖到他身上，然后像是作了个法，手里多了一件武器

　　祁倞攥着一把剑，回头看了何伟一眼，只身闯了进去。

　　那个长得实在一言难尽的家伙，正贴在石壁上休息，身侧，是三个娃娃，正睡得安稳，祁倞本来想先把孩子安全送出去，便踮着脚，小心翼翼的移了过去。

　　从夕的喘息声急促了起来，祁倞稍稍停了一下，洒了几眼确认没事后，继续朝那边靠近，马上，就快要碰到孩子们了。刹那间，一个爪子扇过来，祁倞整个被他击中，飞出去数米，撞到了一块利石上，和血一同滑了下来，正中间的怪物嗅着腥气睁开了眼。

　　自从祁倞离开后，宋清远的心就没撂下过，被说睡觉了，现在是连坐也坐不住，轻轻出了门，摇醒了尚在沙发熟睡的尹灵，尹灵刚想骂两嗓子，一看清是他，瞬间坐起身来。

　　“不好意思，尹灵小姐吧，我想问问祁倞去哪里了？”

　　“不知道，出去了吧。

　　“您就让他一个人去了？”

　　“不是一个人，那个姓何的小子也跟着去了。”

　　宋清远眉头皱起来，攥紧了沙发。

　　祁倞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朝外呸了一口血，把剑按在地上撑着身子，笑了两声：

　　“卧槽，敢动你爷爷，活腻歪了是吧？”

　　随即听见了从夕的一阵低吼，祁倞立马冲上前去，这东西皮糙肉厚，长得个头又大，祁倞想占点便宜还是不太容易。

　　“上古恶兽是吧，看爷爷把你剁成肉球让我们家远远踢。”

　　呀，没头没脑的就提着人家宋清远了，别说这一招还挺管用，宋清远吃素这事儿先搁一边儿，一想起来的时候他舍不得自己那样儿，斗志瞬间满点。

　　祁倞瞄了一眼角落里，发现孩子没还睡着，松了一口气，但这里却还与从夕胶着，祁倞一心想着速战速决，却毕竟是二十八岁的人，跟他这活了好几辈子属王八的不能比，他开始觉得有些吃力，血与汗顺着额头留下来，融合到了一起。

　　祁倞伸手抹了一把，又将这一手的鲜红涂在剑刃上，奋力一挥，发出一股凌厉的雪白剑气，从夕未能反应过来，受了重创。但这出生狡猾得很，觉得祁倞这里被咬死了，立马把爪子伸向了幼童。

　　祁倞来不及思考，立马冲到前去，可身体根本就无法控制，站起来都是强忍疼痛，心里不断有声音喊道：

　　赶不到了，晚了，怎么办！

　　却看到一个身影，挡在了孩子身前，祁倞不由得破声：

　　“何伟！”

　　祁倞完全愣住了，看着何伟重重的受到从夕这一击，魂体开始越来越透明，却还是满怀爱意的盯着那个熟睡中的脸颊。

　　不对，他不是已经把何伟封住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呢，完了，他肯定挨不住，应该是我，应该是我承受啊，为什么是打在他身上了，为什么………

　　从夕见祁倞一动不动，立刻回招朝向他，祁倞压根就傻了，连躲都不躲，眼看从夕的利爪就要穿透他的身体，居然赤手将从夕的蹄子逼退了回去。

　　从夕吃痛大吼了一声，舔了舔自己滴血的爪子，刚想反击，祁倞又挥剑砍了数下，见其匍匐在地上，没了气息。

　　祁倞一激动，胳膊向上扯了扯，不小心又动到了伤口，疼得咧了咧嘴，他捂了捂自己裂开的伤口，一股鲜血又流了出来，摸了一手，他苦笑着摇摇头，摇晃着走到了何伟面前：

　　“怎么样？”

　　“还在睡觉。”

　　“我问，你！”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就是有点飘飘忽忽的，好像比原来更轻了…”

　　祁倞挥了挥手，也把何伟收了进来，然后身子一瘫，躺在一块光洁的石头上，扬起脑袋来。

　　祁倞刚想闭上眼歇一歇，一个硬物砸过来，直接捶到了他的鼻梁上。

　　“我去！”

　　祁倞伸手够到了那东西，费力抬起眼皮来瞅了瞅，是个小石子，大呼不妙，忽然又听见了山洞摇晃的声音，心里还挂着那位，所以还是决定先跑路。

　　回到服务区时，基本上是背着两个抱着一个，半爬半跪着滚来的，一看到门前的人，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怎么不听话，外边儿多冷啊。”

　　几个人听到祁倞的声音，也纷纷破门而出，将他身上坠的孩子都抱了下来先进了屋子，祁倞和宋清远走在最后，突然祁倞整个人压到了宋清远身上，险些让他摔倒：

　　“祁倞，祁倞你没事吧？”

　　这一次，祁倞破天荒的做了一个美梦，他看到自己掐着宋清远的脸，一起看雪花，就像今天的雪，那么大，又那么美……

　　“祁倞，好点儿了吗？”

　　乖乖，一睁开眼，看到的又是宋清远，祁倞觉得自己简直要成仙儿了，这怕是几辈子的运气。他想伸手抱抱宋清远，不对，哪怕是摸摸，摸摸就行，可他偏偏是一点气力都使不上，顺着呼吸吐了一句：

　　“看见你就好了。”

　　宋清远歪了歪头，祁倞便也随着他的方向转过眼珠子，发现了一旁揉着脖子的陈警官：

　　“靠，你他妈不地道啊，还敢袭警了！”

　　见祁倞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宋清远开口了：

　　“陈警官，不好意思，我代他给您道个歉，不过现在外面没人看着，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可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吧。”

　　陈警官一拍脑袋，记起了自己的正事儿：

　　“对对对，奶奶的！那我先出去，有什么事宋先生您再叫我啊。”

　　“好。”

　　等小陈走远了，宋清远也缓缓站起身来，意要出去，祁倞有气无力的回道：

　　“别走……”

　　宋清远扭头过去看看他，心里顿时软了下来，又坐了回去：

　　“你现在要静养，前面道路通行了，我还要办我的事呢。”

　　“就一下，陪我一会儿呗。”

　　看见宋清远没有反对，祁倞便开始自言自语的

　　“你知道吗，我在山洞里的时候，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那畜生的爪子挠过来的时候，你猜我当时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我在想，我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还没把宋清远老师追到手呢，死不瞑目啊…咳，咳咳。”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清远，伸手拍了拍他，给他顺顺气，然后说了一句：

　　“现在我要是把你扔出去，你也没力气爬回来，还有劲儿贫嘴。”

　　“你无法想象，我那时候看到何伟，我看到他冲到他妹妹面前，一下子就被打散了，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我明明已经把他封住了，我真是蠢死了，我还能干什么？还恬不知耻的让人家叫一声倞哥，我也就算一个祁香肠，不对，顶多祁面筋，是不是，远……”

　　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觉得有一股温暖覆在他的手背上，然后慢慢弯曲，将祁倞的手攥了起来，宋清远握着他的手，身子也朝床上凑了凑：

　　“你是英雄，你也是勇士，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担当着救世主的角色，不过，傻也是真的傻，比我还傻，干嘛非要拿命去拼……”

　　谁都没有你重要，没了你我怎么办。

　　宋清远的脸有些凝重，愣是把后面这句给揉皱了揣回了心窝子里，手里却还紧紧的拉着他，祁倞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任凭他拉着，这一会儿的心里活动，也是异常丰富。

　　“嗯。”

　　宋清远怕是练过读心术，祁倞还在心里火山爆发着，他便已经探出另一只手把他转过来对着自己：

　　“我真的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祁倞的嘴唇一干，咽了口唾沫，宋清远立马给他喂了口水，然后拍拍他后背：

　　“我待会，把他们叫进来。”

　　“走吧，”祁倞眼神淡下去，撇了撇嘴，“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祁倞见宋清远的脚步声远了，才在嘴里嘟囔了几句像是咒语的东西，然后猛然一睁眼，瞬间坐起身了，浑身稍微有点疼，但是有力气了。

　　这时的溪囊尹灵拘魂仨人刚好进来，看到祁倞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禁吃了一惊，还是溪囊嘴快的先从到床边：

　　“我去，疯子你充钱了吧，副本打的这么惨还能赢了，你都快被捅成筛子了吧，不疼吗？”

　　“滚你妈的，你哪只眼看到老子不疼啊！对了，我从昏迷到现在，都有谁动过我？”

　　“啊？我想想，你回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还没进屋就倒在人家宋老师身上了，之后那三个孩子醒了，我们几个就去忙着哄孩子，一直是宋清远在屋里看着你，拘魂在你门外盯梢，尹灵进去瞧过几次，对了，还有那个姓陈的，也进去过，不过我看刚才就出来了，从那以后就是你俩在屋里。”

　　“这个陈警官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啊，抽烟喝酒耍流氓，啊呸，不是不是，总之挺正常的，人家被你打晕了，没骂人就不错了。”

　　“我，头还是有点疼。”

　　“欸，对了，何伟呢！刚才我们就问他，来的时候就看见你自己。”

　　“我身上，等会再说他。”

　　祁倞依然没有回过神来，虽说这几年发生的稀罕事已经不少了，但这样几乎把命都搭进去的实在是头一回。

　　其余人进了屋子，看到祁倞破天荒的发呆，都以为怎么了，没想到得到的还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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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祁倞和宋清远其实在梦里在一起很久了，只是暂时不能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