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定律》三炎二雨

4、踏青与善意

　　周六一早，苏小西背着一大包零食到达集合地点时，见等待的人群里江帅赫然在列，一把拉过何谙，挤眉弄眼：“你不是说只有本地人吗？江江…江帅怎么在啊”，“帅哥魅力大啊，有人邀请，他刚来辰市不久，我觉得多熟悉熟悉挺好的”。何谙望着远处的江帅，若有所思。在何谙的介绍下，生性开朗的苏小西迅速融入踏青队伍。一路上，江帅待人温文有礼，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江帅，你怎么想来辰市呢？”苏小西发挥了一如既往的八卦特质，“因为这里师资更好。我看你一路上都在帮其他女生拿东西，乐于助人是好，但也要量力而行啊”江帅微笑看着苏小西。“小case啦，我可是以怪力自居的，没有那么娇弱”苏小西歪头笑道。
　　踏青结束，大家意犹未尽，相约晚上一起吃火锅。饶是已经开学两周，但毕竟是第一次聚餐，点菜时大家都比较矜持，一时难以确定。苏小西便拉着何谙一起，问了下周围人的喜好，三下五除二确定了锅底和涮菜，吃的过程中也不停张罗。临别之际，江帅笑着对苏小西说：“看来你不但有怪力，对吃的也很有研究”，苏小西颇为尴尬挠了挠头，“嘿嘿，吃得多积累经验罢了”。大概校外活动比一成不变的校园活动更能增进朋友情谊，踏青过后，苏小西和3班渐渐熟络，隔三差五往3班跑，3班的人也时常过来找她。一天，苏小西的同桌王达辉调侃放在战争年代，苏小西如果不是优秀的间谍就是出色的叛徒，对此评论，苏小西颇为自豪，兴致勃勃地说：“唉，可惜时不我待，生不逢时啊”。后座的易子墨忍不住插了一句：“就凭你？空有卧底的心，没有卧底的智慧。”“就你有智慧？有智慧还坐在我们后面？”苏小西立马说道。易子墨张了张嘴，顿了一下，说道：“行，你厉害，我不说了总行了吧”。
　　次日上学，苏小西推车经过过街天桥时，从口袋掏出几个硬币给路边乞讨的老人，微风吹过，苏小西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提了提校服领子，回望老人时，看到了随后而来的钱进、宋欢颜还有易子墨。苏小西率先打招呼，“好巧啊，你们三个一起啊”，宋欢颜点了点头，钱进补充道：“我们住一个小区，刚看你给那老头钱来着，这年头骗子太多。”“没错，据我观察，他每星期固定几天都在这儿，不排除惯骗的可能”易子墨说着，幸灾乐祸看着苏小西。“子墨，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观察力那么强”宋欢颜微微一笑，转手拉了拉苏小西，“不过，小西，我们都穿着校服，代表一中的形象，助人为乐固然是好，但如果让人误会一中学生好骗就不好了。”
　　苏小西站在一旁，听完并未生气，认真地说：“上小学时，有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来我们班乞讨，大家几乎都把零花钱给他了，那人一个劲朝我们鞠躬，没想到老师来把他赶走了，说他是骗子”，三个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一副就知道你被骗了的表情。苏小西接着说道，“我当时偏不信，就追出去，结果在下楼的拐角处真的看到那人边走边数钱，原来他眼睛真的没有问题。”“那后来呢？”易子墨声音很急切，“我当时很气愤，叫了一声，那人却连头都没回，我在楼下追上了他，二话不说夺回零钱，还破口大骂他是骗子，装瞎子骗人，那男人还是不理会我，只一个劲让我把钱给他。我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走”，易子墨三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那你现在还不吸取经验教训？”钱进大声说道。苏小西环视一周，把眼光投在不远处的老人身上，“还有后来？”易子墨试探问道。
　　苏小西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后来我一口气跑进教室，告诉班长那人的确是骗子，让班长把钱还给大家，转身出去上厕所，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不待易子墨三人回答，苏小西略带悲凉的说：“我看见那人背着一个女人，步履蹒跚朝远方走去，那女人看起来腿脚很不方便。”易子墨三人怔在原地，没有一个人说话。“回到教室后，老师不停表扬我，或许因为虚荣，我竟没有说出后来看到的情形；那些天班里一提起那人就咬牙切齿，我难受极了，我多自私啊，我不仅伤害了一个生活困难的人，也中止了全班同学的善意，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不会再轻易相信乞讨的人。或许我给老人钱，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心安吧，可万一我还是没有看到事情的全部呢，万一他们真的有另外不为人道的苦衷呢。”苏小西一直低着头。
　　三人心事重重，“墨子，你们有零钱吗？”钱进从易子墨、宋欢颜手里接过零钱，朝老人走去。等回来时，苏小西眼眶泛红，“今天起风了，扬沙进到我眼睛里了。”易子墨心里荡起一阵波澜，四人推车上前，谁也没有拆穿。快进校门时，易子墨开口说道：“苏小西，这不是你的错，如果当时你说出后来看到的情形，他们都会像你一样陷入自责当中；生活里，故事的后半部分更多是邪恶，不是温情。你做的很好！”谁也没有料到易子墨会突然开口，“你小子这么有哲理”钱进半玩笑半认真，“谢谢你，易子墨”苏小西笑意张扬，宋欢颜觉得有一丝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