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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风不止 ...

  •   “我辛辛苦苦扶持你们顺风顺水地成家立业,现在出息了,回头便把我给忘了,嗯?”玉子悲坐在椅上,睥睨着面前哆哆嗦嗦地跪着的岐、傅二人,看他们两股颤颤、汗流浃背,嘴唇发白不敢说话。

      “冤枉啊少爷,小的一日是少爷的人,终生是少爷的人,兢兢业业地营生,就盼望着发达了,能给少爷多出一份力啊!”岐原大声叫屈,两手扶地,一脸恳切。

      玉子悲“嗤”地笑了,凤目微眯:“少爷?”

      傅连辽吓得连滚带爬地蹭到他跟前,“主子,主子!小的们决无二心,决无二心呐!”

      若是换了旁的人许还未至于如此,可若是惹恼了这一位,他们心知肚明,绝对能落个生不如死。

      当初岐、傅二人不过是青宸京小小商户,日常经营着小买卖。却是玉子悲手下的人找到了他们,出资助他们打拼,作为交换要他们作为玉子悲的手下,对其命令绝对服从。短短数年来,他们结识了京中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势力也渐渐渗透扩大,财权美色,虽不算盛极,却也样样俱全。心中也燃起了创立家族开枝散叶,跻身上流传承姓氏的野望。再想想玉子悲在偏远成水也不过区区商贾,哪里还甘心屈居其下?虽见识过其手段狠辣,但架不住天高水远,日子渐久了,心中渐生侥幸,对那边的催促回复便也怠慢了。

      前些日子听闻玉子悲来时,虽不甚将他瞧在眼里,却也抱持着忌惮之心发了请帖。却不想玉子悲那边直接派了人来,趁着夜色将二人以武力抓到此处。

      玉子悲冷眼观望,不紧不慢道: “是我小瞧了你们,如今都是绫罗绸缎裹身,娇妻爱儿在侧,我碍着了你们的前程,倒是做了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这两人慌慌张张磕头,口里讨饶不迭。可他却仿佛看不到一般,靠回了椅背,以眼神示意站在一侧的护佑。

      “这两瓶内是一味毒|药一味解药,乖乖办事,日后自有人按月将解药带给你们。”玉子悲看着地上这两人的眼神,毫无怜悯,像是看着路边濒死的癞皮狗。

      岐原有些犹豫,但眼下形势容不得他想太多,看了身姿挺拔腰间佩刀的护佑一眼,他接过一瓶毒|药服下,瞬时心口便溢出一丝疼痛,随药性发作,变成剧烈绞痛,忍不住便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护佑弯腰捏开他的嘴,塞了一粒药丸,过了半晌才渐渐舒展开身子,额发浸着冷汗,嘴唇紫涨。

      傅连辽在一旁眼看着,吓得他魂飞魄散,一骨碌弯下腰,“砰砰”磕得额头瘀血:“主子,主子小的知错了,小的今后定然鞍前马后,拼死为主子效劳!”

      “区区毒|药都吃不得,谈何拼死?”玉子悲不屑冷嗤。“也罢,动手吧。”

      傅连辽见护佑拇指按在腰间,长剑露出雪亮一段,急得伸手要去抓玉子悲衣衫下摆,却被玉子悲一脚踹得滚了几滚,爬起来大呼:“主子莫要杀我!傅家已入了青宸京旧史联盟,深入权利核心,小人愿作主子之耳,为主子探听机密!”

      “旧史联盟?”玉子悲漫不经心地道,“来人。”

      一个人应声进入屋内,傅连辽回头相望,眼眶几乎瞪裂。这人他认得,在他的主管手下做事,做事颇机灵。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傅连辽手指颤巍巍指着那人,眼前阵阵发黑,直觉大祸临头。

      玉子悲瞧着热闹:“你不必怪他,他从最初便是我安插进去的人手。”

      那人手里端了厚厚的一沓纸和册子,上前恭声道:“主子,傅家的账册、银庄凭据和可用的地契,都在此了。”

      玉子悲摆摆手,那人便转向脸色苍白的岐原。似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每走一步,隐隐兴奋的岐原心跳便快上一分。

      “接下来的事儿,不必爷教你了罢?”玉子悲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回味着什么,却对在场的事失去了兴致。

      傅连辽看着岐原自腰间拔出泛着寒光的匕首,一时失了声。

      “连辽。”岐原注视着他,“你是岐原这一生最好的兄弟。想当初你我二人虽迫于贫苦,却胸有抱负,不甘一生平庸。意气相投,视彼此为知己。后来何其有幸,得主子相助,方有了今日。可如今,为兄惭愧,要更进一步了。”

      “岐原!”傅连辽怒气盈胸,“岐原!你当真要杀我?你当真要杀我?”

      “你曾说过,一人所求,即你我二人共同所求。一人发达,即我二人共同发达。”

      “我可曾有半分亏欠于你?我事事相让,何时不是推心置腹,剖心掏肺地待你?”

      话音刚落,一刀已没入心口。

      “对不住了。”沉痛地看着眼前的情状。

      傅连辽不可置信地动了几下嘴唇,低头看着露在外头的刀柄,倒了下去。

      我傅某……看错人了……

      岐原看着他渐渐没了声息,心里猛然仿佛被剜去一块血肉,疼痛得紧。

      七年兄弟,兔死狐悲,劫后余生,百味错综。

      手中那厚厚一沓压得他手腕抬不起,他果断跪地道:“谢主子!”

      “岐原,你是聪明人。”玉子悲神情慵懒,“我当初之所以故意放纵你们怠慢,便是怕你们不够勤奋。人毕竟只在为着自己谋利的时候,才是最为尽心尽力的。你可知我这人最容不得的是什么?”

      岐原暗暗心惊,他原以为是因着两地相隔太远,时日又久,玉子悲暂将这事搁在一旁,却不想竟是他有意放纵的结果。想到此处不由苦笑,这世上果然没有白占的好处,天降的机遇总归是要付出代价偿还的。

      但思及玉子悲的手段和气势,他能觉出自己追随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让他心中又燃起了新的野望。

      “小人今后定然忠心追随,誓死效劳!”言语铿锵有力,和先时胆小如鼠的模样判若两人。

      玉子悲略意外地抬起眼皮,原本还想再敲打他一番,倒是省了些力气。此人或许颇有些用处。

      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他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今夜想是能高枕好眠。

      黑夜深深,天赐园里,卧房中的萧容睡得极不安稳。辗转反侧,眉头紧皱,手脚乱挥,口中喃喃。

      “走开……你这妖人,不要碰我……”

      暧昧的梦境中,雾,渐渐起了。

      “乖乖……我的娇人儿……”那妖人将他挣扎的身子搂得死紧,冰凉的身子贴上他的,贪婪地汲取着温度,喉咙里传出低低的喟叹,“你好暖……”

      萧容被他缠住,如何挣动也摆脱不得,身子一阵一阵发冷,牙齿“咯咯”打颤。

      他像是坠入了冬日的深潭,又被柔韧的水草缠缚了躯干手脚,几乎要溺毙在里面。

      “救……救救……”他无声呼喊着。

      “别哭。” 妖人将他眼角流落的泪水一一吮去,抱着他不再动弹,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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