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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取标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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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邝露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一大早折腾了下来,她一直紧绷心神,现在徒然放松下来,她反而有些不切实的之感,润玉态度的变化也让她茫茫然不知所处。

      在房内呆立了一阵,每次不在润玉身边她都不晓得做什么好。天宫尚且忙碌,每每不得空闲,便没那个时间思考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到了凡间,得了闲暇时光,看这一室沉寂,她能做得还是只有等待,能想到得除却润玉,再无其他。

      邝露笑出了声,笑着笑着那微笑就僵在面上。不知被什么情境触动,她有些黯然神伤,自从初见润玉,他便在她心上洒下种子,日日复年年,那名为相思的植物生根发芽,将她的整颗心缠绕附着,从此江枫无尽,山河不改。

      自己果然是中了一种名为润玉的毒,这毒绵密柔和,不经意间蚀心入骨,令她病入膏肓,药石罔顾。

      邝露缓过神,微微叹息,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苦涩,能在漫长仙途中遇到这样一位皎皎如月,心无外物,令自己情愿以一生相守之人。

      身上一片濡湿粘腻着实难受,邝露不再思索,她自己注定无法脱身,又怎能央求润玉,现在她只想将这一身污秽清洗干净。

      虽说使个术法就能解决,可她忍不住想沐浴,此时接近巳时,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时间还充裕,这宅子虽说旁时一直空闲,偌大的宅院此时不过他与润玉两人。但一直有仙娥定期下凡打理,她自己也常来,所有物件都经她手按照润玉的喜好置办妥帖,一应俱全。

      床榻侧边屏风后便有浴桶,邝露施法化出热水,解了衣带,浸入水中。墨色青丝在水面铺开,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的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秋水剪瞳宛若浸了水,双颊染上些淡绯色。

      她身上好几处淤青,还有些隐隐作痛,黛眉微颦,不知昨夜还历了什么风波,自己又是如何回来的,邝露暗自思量。

      想了一会儿,毫无所获。邝露无奈,自己昨日真的太放浪形骸了,还是以后问彦佑,眼下还是先疗伤。她抬手,流光闪烁,一颗透明圆润的丹药悬浮在她手中,正是润玉所赐。这药灵气充盈,带有金光的莹白丹气在药身表面游走,实非凡品。邝露神魂萎靡,受创不轻,她毫不犹豫将丹药放入口中,那药一入口便化作精纯灵力,直冲她识海中去,开始修补她的神魂。

      邝露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神识被被一团温暖的灵力包裹,渐渐脑中混沌起来,许是太累,不知不觉她靠着桶壁便坠入了梦乡。

      风雨过后,碧空如洗,日光正好。

      邝露是被冻醒的,在睡梦中打了个寒噤,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茫然看着四周,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半响后才忆起自己还泡在浴桶中,没她法力加持,水已经全凉了下来。

      “好冷”她鼻子痒了痒,急忙从水中抽离,裹上衣衫,重重得打了个喷嚏。蓦然惊觉自己如释重负,短短时间她的神魂之殇已好了大半。

      “润玉,润玉”她将这两字反复咀嚼,摇头苦笑,说句不中听的她完全是自作自受,她于润玉而言不过是臣子,此番他不做责罚反而赐药,她除却感激,复杂纠结占了大多数。

      明明清楚这些不过是她一人的喜怒嗔痴,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心如止水。他二人的纠葛随着日久天长她更加理不清。

      邝露心中压抑,打开窗,日光洒下,蒸腾着雨后清新的花木香气飘进房内,她倚在窗边轻轻舒了口气。此时日头刚攀上正空,算出正到她与润玉约定的。她将这些所思所虑置之度外,施法散去周身水汽,重新变了一身裙装,穿戴整齐后推门而出。

      不成想润玉正立在庭院中,白玉鎏金冠半束发,腰系玉带,水蓝衣袍无风自动,身姿挺拔如松,一副人间贵公子的装扮,整个人丰神俊朗,高贵绝尘。不似平日里行走凡尘的清简朴素。在她出门的一瞬间,润玉偏头,目光恰好落在她身上。

      邝露眸中讶色一闪而过,须臾间那些烦扰便一扫而空,她不经意间弯起唇角,满心满眼沁满雀跃,边走近他边笑意盈盈道:“陛下,您来了。”今日的装束真好看,她在心中默默夸赞,不敢将这僭越之言说出口。

      润玉匆忙挪开视线,面色怪异,拧眉抿唇,久久未回应。

      邝露顿住身形,不晓得他为何这般神情。她以为自己行为有失或是装束不周全,摸了摸发髻,又展开衣袖打量裙服,却未发觉异样,看润玉迟迟不开口又毫无动作,忍不住轻声问道“陛下……怎么了?”

      “无事。”润玉语气生硬,横她一眼又迅速撇开,转过身直接向院外走去。

      邝露困惑,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他不快,神色黯淡下来,在原地呆立,看他渐行渐远,不知是否该跟上去。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跟上。”前方传来润玉的声音,她看到他停下脚步回身似在等她跟上。

      方才的失落顷刻被她抛于脑后,她看着不远处静静等候的男子,不知怎么的又莫名欣慰,提裙疾步追上他。事能知足心常惬,邝露想到这么一句诗,如此便好,不多求,长足乐。

      他二人未使术法,一路不疾不徐地向城中繁华处走去。此城名为乐陵,地处江北,背倚名山,江川萦绕,接连南北方交通要道,乃是出名的钟灵毓秀之地,也是凡间王朝除却帝都外最大的城池,繁荣昌盛可见一斑。

      有道是人杰地灵,乐陵自古便是人才辈出之地,传说更是有仙人在此处飞升,又兼之山清水秀,风景盎然,一些文人墨客便喜聚集于此,故而民风较他处也更开放自由些,街上熙来攘往,其中不乏未出阁的女子走动。

      他二人敛了周身灵韵仙气,汇入人流,凡人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出什么特别。只不过他二人姿容出挑,总归是受到了一些瞩目。

      邝露还是一袭青色衣裙,撩了些许头发以青玉簪绾起,其余披散垂至腰间,未施粉黛,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束,一路招了不少或隐晦或直白的目光。

      润玉自是不必多言,姑娘家大多羞怯,只敢匆匆一瞥,与身边同伴调笑两句,便慌忙跑开,不敢多看,因而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润玉眉头微挑,对周遭视若无睹,一路目不斜视,神色漠然。

      邝露慢了半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斜后方,目光随着从润玉系发玉冠上垂下来回摆动的缨络游走,同样对外界置若罔闻。

      叫旁人看去,他二人走在一处,说不出哪里的怪异,说他们是主仆,可那青衣女子虽无十分颜色,却清丽秀致,实在没有奴婢仆从之态。要说他俩是伴侣或是亲人,可两人全程并无交流亲昵,仿佛陌路。着实令人猜不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二人皆是清冷,看多了自然索然无味,不一会儿便融于人群,无人注意。

      润玉在流川楼前停下脚步。流川楼名气享誉天下,此楼理所当然坐落在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润玉置宅于此,偶然听闻,倒并未放在心上,仙家甚少食这烟火气浓重之物,不过此次恰好有机会前来品尝,也没有理由错过。

      这楼从外观上看倒是平平无奇,于寻常酒楼无甚差别。只不过来往就餐之人格外多,润玉看着楼内大堂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忍不住皱起眉头,有心去别处,不过从楼内飘出的香味却是不寻常,他踌躇了半响,还是打消了念头:“就是此处了,进去瞧瞧。”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折扇,回首看向邝露,以扇遥指前方酒楼,又展开扇子,转身摇扇施施然走了进去。

      “是。”邝露微愣,润玉近几日的举动总有些不同寻常,她看着他的背影,还是那么的轩然霞举,雅人深致,却……

      穹宇中日光突然被云层遮蔽,天色微暗,一股凉风不偏不倚将吹过邝露裙摆。她惊住,寒气从她脚底而起直冲入头顶,她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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