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出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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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沁进帐篷的时候，感受到了好几道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她身上，但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惠和郡主笑着招呼她，“凤朝，这是你大表嫂的娘家卫家。”
“这是你表嫂的娘，叫大伯母就成。”
“大伯母安好。”秦子沁行礼道。
“怎么敢当世子的礼。”大夫人站起身来。
“你就受着吧，她是晚辈，你是长辈，这才合理数。”
大夫人笑着点点头，招呼三个姑娘起来见礼。
“这是我们家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
秦子沁看到这三人站起身来，心里一乐，这不就是傍晚在林子里遇见的那两个女孩吗？另外一个倒是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各位妹妹安好。”
这个朝代类似于唐朝，对男女之间的礼数并没有那么约束，这样的会面也是平常。
三人各自回礼。卫蓉偷偷瞧了一眼，世子穿得还是那件墨色秀青竹的袍子，这回瞧得近了，那眉那眼看着精致略显阴柔，但放在他的脸上就透着一股子英气，看起来丰神俊朗。
卫菀始终低着头目不斜视。
秦子沁回到座位，洗净了手，笑着对惠和郡主道，“娘，我打了几只山鸡，正让人烤着呢，等会给你和大伯母尝尝鲜。”
惠和郡主点点头，“就你花样多，又使唤你卫家四弟了吧。”
“哪能啊，”秦子沁喊冤，“卫四弟自告奋勇的，说是卫家有祖传的烤制秘方。”
“哦？”惠和郡主爱好很多，其中就有一项是吃。她顿时来了兴趣，“那我可要好好品尝品尝了。”
“什么祖传秘方。”大夫人略不好意思道，“那秘方不是祖传的，是卫菀的姨娘配的。不过味道不比一般有厨艺的师傅差。”
惠和郡主看了眼卫菀，点点头，“那我一定要尝尝了。”
卫菀笑着一声不吭，卫蓉却吃味了，大伯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就是个秘方嘛。这么急着澄清，四弟的面子往哪放。最要紧的是，还让卫菀得了郡主的眼。
她定了定神，笑着插嘴，“大伯母，四弟说的也没错啊，这秘方是一早就有的，就是古姨娘加了几味进去。”
大夫人笑得勉强，和郡主岔开了话题。
卫莹在一边看着，心里冷笑，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卫菀则好像有些紧张地捏紧了帕子。
没大一会，卫浩就带着丫鬟进了帐篷，每个丫鬟的手里都拿着一个托盘。
卫浩才十五岁，身量像父亲，偏瘦长，身体一向不是很好，所以脸色略带苍白。他早先就是见过郡主的，向郡主行了礼，“郡主，大伯母，这是我烤制的山鸡。”转身吩咐丫鬟分食。
梨子忙拿过托盘上的碟子，放到秦子沁的面前。
“烤制的确实不错，还没吃过这样美味的烤肉呢。”惠和郡主赞许道。
肉是一片一片切好的，色泽红亮，上面沾着一些粉末，秦子沁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尝起来，吃着吃着就顿住了。
这肉里居然撒了孜然？恩，感觉还有点蜂蜜？蜂蜜也就算了，这孜然是哪里来的，自己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吃起来好像她前世吃过的烤鸡，这个时候的人很少吃烤制的食物，也不会这样去烤。难不成也有人和她一样穿越了？
她想了想，抬头，看向卫菀的方向。
卫菀感受到一道目光正盯着她的刘海，忍不住偷瞄，看到对面世子爷的眼光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是什么大美人，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同样盯着卫菀看得还有卫蓉，卫蓉一直关注着世子，看到世子在看卫菀，心里恼急了，恶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卫菀一眼。
卫菀心里叫苦，世子爷啊世子爷，能不能不要给我惹麻烦。
秦子沁装作不经意地问身边的卫浩，“卫四弟，据说这是你们府上一位姨娘弄得配方？”
“啊？”卫浩想起自己说是祖传的，吹牛被点破有点惭愧，“的确是，不过这是我爹教我的。”
“这肉加了一种粉末，滋味像花椒，却又不像，吃起来回味无穷啊。”秦子沁夹起一筷子肉，好奇道，“这是什么？不知道哪里能买这样的粉末。”
“世子好舌头，”卫浩点点头，显摆起来，“这是老家庄上种的，别的地方是没有的。”
“哦，不知道是谁种的？”秦子沁精神一振，“能不能给我引荐引荐。”
卫浩心想，种这东西的自然是古姨娘，但古姨娘早就去世，自己要是给世子引荐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他打了个哈哈，“是庄上一个农户种的，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世子要是对这感兴趣，赶明儿个我派人送些到侯府去。”
秦子沁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她笑笑不说话，懒洋洋地向梨子一伸手中的酒杯，梨子手脚麻利地倒上酒，活脱脱一副纨绔的样。
卫浩却忍不住发汗，在长安城的时候他也在几次聚会上和这位世子打过招呼，知道世子这姿态明显就是不高兴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世子，不是我不给你引荐，这......这种孜然的人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其实就是配这配方的那位姨娘，我听下人说，这些还是她在庄子上种出来的呢。”
秦子沁露了笑脸，伸手拍了下卫浩的肩膀，“瞧你紧张的，我不过随口一问而已。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送些去侯府了，到时候我好好谢谢你。”
卫浩吁了口气，还好没得罪他。
秦子沁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有种道不清的失落感。
“哦？你家卫莹擅长琴吗？”上方传来惠和郡主惊喜的声音，“我倒是听过蔓儿的箜篌，是下过苦功夫的。想必你小女儿技艺不错。”
大夫人谦虚道，“去年千金社上，夺了个第三，比她大姐是差远了，还算入得了耳。”
千金社是长安城里的名门闺秀组成的交际圈，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才艺的排名。开始只是姑娘家闹着玩的，后来进社的都是非富即贵，连公主都加入了，才有了名气。
长安城里很多闺秀挤破脑袋都想进社，卫蔓当初就是因为弹箜篌的技艺精湛，才得以入社，还拿了第一，才进了郡王妃的眼，嫁进了宁王府。
她的妹妹自然就沾光，破格进了千金社。卫莹也不是个简单的，苦练琴艺，也得了个第三的名次。
“还是你有福气，养了一双好女儿。”惠和郡主叹了口气。
大夫人自然谦虚，卫莹倒是大方，“郡主，我的琴艺不足挂齿，二姐的舞技才为人称道呢。”
一边的卫蓉面露得意，在舞技上，她自己是自豪地很，不过该谦虚的还是得谦虚。
郡主乐呵呵道，“都是各有长处，不知道五姑娘擅长什么呢？”
卫菀羞红了脸，结巴道，“我，我没有姐姐们才艺出众。”
“五妹擅长刺绣，”卫蓉嘴快道，“喏，我身上的荷包还是她秀的呢。”
“拿来给我看看，”郡主冲卫蓉招招手。
卫蓉心里一喜，扯下腰间的荷包，身边的珍儿刚想拿去给郡主，就看见自家小姐站起身来。她一急，这脚伤还没好可别摔了。
本来坐着还可以，一站起身，卫蓉就觉得脚踝钻心地疼，她咬了咬牙，尽量自然地拿着荷包走向惠和郡主。
惠和郡主拿过荷包，荷包居然是四方形的，看起来就像个小绣球，巴掌那么点大，四面分别绣着梅兰竹菊，看起来绣工一般，但胜在心思灵巧。
“这荷包看着倒是别致，”郡主夸奖道，“开春去见我们家沁儿，连个帕子都不会绣，改日她回来，非得让她也给我绣个这样的荷包来。”
感受到老娘若有若无看过来的眼神，秦子沁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卫蓉嘴甜道，“秀个荷包还不容易，郡主肯定能收到的。”
惠和郡主笑笑，“你是个好孩子，这嘴甜的我爱听。”
见郡主对她喜欢，卫蓉心里热热的，接过荷包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她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到垫子上，屁股刚碍着垫子，就“啊”地一声猛地跳了起来。这一跳直接扯到了受伤的脚踝骨，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桌子倒去。
一切发生得极快，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卫蓉已经满身都是饭菜，头发上都被菜汤浇了个透，样子狼狈地不行。
“这是怎么了？”惠和郡主最先反应过来，叫了身边的吟雪，“快，去扶二姑娘起来。想必是贪杯了，一时都有些站不稳了。”
这是在给卫蓉找台阶下呢，大夫人岂会不知？她忙道，“正是正是，这孩子，从小就喝不了太多酒，肯定是被郡主今天夸得忘形了。”
她呵斥早就呆住的珍儿，“珍儿，怎么照看你家姑娘的，还不快带三姑娘下去更衣去。”
“啊，是。”珍儿结结巴巴道，扶起自家小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让郡主见笑了，”大夫人羞愧道，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但也是卫家丢脸。
惠和郡主一向不拘小节，“这摔得不轻，脚都瘸了，等会可别骂孩子，她自己心里没准都难过呢。”
大夫人连连答应，心中无奈，毕竟是妯娌的孩子，自己也不好管教。
秦子沁看着觉得无趣，就招呼着卫浩一起出了帐篷。
卫菀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眼身边卫蓉坐过的垫子，这垫子肯定有古怪。能这样算计卫蓉的只有卫莹了，但以她对卫莹的了解，平日里卫莹就看不起卫蓉总是给她暗地里下绊子。但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还是第一次。
卫莹笑道，“五妹妹，你在看什么？”
卫菀故作担忧道，“我在担心二姐，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卫莹笑笑不说话，又跟郡主说起话来。
再说卫蓉，一路低着头，帕子捂着脸，回了自己的马车，转头就打了珍儿一个耳光。
“姑娘，”珍儿捂着脸，掉下眼泪，“都是我不好，没来得及扶住姑娘。”
卫蓉气得又上前踢了她一脚，“你还说，我要你什么用，害我在宴席上出那么大丑。你给我去外面跪着，晚上别吃饭了。”
珍儿忍着痛，走出了马车。卫蓉闻着身上饭菜的味道，照了镜子看到自己的妆都花了，头发散乱，衣着狼狈。想到自己出了这么大丑，终于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宴会散去，双儿提着灯笼，走在卫菀的前面，苦着脸道，“二姑娘今个儿出了这么大丑，珍儿肯定遭殃了。”
卫菀叹了口气，“你等会去看看她吧。”
其实二姐本性不算坏，就是被自己的娘宠得刁蛮任性了。至少她可比卫芙好对付得多了，卫菀想。
“我都没看清，”双儿用灯笼照着路，“这二小姐虽说脚受伤了，但也不至于摔得这么狠吧。”
“行了，”卫菀正色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还敢提。当心被我那二姐听去，扒了你的皮。”
双儿吐了吐舌头，“姑娘就知道吓我。啊，世子。”
卫菀听见声，抬眼望去，看到早就离席的世子站在对面几步远，手里把玩着笛子，夜晚昏暗，看不太清他的脸，只听到他略带慵懒清冽的声音，“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我？”双儿愣愣地指着自己。
“不是，”秦子沁拿着笛子指着卫菀，“是你家姑娘。”
“哦，我，我，”双儿紧张得磕磕绊绊道，“姑娘，世子叫你说话呢。”
卫菀在后面无奈，哪有她这样的丫鬟，男子找自家姑娘说话，还把姑娘往外推的。
她定了定神，绕过双儿，“世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子沁瞥了眼拿着灯笼的某人，双儿顿时一个机灵，把手里的灯笼塞给自己姑娘，“姑娘，我就离十步远，有事你就喊啊。”
卫菀拿着手里的灯笼，心里对自己的丫鬟佩服得五体投地。对面的秦子沁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丫鬟挺有意思的。”跟自己的丫鬟梨子凑起来就是俩活宝。
“咳咳，世子，”卫菀拿着灯笼，抬起头看着她，“现在可以讲了？”
秦子沁虽然是女儿身，但因为从小练武的原因，身量颇高，也就比自己哥哥矮上那么一点点。她低头看到面前的小女孩，额发厚重遮盖着眼，脸就巴掌大，正询问得看着她。
她咳嗽一声，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知道飞机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出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