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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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树其实是一样的。
第十三代花开院秀元看向处于庭院一角的那棵槐树，突发奇想。
——越是想往高处生长，越是向往光明，根就要越深入地底，靠近黑暗，拥抱恶魔。
这句话简直是为桜姬公主量身定做的，他想。
那位年轻的公主有着常人不可及的缜密心思，她心中有梦想大义，因此不得不陷入此世最黑暗最肮脏的泥潭。
即使冷静冷心如他本人，偶尔也会为这位公主所惋惜。
假如不是身处这个时代，假如选择明哲保身，她也就不必活得如此辛苦。世间会少了一个阴谋家，但会多出一位与世无争的绝世美人。
但是她没有。
这几天局势紧张，那个滑头鬼独身前往大阪城，在和羽衣狐面对面打斗时受了重伤，被下属勉强带回去，现在生死未卜。
而桜姬公主被妖怪袭击，现在下落不明。一时间说不清谁情况更危急一点。
花开院秀元情不自禁地想起，前几天滑头鬼还带着桜姬在他面前晃悠，当时他还在好奇这个城府颇深的人类女人怎么会跟滑头鬼搞在一起？
呵……
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冷静的女人会陷入爱河。
而且还是跟一个妖怪。
花开院秀元个人认为那位公主到现在还没现身，恐怕也是担心再次受到袭击，不得不先死遁，在暗处操纵战局。
德川家康在这段妖怪争逐魑魅魍魉之主的时间里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要是没有那位公主的话，德川之世的前途恐怕比现在更为光明。
但是桜姬……她身上有着无穷无尽地可能性。要是由她来开启下一个朝代，说不定她可以打造出一个崭新的、人妖共存的世界。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打败羽衣狐。假若公主能活到羽衣狐气数将尽之时，他也很乐意帮一把公主取得天下。
花开院秀元低垂眼帘，深黑眼眸仍凝视着那棵几近干枯的槐树，半响，笑了笑，森气弥漫。
槐树。
木中有鬼。
一如藏污纳垢的丰臣家，人人得以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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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头鬼被樱花飘落水面的声音所惊醒。
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水中，却没有感到丝毫窒息感。他坐起身来看向四周，却只看到一片大雾弥天的茫茫水泽。
这里是……？
他突然发现他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身上没有任何感觉，只剩下腰上退魔刀那虚无的重量。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所有的一切爱恨悲欢都被这漫天水雾所淹没。
嗒。
一阵突然出现的细微踏水声抓住了他的心神，一个影子从水雾中出现。
一种熟悉而又复杂感觉重回到他的脑海里。那种足矣燃烧理智的爱意，无法克制的情愫，随着重新跳动的心脏，一点一点喷涌而来。
[我……]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不自觉地响起。
踏水声逐渐加重，水雾缭绕间出现了一个身穿十二单衣的女人。
她眉眼低垂，冷淡眉眼里夹杂上位者的倦意。像极了他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模样。
“桜姬……？”
他明明不知道这是谁，喉咙却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他只是每次看到她这副冰冷的模样，总觉得她在朝他哭喊着无声呼救。
要不要跟我走？滑头鬼突然想问。
那个叫做桜姬的女人愣了愣，慢慢抬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露出笑颜。
眼里冰雪一俱融化，雨后初霁，看着他的弯弯眉眼还露出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分希冀渴求。
她伸出手，纯白治愈的光芒在她手间出现，她眼里散去了所有阴霾，只剩下纯粹而极致的温和，还有一贯的志在必得。
“不要留在这里，跟我走吧。”
她说。
他茫然地看着她身后逐渐出现的数百个高高低低的身影，逐渐记起这是他所拥有的、所热爱着的百鬼夜行。
于是他不再犹豫，搭上那双温暖而坚定的手。
[……我爱你。]
他闭上眼睛，突然从现在回想到了很久远的以前，又想到了拥有被众妖包围的桜姬的奴良组。
疼痛和温暖的知觉在那一瞬间重回身体，感官重新复苏，微弱的心跳一点一点地加快、稳定。
就好像他重回人间。
滑头鬼突然记起被毁坏的公主宅邸，被妖怪送来的桜姬的随身佩刀，失去踪迹生死未卜的桜姬，以及痛失爱人后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的心脏自从桜姬失踪后一直在燃烧，理智毫不停歇地怒吼他的无能以致使他失去了深爱的公主。
在对上羽衣狐那磅礴妖气的那一瞬间，他又想到了和桜姬的初见，回想起了他人生中最怂的一天。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会为她失去生命。
然后他听到他的冷静如冰雪的公主居然在气急败坏大喊：
“自己一个人跑去跟羽衣狐面前被群殴！！还不用我送过来的退魔刀！奴良滑瓢你是存心找死对吧？！”
“你不是个滑头鬼吗，你的镜花水月呢！”
这把声音分明带上了哭腔。
啊……原来桜姬是在关心他。
不要哭啊，不要紧的。他想说。
只是因为我爱你至深，以至于我迷失了自己罢了。
在羽衣狐身边还是没找到你的那一刻，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你，桜姬。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