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戏精元帅[星际]》破驴打滚

29、第二十九章

　　和莱德尔家族、波黎切家族等世家不同，“老瘸子”希尔维安出身贫寒，也就是说上一任皇帝密尔纳·昂索，摩茵莱德的父亲，对他还有着知遇之恩。

　　这是希尔维安亲近密尔纳的原因，或许也是密尔纳额外亲近希尔维安的原因。

　　摩茵莱德印象中的父亲温和、热切、关心家人、执政风格臻于稳妥，但这不妨碍他明白父亲也有相当的疑心。对于全无派系，家族内部绝对不存在分裂立场，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大臣，密尔纳会投注更多的私交。

　　相辅相成地，两人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了。

　　在密尔纳去世后不久，战争时代中，希尔维安因年事已高兼一条腿伤得很重，不至于截肢却走路跛足，从军队退了役。

　　“老瘸子”倒不是一个轻蔑的称呼，而是军队同僚们给他起的绰号。这绰号显得不怎么尊重人，不过那些军痞子们习惯这般揶揄彼此了，他们自己知晓，这揶揄背后的意味是叹息与自嘲。

　　不过这位摩茵莱德几未谋面的希尔维安，听说脾气乖僻。

　　得到莱德尔将军的答案，摩茵莱德立即准备前去拜访他。

　　翡利悄悄推了莱德尔将军好几下，莱德尔将军只好阻拦了一句：“您先休息一晚，怎么一回来就跑个不停？”

　　摩茵莱德答道：“没有时间。海周星的空间洞是许多国家都得到了讯息的，要进去很容易，这一发现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我们要尽可能抢得先机。”

　　翡利正气凛然地说：“我不会阻拦你，摩茵莱德，我和你一起去。”

　　莱德尔将军：“……”

　　莱德尔将军问：“陛下怎样安排？”

　　摩茵莱德露出醒悟的表情，一拍脑门，这才姗姗说道：“陛下的爆发期到了，我也联络不上。”

　　莱德尔将军屈指一数，奇怪地道：“应该没到啊。”

　　摩茵莱德无话可说，只好说：“再会，将军。”

　　不像莱德尔家一样浮在半空中，希尔维安如今的宅邸藏在红葡萄街区深处，不算狭小，却也远远称不上豪华。

　　越过密密麻麻的屋顶和冷冷清清的傍晚月光，抵达希尔维安宅门前时，摩茵莱德发觉这里竟然没有停飞行器的位置，只好把飞行器依然设成浮空等待状态。

　　他们按了三遍门铃，耗时十分钟左右，一道粗狞的嗓音不耐烦地问道：“是谁？”

　　“摩茵莱德·昂索和翡利·莱德尔。”摩茵莱德温声说。

　　嗓音静住了，一会工夫后，大门开了。一只摇头摆尾的机械猫用它鞭子一样、近一米长的尾巴重勾合了大门，为他们引路。

　　猫没有在客厅停留，摩茵莱德和翡利也便没有在客厅停留，他们穿过客厅前行。毫无疑问，这客厅确实不适合待客了，茶几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白沙发颜色灰颓，清洁机器人就徘徊在一旁，却似乎无意处理。

　　“莱德尔将军上次来探望他是什么时候？”摩茵莱德悄悄问。

　　翡利想了想：“他们关系一般，大约是几年前吧。”

　　摩茵莱德叹了口气。

　　让摩茵莱德起疑的不是这间客厅，而是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

　　楼梯上也积着厚重的灰尘，上头只有机器人和猫的脚印，没有任何属于人的足迹。

　　翡利同时也发现了这一点。“慢着，”他说，“不如我们知会杰克叔叔一声吧。”

　　摩茵莱德同意了这个主意。他们不能就此离开，万一是疑神疑鬼呢？万一只是希尔维安的腿脚恶化了呢？诚然他的退休金令他完全无需顾虑电费问题，一切可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也许他想不起下达指令，也许他认为这些区域已不再会有人涉足了呢？

　　翡利向莱德尔将军、摩茵莱德向兰德利发出了报告短信，两人继续上楼。无论是主人还是那只机械猫都不催促，宅邸里充满了一种落针可闻的安静，连古典小说中常常用来充作环境描写的那种时针走秒声也没有。

　　摩茵莱德有意在前，翡利抢先一步登上楼梯，挡在他前头叩了叩卧室的门。他们脚下是一条黯淡的红毯，像是名将授勋仪式上的那一种。

　　主人还没有回应，摩茵莱德的讯息提示“咚咚”响了一声，是兰德利的回信。

　　“不要去，希尔维安的伤势根本不至于退役，并且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摩茵莱德默不作声地给翡利看了这条讯息。它的意思大约是兰德利也不曾询问、或问不出来希尔维安甘心离开的原因，但确信里头有什么猫腻。

　　然后门开了。

　　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拄着金属手杖神色认真的白发老人。

　　摩茵莱德仔细打量了他一遍，他不修边幅，衣袖挽卷得十分潦草，眼袋颇重，看起来疲劳异常。房间中机械造物产生的蓝白色冷光映在他的白衬衫上，使得他像个科学怪人似的，背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书本。

　　“什么事，年轻人们？”他问，显得不太高兴。

　　“我们不能进去说话吗？”摩茵莱德轻轻笑道。翡利很熟悉他这种笑容和他普通微笑的差别，他的眉毛要下压些许，不大明显，不过这通常是展示给敌人的笑容。

　　“不能。”希尔维安毫不客气。

　　摩茵莱德撒谎道：“好吧。我从我父亲的日志中找到了一些关于您的记录，可能说来话长。”

　　“什么记录？”希尔维安依旧冷冰冰的。

　　摩茵莱德只好道：“他与您说的罕有人知的空间洞一事。”他这是在赌如今疏远交际的希尔维安难以获知海周星发现空间洞的信息。

　　希尔维安的表情果然松动了些许，只是又警惕地瞧了瞧翡利。

　　摩茵莱德便一把揽过翡利——为掩饰心跳的速度，翡利不得不调整了一下站姿——道：“这是我的婚姻伴侣，您请不必将他理解成莱德尔家的一员。”

　　“你只是发现了你父亲的日志，”希尔维安这一回的反驳听上去干巴巴的，“他没有亲口告诉你。”

　　摩茵莱德摇摇头：“那时候我太小了。不过他既然将日志放在家中，没有设置密码，您认为他是想提防我的意思吗？”

　　他逐渐说动了希尔维安。

　　卧室的门向他敞开了，希尔维安咳嗽几声，回过头去指向他面前的庞然大物，说道：“好吧，我叫你看看。”

　　摩茵莱德与翡利双双愣住了。

　　海周星的空间洞入口极大，有一个大漩涡的二分之一那样大，可按摩茵莱德所想，恐怕在普通的空间洞中、这一处就算是极大的了。

　　它横亘着占据了整间卧室三分之二的大小。

　　希尔维安显得有几分骄傲，为他们介绍道：“我叫它红心皇后，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