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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开席(五) ...

  •   温暖舒适的温暖,心情快乐,让长久以来缺乏睡眠的庄淳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李慎睡得差不多,张着两只小手从李月怀里翻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咋一听见这猛虎下山半的声音,足足吓了一大跳。左看看又看看没看到可能要出现的怪物,只能拱着屁股往李月的怀里钻。
      李月已经很多年没听见这夸张的鼾声,遂一直没睡着。觉得很吵,很烦躁。这会儿看见李慎的反应,倒惹她一笑。
      起床给孩子拿衣服,李慎便跟着她脚步爬了起来。经过庄淳的床时,发现可怕的呼噜声势庄淳这里发出的,遂好奇地爬上去,蹲在庄淳的被子上围观。伸手戳戳庄淳长出胡茬的上唇,发现鼻子宏壮的气息,才弄清楚声音就是鼻子里发出的。粘着小手像蜻蜓点水般地捏住庄淳的鼻子,发现还制止不了。再用力一点,停住了。被强制闭塞呼吸,引来庄淳的不适,左右晃了晃头。
      在衣帽间的李月似乎听见轻轻的敲门声,遂拿着衣服从衣帽间走出来开门。眼角瞥见了李慎好些在庄淳身边忙活什么,但没认真看。直到开门带着那大姐进来,才发现李慎像抓鱼一样,把自己的两只手都摁在了庄淳的鼻子上。拿着衣服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庄淳已经醒了,正大惊失色地看着自己儿子正试图弑父,连李月的笑都没忘了理会。李月也不去抱孩子,只笑着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她想起莫菲说的,让庄淳死在自己亲手儿子手里…。别说,这种感觉还真的蛮爽的。那是一种扭曲的骄傲,骄傲自己的孩子为自己挺身而出。
      庄淳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想要拿下孩子还拿着他鼻子的手,中途却不小心掀起了李慎脚底的被子,李慎没站稳,一下就往旁边倒。李月把衣服往旁边一扔,赶紧上去接住。同时,庄淳也赶忙伸手扶住了要摔倒的李慎。四目相对,庄淳带着犹疑问:“你教的?”
      李月本就还没从刚才的欢乐中脱离出来,一看庄淳这后怕的表情和难以置信的语气,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也不理会庄淳红红的鼻管,压抑不住地笑着抱起李慎到一旁的床上换衣服,中途记起还没洗漱,便带着孩子转到盥洗室。
      大姐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带人抱着两个将醒未醒的孩子笑着出去了。
      庄淳有些恍惚地坐在床上,刚才的状况似乎还让他心有余悸。转头想再向李月求证求证,发现李月和孩子去了浴室,心里又是一阵涟漪。可才到门口,就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就被李月一甩门给关在了外面。狠狠地给了木门一个白眼,立马转身进了外用的盥洗室,刷刷几下,出来就在房门口等着李月母子。
      不一会儿,李月穿戴整齐,就和孩子出门。庄淳听见走在前面的李慎说要下去和爷爷玩,心里颇为不甘心地吐槽自己这个老爹,怎么什么他都能走在前面。庄淳藏在楼梯拐角静静等待李慎走近,然后突然张牙舞爪地跳出来,大喊一声:
      “哇!”
      ……
      李慎气定神闲地看着庄淳夸张的表情,像看个耍猴的一样。庄淳还以为就把这娘俩吓得往自己怀里钻,谁知道她们像看小丑一样,冷眼旁观。心下郁闷,只能顺势伸手扮了扮自己的发型。
      “啊,今天天气真好。好像刚才都忘了梳头了。”
      ……
      “来,爸爸抱你下去。”
      李慎回头看李月,李月面无表情地要往下走,李慎自觉跟上。庄淳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真的是跌倒了历史最低值了。尴尬地伸手抓抓眼角,拇指不小心碰到腮边的胡茬,顿时感觉扎手。
      怪不得人家连正眼都不瞧了呢,原来是刚才太急,没收拾干净。
      庄淳仔细收拾了一遍匆匆下楼,发现李月带着孩子好好地坐在饭桌上慢悠悠地吃着东西,他老爹抱着个孩子,居然也坐在桌上喝茶吃点心。
      抬头看大钟,已经九点二十多了。这显然不是他老头生物钟上的饭点时间,撇了一眼李月,庄淳心想自己这老婆孩子还真是赚面子。以前要他这样睡到大中午不起,老头估计得提枪上去。这会儿居然还陪着用早餐,真是稀奇!
      庄淳进到饭厅,居然又看见了一个人,邹明!
      邹明坐在饭厅的摆饰后,看见庄淳起身给他鞠了一躬。那边庄镇为避免他又喊一些大哥啊老大之类的称呼,直接塞过来一句话。“有决定了吗?”
      李月闻言顿了顿,然后低头继续喝着稀粥。庄淳走过来想坐到李月身边,被李月眼角余光一打。自觉地退了一步,在另一个位置上坐下,和李月隔了一个凳子。
      邹明认真地想了半响,答道:
      “想毕以后少爷会换一种人生道路,需要人手。而且小少爷们都还小,我想待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
      一旁庄淳感动。
      嗯?
      怎么有点奇怪……邹明是他的人好不好。
      庄镇挑眉看了一眼邹明,伸手接过身后陈奇递上来的档案。然后转头看向李月:“月儿,你觉得如何?”
      李月抬头,看着邹明笑了笑,笑得邹明脸都红了。
      “我觉得挺好的。”
      庄镇“嗯”的一声,低头在在一份写着“周明”两个字的绝密档案上签了三个大字:不合格!
      然后在审核长官的位置签了自己的名字。
      庄淳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伸长脖子看庄镇手里的文件,却只看见到处盖着的血红印章和一张模糊的两寸照。
      “可以取回姓氏,你自己想个喜欢的名字,明天之前报给奇叔,他会给你新的身份。”
      “是。”
      “所有档案销毁要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不能出境,最好也不要见父母。可明白?”
      邹明立即站起,两腿“啪”的一靠,精精神神地敬了个军礼。同时声音洪亮地应道:“是!长官!”
      庄淳脸色胀红,继而煞白。
      抖抖擞擞地站起来,庄淳伸手指向邹明,咆哮道:“邹明,你这个叛徒!”
      庄镇抬头,认真地看向庄淳。庄淳被看得心虚,想低下头躲避,但又不想发过邹明。巨大的矛盾下,庄淳干脆破罐子破摔,抬脚就要来抓邹明。
      邹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即向庄镇告别。
      “为了遵循隔离制度,这段时间我不再归队。我在渤海的新地址嫂子…少夫人知道,在奇叔暂停我内线权限前,我都会保持通讯畅通,有任何指令,请你通知我。”邹明余光盯着庄淳的动作,话越说越快。
      “请问长官,我是否可以原地解散!”
      庄镇像是惩罚他意志不坚定大动凡心一样,在庄淳即将奔到身边,才慢悠悠地回答了一句:“嗯。”
      邹明一溜烟跑出门。
      李月看着庄淳抬起的腿,喊了一声:“庄淳!”
      名叫庄淳的人像中了法术一样,低头亦步亦趋地往回走,然后坐到李月的身边,若无其事地捧起隔壁位置上的饭碗。
      ……
      气归气,该要的人情和该占的便宜一样不能少!
      庄镇看了陈奇一眼,两人低头相笑。
      这小子年纪轻轻也已商海沉浮多年,总归是变化了许多。以前说他孤冷清高,现在看倒未必,你看这商人的趋利性不学得十层十的嘛。被官场那帮人搜刮了那么多年,想必现在让他做官,他已经不会那么排斥了。
      年中的时候还被江海割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自己心疼得泡了一夜的冷水。庄镇一想起这个就来气。这臭小子明知道他可以解决这事,就是不回来找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倒也体现出那份遗传自他庄镇的硬气,誓死不回头。想到这,庄镇又想起他当初徒步走了三小时的事,不由得一笑,笑得眼睛都湿润了。
      对于这个老小子啊,他真的是又爱又恨!
      庄淳似乎和庄镇想到了一起,喝了一口水问道:“爸,你怎么从江海手里拿回股份的?”
      庄镇抬头,感觉这一声爸他等了好久好久。
      间隙,庄淳斜着眼睛瞄了一眼李月那边,看见李月面前有个小餐盘,在心里鼓鼓勇气,便伸筷子夹了一个小蛋卷颤颤巍巍地放到小盘子上。李月微微侧头,庄淳赶紧低头唰唰地扒面。那边李慎看见妈妈餐盘上嫩黄色香喷喷的蛋卷,便爬到凳子上伸手把蛋卷抓到了自己盘里。庄淳心里哀嚎,恨不得把儿子提起来教训一顿。怎么自个的这个儿子就知道坏老子的好事!
      “能怎么拿,给他想要的。”庄镇也看到了那边的小动作,笑着看向李慎。
      庄淳挑眉问道:“部长?”
      庄镇看着李慎拿着几个点心在盘子上玩起了俄罗斯方块,似笑非笑,没有回答。庄淳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看见李月伸手过去阻止,把人抱到凳子上坐着。
      “不可以浪费食物,吃完饭拿玩具玩。”
      这一点很符合庄镇的教育观念,把怀里的孩子递出去,庄镇拍拍手吸引李慎的注意。
      “慎儿乖,吃完饭爷爷和你去地坪上玩玩具。”
      李慎眼睛亮晶晶的,然后从大凳子跳下来,就捧着自己刚才玩甜点的盘子就往庄镇这边走。陈奇想过去帮忙,庄镇伸手拦住。李慎举着盘子走到庄镇面前,看着庄镇娇娇地说:“爷爷,抱抱我。”
      庄镇高兴得嚯嚯大笑:“好好好。爷爷抱爷爷抱。”李慎拿着自己捏圆搓扁的点心送到庄镇嘴边,庄镇高兴得立马张嘴接。
      庄淳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面前俘获人心,一个劲骂他小臭屁。然后看见庄镇一手抱着李慎,一手拿着托盘便往外面走。刚才李月给孩子喂了有些粥,李慎吃饱后她也吃了一点,这会也差不多了。伸手从旁边人手里接过孩子,也走出了饭厅。
      庄淳独自无趣,猛扒几口,也追着出来了。一看人家个个怀里都抱着个孩子,立马问自己的小儿子呢?
      来人说在老爷房间里睡觉,庄淳便冲进庄镇的房间里把熟睡的孩子给抱了出来,在李月面前像邀功一样晃来晃去。李月知道小儿子吃饱就睡的习惯,庄淳无理取闹地把孩子抱出来,她已经异常不满,这会儿看他骚包的模样更不顺眼了。
      “你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晃来晃去干什么。”
      庄镇在心里为李月鼓掌,不亏是收了他庄镇儿子的女人,果然灵慧!
      庄淳听完很受伤,抱着孩子立马走到在远处的假山池子旁坐下来,微微的脸红着,全是委屈。李月好不容易把怀里的女儿哄睡,抱回庄镇的房里放下,出来立马把小儿子抢了过来。庄淳悻悻地看着李月的眼睛,想生气又不敢,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庄镇对这个儿媳已经不能再满意了。看着时机成熟,便放下滚轮车的绳子,拉下刹车,把李慎抱下来让他玩其他的玩具。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庄淳身边坐下,颇为同情地说:“要不爸爸托人给你找个工作?”
      “三四十岁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游手好闲,是不太讨女人喜欢。”
      庄淳斜着眼睛瞄了庄镇一眼,看见庄镇一脸认真,完全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这才认真地想了会儿。
      庄镇看他还犹疑不定,便又下了一剂猛药。
      “虽然月儿现在很有钱,但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靠她把三个孩子养大是吧。”
      “再说,她年轻漂亮,有钱有能力。你就不怕被她在外面养那么几个漂亮的小男人?”
      “什么单位?你说!”
      “Q大怎么样?”
      “当老师有什么前途!”
      “要往前走总要点资历嘛,你就当进去练级!”
      “而且你不觉得月儿比较喜欢儒雅绅士的男人吗?像小汤。我也是认真地考虑了这一点的。”
      现在一听见汤继臣的名字,庄淳就条件反射一样。这会儿立马转头,像是再问庄镇真的吗?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人的吗?
      “你就先进去上几天班试试嘛,保不准她就觉得你浪子回头,对你改观了呢。”
      庄淳沉默良久。也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
      “现在人家学期都过半了。”
      “办法总是有的嘛,就当是个尝试,不喜欢便出来。”
      庄淳没再说话,但庄镇明白他这是应承了。
      转身之时,庄镇瞥见客厅里的李月刚好从窗户转身回去,情不自禁地笑。
      不得不说,这孩子子充满智慧,而且把他儿子了解得彻彻底底。那天他就假装随口一说,她便领悟了意思,今天更是做得毫不着痕迹。真是令庄镇愈加地刮目相看了,也很庆幸她依然是自己儿子的妻子。
      可惜的是现在不能把手续弄下来,不然他便是死也安心了。
      当初,汤继臣一开始盯着的就不止是庄氏。他要的是彻底击垮庄淳,从精神到□□。甚至,想用连带责任把庄淳投进监狱,然后他便可以和李月带着孩子浪迹天涯。但没想到他爹汤政纲这些年目睹了庄镇孤苦伶仃的凄苦日子,深怕自己的儿子也离他而去,所以在汤继臣托他办李月的移民申请时,他便将申请无限期地压了下去,并通知了庄镇。
      庄镇明白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刻,便把两个孩子暴露出来,让汤继臣知道李月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庄家摆脱干净关系。汤继臣按计划收到了消息,并立即停止了动作。庄镇顺势南下向汤继臣求了个情,防止汤继臣一时冲动弄个鱼死网破。
      然而,他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老汤头的这个儿子。
      汤继臣完全没有什么玉碎瓦全的想法,只是冷静地给他开出了三个条件:一是把庄氏彻底划归李月;二是两人永远不登记;三是从此以后汤继臣可以随意出入庄宅。
      庄镇用笔在第二点上划掉了永远二字,改为五年,附条件是婚前财产公证。并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恳请他手下留情,汤继臣沉默良久最终同意。事情看起来顺利,但庄镇还是知道自己这是欠下了一个巨大的人情。
      “我这些年是不是很没用?”
      庄镇闻言转身。笑着半蹲下身,像小时候庄淳的母亲还在世他们还过着幸福的生活的时候一样,伸手抚庄淳的发顶,令庄淳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手底下挪开。
      “不是。你只是犯了个大错误,然后不敢一个人去面对。”
      “也怪我没能做一个让你信任的父亲。”
      庄淳瞬间泪目。
      庄镇抚着庄淳的后颈,声音沙哑,“以后别学我,你要做一个称职的父亲,做一个好丈夫!”
      庄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在他肩膀拍了两下,无声地走了。
      但成为了父亲的庄淳,已经听懂了另一个父亲从手心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话。

      傍晚,几个孩子都睡着了,二楼有保姆守着。李月怕李慎醒来找不到她会哭,便把李慎抱到一楼,把孩子放在次卧睡。然后跟着厨娘董姨下了厨房。
      既然决定了,便好好过,人生经不起蹉跎。这就是李月的信念,或者说这就是她的性格。
      她恨庄淳没有错,但当真的见到庄淳因溃败而萎靡不振时,她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般的快乐。毕竟她拿生命爱过这个男人,爱他的年少轻狂,爱他的器宇轩昂,甚至爱他在小房子里和她赌气用后背和她说话的样子。
      点点滴滴,那是青春和年少的情绪,那是他们曾经的生命。
      也许,让她接受庄淳还需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她不希望他这样颓靡下去。她害怕自己年迈时会悔恨和自责,自责自己曾经毁掉过一些本应灿烂的生命。
      李月不太会包饺子,包了几个觉得还是有点难看,便停了手。董姨笑着点头,便继续包庄淳爱吃的虾饺。以前李月做的时候,因为包得不漂亮,庄淳经常笑她做的是虾饺子馄饨,但每次吃起来还是很高兴。做了个爆炒蛏子,一个红烧海参,一个清蒸斑鱼。然后李月又煮了一小锅豆腐鱼汤,一小锅清粥,难得的老人竟和她有一样的喜好。
      把青菜洗净,李月想起李慎似乎睡很久了,便急忙摘了围裙出去。迎面碰上刚进门的庄淳,似乎刚出门回来,一手挽着西装外套,一手里还拿着车钥匙。两人都停住了脚步,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李月走到卧室门口,陈奇便笑着走过来说老爷把孩子抱到自己房里睡了。老人还陪着又睡了一觉,这会儿正起来。李月只得往回走,刚走到厨房门口便碰见庄淳从里面冲出来,张着嘴巴两只手猛地往里扇风,烫得眼睛都红了。看见李月一惊,捂着嘴巴赶紧往另一边跑,像个偷食怕被发现的小孩一样。
      董姨看见李月进来忍不住低笑:“少爷一听说是虾饺,便在锅里捞了个您包的饺子就往嘴里扔,被烫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肯吐。”
      李月笑笑没回答。
      “不过这也正是他的性格。”
      “小时候家里养有只小狼青,是他的玩伴。有天半夜,家里被敌对分子泼汽油放了把大火,幸得老爷机警,把家眷都救了出来。但是小狼青被锁在笼子里没能逃过一劫,奇叔提出来的时候,小狼青身上还冒着火星。少爷看见了便一把扑上去,谁也拉不开。火星子把他衣服都点着了,烫的下巴都起泡了,还是紧抱着不放手。大家没办法,只能往他身上浇水。”
      “后来还因此大病了一场。自那之后,老爷再也没在家里养过小猫小狗之类的。”
      “夫人,您…”
      李月稍有些停顿,转头笑着说,“您叫我月儿就好了,你们都是家里长辈,该是我用敬称。”
      董姨一听,自然是明白自己不用再说其他了。点头致礼感谢,李月也笑着向她点头。
      两人将晚餐送上桌。庄淳早换了家居服坐在桌上等着了,嘴巴还红红的,眼神欣喜异常,像个二愣子一样跟着李月来来去去。
      庄镇抱着李慎走近饭厅,看见一桌都是海鲜鱼虾,李月围裙还没解。笑着放下李慎,伸手把菜端到了小饭桌上,庄淳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陈奇和董姨适时地转身回厨房,李月想出声留人,庄镇对她笑笑,她便也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美味的食物,美好的晚餐,让庄镇觉得自己一生终于在今天可以对自己的妻子有所交代。

      阿姨早早安排好了两个小的,庄淳在大床上哄睡李慎便回到了今天的小床上。他知道李月不愿意,心里也没存什么幻想,但就是睡不着。
      李月吹干头发出来时,房间里就开了李月一侧的床头灯,李慎已经在大床上睡着,庄淳也安静地躺在小床上。情况还好,看了一眼两个小的,便回到了床上。
      床铺微微向下凹陷,来人动作很轻。李月刚想出声,就听见庄淳说:“我就在你们身边躺着,儿子在中间呢。”
      一室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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