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八章 ...
-
第二天，王徽之起床，揉了揉昏沉的头，昨天似乎喝醉了。稍加梳洗，也不换衣，披着昨天的衫子就起身了。
刚走进院子，便看见一人背着手沐浴在晨光里，褐色的发在阳光里柔柔的闪光，侧脸的弧度熟悉的让人心折。
他欢喜的走上前几步，又停下脚步来痴痴看着，惟愿这一刻长留。
那人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他，唤道：“五哥。”
“哎呀，子敬啊！”他这才醒悟过来般扑将过去，拉住他的手，起着高腔取笑道：“官奴儿，好久不来看哥哥我，想煞我了！”（据称官奴为王献之小字，后借指字帖）
王献之温和的一笑，如春风拂面，“昨天本来就准备来看哥哥了，但是有几位顶尖的人物来了家里相聚谈论诗文，大家谈得有些忘情，不觉就过了一天一夜。”
“什么顶尖的人物！”王徽之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耍耍嘴皮子罢了，子敬实在不必勉强与那些人来往。”
“哥哥！”王献之知道这个兄长的古怪脾气，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起一件趣事，“这次可真丢人，幸好有人解围。”
原来，当时王献之与友人清谈，一时词穷，窘于应对，不觉处了下风，这时，门外一个小丫鬟悄悄进来，递给他一张纸条，上书“欲为小郎解围”。
在垂下的一方青帘后，有一位女子，接着王献之他们的话题，从容不迫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让在座客人无言以对，甘拜下风。
王献之看着青帘后的一道倩影，不由倾心折服。他告诫自己千百遍，几乎控制不住心神。
“哥哥，你可知道那是谁么？”王献之兴高采烈的说，“你一定猜不出来！”
“是谁？”王徽之眼神躲闪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谢家闺秀，名动建康的才女谢道韫啊！”王献之感叹道。
据说一次围炉闲谈，当时还不是丞相的谢安问道：“大雪纷纷何所似？”谢朗应声道：“撒盐空中差可拟。”谢道韫微微一笑，接着说：“未若柳絮因风起。”于是世称咏絮之才。
看到王献之脸上满满的倾慕，王徽之皱了皱眉头。王献之没有察觉，说：“只是她为何称我为小郎呢？”王徽之咳了一声，“只是戏称罢了。”
兄弟俩各怀心事，一时默默无语。
“王参军。”一道清音响起，声线极美，“叨扰许久，这就告辞了。”
兄弟俩一起抬起头，见廊下站着一人，换了件月白色箭袖，腰系碧玉红鞓带，身材挺拔，当真英气勃勃，神清气爽，不见一丝宿醉之态。相比之下，王徽之觉得自己真好像一团揉皱了的布。
王献之也不由叹道，真好秀丽人物，心下起了结交之意，问道：“是大哥的朋友么，不知如何称呼？”
“江左桓伊，献之可称我子野。”那人朗声道：“早闻公子美名，今日才得以一见，果然风神如玉。”
他到也不是恭维，王献之在他一众兄弟姐妹确实出类拔萃，相貌出众不说，更有一种温和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王徽之觉得往他身边一站，自觉顿时就被比到了尘土里，不由有些懊恼。
天知道什么时候此人在意过自己的相貌服饰，可偏偏今天，自己的弟弟和好友一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样子，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己，不知为何，就有些恼火和羞愧。
他低头盯着衣服上的酒渍，磕磕巴巴的说道：“子野啊，这个…招待不周，下次，下次，我再…”
有低沉的笑声响起，“徽之本是洒脱之人，人之相与，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王徽之抬起头，大喜道：“说得很是。”
桓伊看了他一眼，对王献之拱拱手，下人牵过马来，出门打马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