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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完结章 ...

  •   雪依然在下,片片飞羽凌风旋飘,肴乱缤纷。

      六郎望着铜镜中头戴凤翅兜鍪,身穿的乌锤甲的自己,不由心中百感交集。

      忽然,六郎听见大帐的门帘似乎动了一下,忙扭头看去,却见宗勉呆呆地站在大帐门口,于是惊喜的挥手道,“是宗保,快进来。”

      “您,您是父帅”宗保并没有移步脚步,只是怔怔地看着六郎,声音也变得有点发颤,“您真的是我爹?”

      六郎微微一笑,走到大帐门口,抚摸着宗保的头,道,“傻孩子!别在门口站着,外面冷。你从小就有一个受风咳嗽的毛病,等着了凉,让你娘知道了,又要数落我了。”

      “爹!”宗保痛呼一声,跪倒在六郎腿边,涕泗滂沱地边哭边说,“爹,您瞒着孩儿瞒的好苦,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六郎听着,觉得心里发酸,一阵哽咽,亦流下泪来,却轻轻的抚摸着宗保的背,暗哑着嗓子安慰道:“好了,孩子,一切都过了。这么大的人了,当着这么多军士的面哭鼻子,多丢人啊!不哭不哭了,快进来,为父还有要事要和你说呢。”

      宗保忙擦了一把脸,跟着六郎进了大帐,还未能六郎坐定,便急急的问道:“爹,您可是有什么差事要孩儿去做?”

      “你急什么。”六郎笑笑,指着一个杌子示意宗保坐下后,说道:“前些日子三关失守,我听说有些将军在青龙寨养伤,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已经请皇上已经下旨赦免了他们弃军之罪,招募他们重新投军,不过这事得我亲自前往青龙寨一趟,不如你就和我一起去吧,也算是历练历练。”

      “真的?爹,您带孩儿一起去?”宗保兴奋得竟不自禁跃起身来,又见六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猛然想到这是军前失仪,忙不好意思的笑笑,摸摸头,然后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末将遵令!”

      这天极冷,头场雪下过就起了冻,堆积在街两边的雪,中午只化一会儿,过晚就又冻成深褐色的凸凹不平的冰路,走起来极为艰难。六郎带着宗保和十几个侍卫一大早便驰马朝青龙寨方向而去。天色快擦黑时,这一行人才到雄州地界。

      正当六郎准备派人去打探前方可有歇脚的客栈时,就听见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瓮声瓮气地喝骂声,“你这个秃驴好大的胆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东西,你也敢抢?”

      六郎只觉得这个声音十分耳熟,忽然他猛然想起了一个名字,“孟良?!”

      六郎连忙驱马上前,忽然不远处一个大汉,下穿黑裤子,身上裹着老棉袄,正插着腰,瞪着眼睛,和两个僧人穿着的人争辩着什么。

      “敢问前面这位可是孟良,孟贤弟?”六郎试探的问道。

      “谁在喊我老孟的名字?”那人果然是孟良,他转过身,警惕地四面环顾了一下,又看了看六郎,说道:“你是谁?”

      六郎激动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他连忙跳下马,快步走到孟良跟前道:“孟贤弟,我是杨景啊!”
      “你是我六哥?”孟良顿时一怔,睁大了眼睛,犹恐看错了,又揉了揉,忽然他犹如夜半突然碰到鬼魅,吓得连退两步,踉跄了一下才站定,又揉了揉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喃喃道:“六哥你不是死了么?我是不是见到鬼了?是阎王派你来拘我?”

      宗保此时也跟了过来,笑着说道:“孟二叔,什么鬼啊神的,我是宗保。这是我爹,他没死。”
      “是宗保?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你掐我一下?”

      宗保还真没有客气,走上前,这一把掐的孟良呲牙咧嘴。
      “好了,好了。”六郎笑笑,拍了拍孟良的肩膀,“我真的没有死,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孟贤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良这才似一场大梦回醒过来,一拍脑袋道:“还不是这个秃驴。。。”他一转身,指着身后的一个僧人,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其中一人神情呆滞,木立如痴,雷击了似的僵立在地!
      “哎,说你呢!怎么,听见我六哥的大名害怕了?昨天你是不厉害的很么,一个破棍子,打伤了好几个兄弟,咱们今天怎么也要说道说道。”大概是看见六郎在此,孟良更加胆粗气壮胆,说出话来,更显得中气十足。
      那僧人没有理会孟良,他像被针刺了一下,似乎浑身都在发抖的对六郎道:“你说,你说你是谁?”
      “这位大师,”六郎略一低头,算是行了礼,“我乃三关宣抚使杨景,不知您和我的这个兄弟有什么过节?如果是我兄弟得罪了大师,杨某愿代为赔罪。”
      “六弟!”那僧人一声惊呼之后,嘴唇哆嗦着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是。。。”六郎皱了皱眉,仔细的打量着这僧人,忽然六郎犹如被雷轰电掣一般,脱口而出,“五哥,你是五哥!”
      自金沙滩一战后,六郎便一直没有五郎延德的消息,府中也只当他以身殉国,连尸首都不得找回,却没有料到如今却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乍然相遇。想到年少时,兄弟几人一起在水中打水仗嬉戏,杨继业和杨夫人站在岸上含笑观战的情景,宛如昨日才发生的事。如今,河水依然清浅如昔,岸边依旧杨柳丝丝缕缕随风摇荡,兄弟八人却死的死,散的散,看着早年一起练功习武哥哥如今却一身土黄布衲衣,头上六点醒目的戒疤,六郎忽然觉得一切都依稀熟悉,却又显得陌生冷淡。
      “六弟,”五郎似乎也在强力抑制自己那激动的情绪,他扶着六郎的双肩,急切地问道:“家中一切可安好?”
      六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大哥二哥三哥在金沙滩的时候已经殉国,想必你当时也知道的。四哥和八弟,”六郎顿了顿,想起自己的周围还有不少外人,于是含含糊糊地说道:“四哥和八弟在那一战后,也一直下落不明;父亲他。。。唉!可怜父亲至今不得入土为安,尸骨还在辽人的昊天塔内。”
      五郎心一沉,眼圈又红了,接着问道:“那七弟呢?他还一直跟在你身边?”
      “七弟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潘仁美害死了。”
      “爹!七弟!”五郎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声痛呼,身子拧着,憋得脖项上的筋涨得老高,一边号陶痛哭,一边恨恨的一拳一拳打在一颗老松树上,丝丝的血迹慢慢顺着五郎的手指留了下来,那哭声到后来竟象煞了半夜坟地老桧树上的夜猫子叫,听得宗保身上汗毛一炸,
      “五哥,”六郎走到五郎身后,心中也是一阵悲酸,泪水无声迸出,却轻轻的抚着五郎的背,安慰道:“五哥,家中母亲和五嫂都很牵挂你,她们如果知道你还在人世,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五哥,你跟我回去吧!我替你向皇上求情!”
      “六弟,”五郎转过身,拭去了脸上的泪,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我已经出家为僧,不理红尘之事,恕贫僧不能和你下山。”
      “五哥,你说什么?”六郎皱紧了双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弟,你还记得晋阳之战后,来我府上化缘的那个方丈大师么?那时七弟也在。”
      “我不知道什么化缘的大师,七弟也不曾提前过。”想当年七郎曾把这事当成一段笑话一般说给六郎,六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今天五郎重新提起这档子往事,从来不信因果报应的六郎只把这事当作无稽之谈。
      五郎刚才那激越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叹了一口去气,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方丈就是五台山的睿见大师。当时他说我杨家杀戮过重,若想保我杨家血脉,需要舍得一子出家。”
      “我杨家世代都是武将,怕什么杀戮过重?”六郎冷冷地说道:“想我从军以来,杀人论千,尸积如山,年幼之时,我还和七郎专门去寻鬼来着,也从来没有见过一只两只。如果真有报应,就报应在我杨景一人身上算了。”
      五郎并没有反驳六郎的话,他脸上平静如水,依然淡淡的继续说道:“那年我身负重伤,被云游在外的睿见大师所救,他为我日夜疗伤医治,却始终不得好转。就在我奄奄一息一时,睿见大师居然在佛前祈祷,说他愿意绝食明志,一命换一命。等我伤势好转以后,大师已经七天水米未进,我跪在他老人家跟前,问延德何德何能,居然能使他老人家舍命,大师他却笑笑说道,‘去便去休,来便是来,你与我佛有缘,我愿意收你为我闭门弟子,你可愿意?”我说,‘我六根不净,八垢难除,九根未存,无求于佛,焉得成功?’大师回我,‘贫僧在五台山几十年苦禅,坐穿蒲团,也未明生死之道。你说你无求与佛,那你还记得贫僧当年所说的,若要保你杨家血脉,需要一子出家么?怎能说无求与佛?’就这样,我留在了五台山,当年睿见大师圆寂之前曾我和有约,我可以继续练功习武,但是需要弃枪用棍,而且十三年不得问红尘俗世,专心研读佛法,所以这次也是我十三年来第一次出得山门。”
      “五哥,你跟我走吧!”六郎虽然心中觉得那大师有以命相迫之嫌,而自己的五哥似乎也迷失了本性,却依然诚恳的劝慰道:“眼下正是大军用人之际,我愿意为你作保还俗,请皇上允许你将功折罪,将来依然可以进爵封侯,五哥切切不可磋陀自误前程啊!”
      “六弟,自致仕于青云之上已经不是我的心愿,世间的一切繁华,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那父亲的遗志呢?”六郎陡地提高了嗓音,逼问道:“守我一方疆土,佑我一方百姓?”
      五郎依然面无表情,上下扫了六郎一眼:“你现在已经是宣抚使了?从二品?从小你就深蒙父亲器重青睐,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人。我们兄弟中数你文武兼备,有了你在,何愁大辽铁骑?”
      “你!”听着五郎这一番油盐不进的话,六郎气得浑身冰凉,几乎坠下泪来,只放软了语气,继续说道:“母亲年事已高,也需要有人赡养天年。”
      “我会日夜在佛前祈祷,愿我佛保佑母亲平平安安。”
      “那五嫂呢?”六郎已经怒不可遏,却依然不死心,怒火强压下了,继续道:“金沙滩那年你和五嫂成亲不过四载,难道就让她这样在天波府守活寡?”
      “这。。。“五郎一时语塞,良久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道:“我对不起她,麻烦六弟回去告诉赛英,让她找个好人家再嫁了吧!贫僧。。。”
      五郎话未说完,左颊上已经挨了六郎重重一巴掌。
      五郎伸手想抚一下发烧的脸颊,举了举手又垂了下来,说道:“六弟,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你多打我几下也是使得的。”
      六郎铁青了脸,扭头便走,看也不看五郎一眼,说道:“山野之人就不再打扰大师修行了。孟良,宗保,我们走!”
      宗保连忙答应了一声,又有忍不住回头看了五郎一眼。自从记事起,宗保便没有见过这个五伯,只是听起长辈说起这个五伯平日里英武洒脱不拘不羁,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居然改了性子出家为僧。孟良倒是眨巴眨巴眼睛,想说些什么,看着六郎气色不善,光张了张口没敢说出来,又见六郎已经飞身上马,忙也牵了马匹飞骑跟了上去。
      六郎原打算找一个客栈休息一晚,在五郎这里耽搁一会儿后,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好不容易这一行人才寻得一个破庙安歇,虽然破庙里荒败不堪,到也胜过露宿荒山野岭。自六郎发配云南后,孟良已经有一年多的光景没有见到六郎,这些日子各自分手,奔亡离散,此刻乍然相逢,不免人人都有恍若隔世之感,惊定思惊,感慨万千,少不得互相询问别后光景的。在孟良连比划带说白有一顿饭的功夫,六郎才明白,这些年高玉娘一直在青龙寨当寨主,孟良焦赞去青龙寨避祸,高玉娘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因为这二人是六郎的义弟,还对他们礼遇有加。这次三关失守,高玉娘收留了不少溃败的宋兵。不但岳胜,其他的边关二十四将,除了战死的,大都被青龙寨所救。岳胜原来还因为和高玉娘的一段往事不太愿意上山养伤,焦赞却拍着大腿说,人家高姑娘几年前就嫁人了,一个娘们都放的下,你个老爷们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末了孟良惋惜的说,就是山上疗伤的药品不多了,据说大都被辽人收了去,好不容易我寻到了一家药材铺,但是止血化瘀所需的大蓟、小蓟、地榆大都被那。。。
      孟良说了一半,六郎便明白为什么孟良和五郎一行人起了争执。他摆摆手道:“这个不用孟贤弟操心了,大军这才所带的止血、跌打药都足备的很,等我明日见了岳将军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刚刚放亮六郎等人一行人便直奔青龙寨。果如孟良所说,青龙寨如今依是高玉娘为寨主。流落山寨的众人见六郎非但未死,还带来了宋皇的恕旨,旁人自有一番惊喜不必细说,焦赞却扯着六郎道:“六哥,前些日子听说你仙去了,差点没把弟弟我哭死。我就想着既然我们兄弟生着不能一处,那么给你建个神庙,每日看看你的神像,说说话,也是一样的。走走走,六哥,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你那神庙平日里香火郎朗,纸钱堆积如山呢!
      六郎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却只是站着也不移动脚步,焦赞正奇怪中,另有一旧将笑道:“焦二哥,你糊涂了,元帅在这里好好的,你还提什么神像。最近你总是嚷嚷头疼屁股疼的,想必就是建了这不该建的神庙,土地爷罚你呢!”
      “对呀!”焦赞一拍脑袋也跟着笑道:“说的有理。不过有传闻六哥是天狼星下凡,想必是他土地爷老儿眼红六哥那庙里的香火,又不敢找正主的晦气,只拿我撒气也是了。走走走,既然六哥平安无事,兄弟们和我一起去拆了那神庙也罢了!”一时间,青龙寨众人哄然叫闹,真个热闹非凡。
      看着孟良焦赞带着一群人乱哄哄的走了,六郎笑着摇摇头,而后悄悄避开了众人,来到岳胜养伤的住所,宗保是个有心的,也跟了去。
      六郎和岳胜也是长久未见,乍然相逢,也不免感慨万千,热泪长流。但毕竟二人都久在边关为将,知道现在大敌当前,不是伤情哀恸之时。待六郎详细地询问了三关失守的缘由后,又试着问起李宏昌的下落,岳胜叹了一口道:“他哪里是失踪,他是被哗变的士兵给杀了头。这人也算是有点才能,可是骄纵任性,又心胸狭窄,出了事拿下属顶缸,功劳全是自家的,平日里就也算了,可是战时,这样带兵十个有十个要引起哗变的!兄弟们不敢回京,也是怕不明就里的替人背了黑锅。”
      六郎一时没说话,似乎有点艰难地站起身来,拍拍岳胜肩头,踱到窗前,象要穿透窗纸似的望着外头,许久才喟然一叹,道:“景龙,这件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讲了,只当你从来不曾提起,我也从不知道。明天我就回韦城,让宗保留下来帮助你给兄弟们登记造册,清点人马,孟良和焦赞就和我先行一步。”
      岳胜点了点头,当下六郎又和岳胜宗保说了一阵话,有些细务又谆淳交代了,这才离开。
      刚出了岳胜的房门,没有走出一射之地,六郎就听见孟良在回廊转角处嘀嘀咕咕的说道:“。。。老焦啊,你是没有见到六哥发脾气的样子,那一巴掌打的五将军嘴角都出血了。”
      “照我说五爷也是的,六哥现在正缺人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是亲哥哥都不来帮忙,为了一个老和尚的话,爹也不顾了,娘也不要了,还说让五夫人自行改嫁!要说年龄,那五夫人怕也是四十上走的人,如果有儿子,只怕孙子都能抱上了,还说让人家改嫁,那不是埋汰人么?照我我说啊。。。”焦赞吐沫横飞的说着尽兴,忽然一眼瞥见六郎,忙住了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讪说道:“六哥啊,您来多长时间了?没有看见您!”
      六郎也没有答话,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早些去休息,明日一早便跟我先回韦城。”
      第二天清晨,六郎和孟焦二人略进了一些早饭,整束完毕后,便打马直奔韦城。此时天色尚未放晴,苍黄的云层布满天穹,漫漫皑皑的白雪覆盖了原野,所有的村庄、高低错落的岗埠都显得朦朦胧胧绰绰约约,本来心情中略带郁闷烦躁的六郎,在这广袤无垠的雪野上驰辔而行,呼吸着雪后清冽寒凉的空气,神色也渐渐开朗起来。
      等六郎到了大营,却发觉气氛有些不对,不时地有下头军士们互相交换目光,窃窃私语。六郎满腹狐疑地进了大帐,却发现大帐中早有人在笑吟吟的等候。
      “郡主,九妹,你怎么来了?”一见此二人,六郎也顾不上执手寒暄,竟是脱口而出。
      “来帮忙啊!”来人果然是郡主和延瑛,九妹笑着走向前,对六郎拱了拱手,道:“末将回元帅,不光是我和六嫂,就连母亲,还有家中的各位嫂夫人,八姐连同宗英,宗勉都来了。不是说前方缺兵少将吗,几位嫂嫂也是武将世家出身,也曾出兵放马打过仗,所以这次我们一商量,决定请旨随军,帮六哥你阵前杀敌,圣上也同意了,这不,我们在府上略作收拾就急急的赶来了。”
      “你们这是胡闹!”六郎皱了皱眉,几乎想都没想,随口便道:“宗勉和宗英可以留下,其他嫂夫人和八妹九妹明日一早便回京。对了,六郎扭头对郡主说道:“郡主,你也回去,这里离辽人最近之处不过数十里,实在危险的很。”
      “六哥,这不公平。”一听六郎吩咐她们明日就回府,九妹不满的大声说道:“凭什么宗勉和宗英可以留下,我们就要回府?我的武功很差么?六哥,要不我们比试比试?”
      “比试?”六郎脸一沉,说道,“九妹,你一向做事沉稳有分寸,怎么这时候跟着胡闹?校场比武和战场厮杀能一样么?更何况军营上上下下都是男子,你们女子在营中有诸多不便。”
      “六哥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女的,我们怎么就不便了?”九妹见六郎有些发火,也不敢继续争辩,只是低下头,小声的嘀咕道。
      “怎么不便还用我说出来么?”六郎扫了九妹一眼,便不再理会,径直地走道郡主身边,说道:“郡主,这件事情你们确实有欠思量。你还记得那年你和重阳公主被辽人所胁那事儿么?两军交战,刀剑无眼,万一嫂嫂们有什么闪失。。。?”
      “六郎,”郡主终于开口了,语气仍旧那么不温不火,“几位嫂嫂和妹妹虽是女子,可也经常在府中长叹,若身为大丈夫,正处盛壮之年,又胸怀不羁之才,必将立不世之功,传世与后。只可惜身为女儿身,空有报国之志,无参战机缘。这次皇上都恩准了她们随军出征,六郎何不成全了她们的心愿?其实,”郡主顿了顿,低下头,说道:“这也许是她们替夫完成心愿吧!”
      “替夫完成心愿?”六郎心中一沉,五郎的出家和四郎和八郎的投敌,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一想起,心中便会痛的流出血来,他叹了一口气,无力的闭上眼,心中默道,“四哥,五哥,八弟,你们若是知道杨府女眷都出兵放马上阵杀敌,还能心安理得的做什么和尚驸马么??”
      帐外一阵凉风掠过,满屋的烛光都是一摇,校场上大大的‘杨’字军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接着大片大片雪花沙沙落地,茫茫大雪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整个大营盖得严严实实,一片银装素裹玻璃世界不但似乎掩盖了大战之前的紧张和不安,也掩饰了悄悄在路上设下埋伏,准备袭击宋军粮草的一队人马的行踪。
      果然,一天之后,六郎得知宋军粮草被劫,为首的人自称‘王爷’,还说若要讨回粮草,须得六郎亲自前往洪州岐山。

      (本卷完结,下卷请看《大破天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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