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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倾城最在着戎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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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汴梁城内外已是雪的世界,一片苍苍茫茫,无佞府的红墙绿瓦已披上银装,成了琼楼玉宇。呼啸的北风吹得房顶上的风铃铁马叮咚作响,扫得地上的积雪来回飘荡,一个又一个雪旋儿四处寻出路,或越墙而去,或钻进门窗。虽然外面天寒地冻,秋阑斋内一个硕大的熏笼却将屋内烘烤得暖融融。
“八哥,这只小猫真乖,你从哪儿弄来的?”八姐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夹袄,头上只用一支玉替挽了个松松的飞燕髻,没有别的饰物,脸上也没有胭脂粉黛,她一双手温柔地抚摩着怀中一只洁白的猫儿,兴奋的说。
“你别管我从哪儿弄来的,你喜欢就好。上一月我看中了一个梳妆盒,本来要买来送给你的,结果好死不死的叫一个靼子强买了去,真晦气。” 八郎也用手抚着猫身上光滑的皮毛,那小猫被他二人抚得受用,呼噜噜地念经儿。
“八哥你年龄不大,人倒是开始啰嗦了,这件事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八姐吃吃笑道:“我很少用那些胭脂水粉,也没有那么多的头面首饰,要那么好的梳妆匣干什么?”
“是啊,八妹,你不说我还没有发觉,你这一说我也发现了,为什么你从来不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呢,你看人家四嫂五嫂六嫂,双鸾步摇,银凤钗,玛瑙海棠簪,每天带一样一年都不会重复。”
“因为我不喜欢。”八姐无所谓的说道。“谁说女孩子就一定要喜欢那些头面首饰,针织女红?我就喜欢和哥哥们一起练功习武,弄刀舞枪。对了,娘的寿辰要到了,你想好给娘送什么了么?”
八郎听着听着却走了神,眼前的八姐和幼时已经大大不同,原先那尖尖的瓜子脸,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细腻柔润圆润了起来,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也似乎蒙上一层薄薄的、不曾见过的神采,如梦一般温柔、神秘―――自前夕日子得知自己并其实是杨家收养的义子之时,八郎忽然对延琪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八哥,八哥,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八姐见八郎不答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娇嗔道。
八郎一惊,醒悟过来,耳朵有点热,面颊有些红,他心中一动,正想说话,便听到听见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传来:“八姑娘在么?”两人急忙起身一看,只见棠儿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是棠儿姐姐,你怎么来了?”八姐忙迎了过去。
棠儿大大方方进了屋,给八姐和八郎行了礼,笑道,“八姑娘,我是来找你的。咱们家来客了,是已故杜将军的女儿金娥姑娘,六嫂让我叫上你一起去呢,若是我没有打扰你们,现在就走吧!”
雪又开始零零星星地飘,杨花一样的绒絮像被吹散了的蒲公英,在空中荡来荡去,却已不成气候。二人出了秋阑斋,沿西甬道向北,从月涧门向东进来,不倒一刻钟的功夫已到惠竹轩的大门外。几个小丫头垂手侍立站在垂花门前,见她们二人过来,忙迎前两步,说道:“八姑娘和棠儿姑娘来了,夫人和少夫人她们都在屋里呢。”
二人点点头,果然听见几个女子在叽叽咯咯说笑,夹着还有杨夫人爽朗的笑声。两人循声便进了厢房,只见郡主,七郎和大娘等都围坐在杨夫人身边,还有一个女子背对着门坐着,却不知道是谁。
那女子一见有人进来,忙站了起来,转过身,双目含笑。
棠儿这时才仔细打量那姑娘,只见她穿一件湖蓝色高领小袄,外套银丝素锦披风,梨花白绫裙掩着双半大不大的脚,一头青丝松松挽了个牡丹髻,白生生的瓜子脸上两湾黛眉含烟笼翠,左颊上一个晕涡着隐着现,头上插着一朵不显眼的小白花。
棠儿不禁暗赞:这副容颜也就罢了,这身端儿如此盈盈楚楚,真的快比上郡主了。原来她就是杜金娥,以前听八姑娘无意中提过,她曾经女扮男装在军营中过了几个月的光景,真难为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正五花八门的胡思乱想装了一脑门子,就只见金娥笑着对自己说:“这位想必就是棠儿姑娘。我姓杜,娘家小名叫金娥。”
棠儿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忙轻轻盈盈蹲了个福儿,说道:“早就听我家郡主说过,杜姑娘是一个有身份有见识的大家千金,为父报仇雪恨可称得上女中巾帼,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金娥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棠儿姐姐过奖了,女中巾帼这四个字我可不敢当。”
“杜姑娘就别谦虚了,”郡主也笑着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道:“杜姑娘既然来了,就多住上几日,不要着急着回去。棠儿”,郡主又吩咐道,”去叫人在我的隔壁再收拾出一间房子,杜姑娘就住在我哪里好了。“
一听这话,杨夫人和大娘不禁心里咯噔一下,眼下的这个情形,六郎还正吃着官司,无论如何不是留外客的时候,但是郡主既然开了口,她们只心想,嘴上却跟着说道:“是呀,杜姑娘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其他几位夫人不明就里,见金娥举止娴雅,又想到她年级轻轻,却逢此家中巨变,心中都起了怜爱之心,也帮着再三挽留。七郎更是高兴得一跃而起,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兴奋:“是呀,是呀,杜姑娘,我嫂嫂们说的对,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
金娥去想不到众人此刻自个心境,想到自己原来也是大家千金,如今家道中落,孤身一人飘零在此,京师人色繁杂,世情冷暖反复,眼下感受到杨家众人一阵煦煦暖意,金娥骤然一片悲凄之心,顿时化作满腔感激之情。她一抬眼,正和七郎四目相对,不由的脸一红,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想当初我杜家蒙冤受辱,多亏了六将军和七将军相助,才能使我和哥哥有机会面见圣上,金娥早就该来无佞府道谢,无奈前些日子重孝在身,这个天几时分,实在不宜来打扰您。今天有缘见各位夫人,又蒙众夫人盛情相留,金娥却之不恭,所以若有礼数不周之处望夫人们多多海涵。”
“这就好。” 杨夫人款款起身敛衽笑道:“杜姑娘若不嫌弃,就住着。。。”
还要说话时,门外匆匆上来一个大丫头打扮的人向她耳语几句。
“棠棣华?”杨夫人眉头一皱,说道:“我们家从来不认识这样一个人,她说有什么事吗?”那丫头又凑近嘀咕了两句。
“噢?是这样!”杨夫人侧着头想了想,“既然她说她是云南王派来的,又专程登门求见,那就请她进来说话。”
家人答应着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带着一个少女进来,她年纪不大,只在十六七岁上下,容貌虽称不上绝色,却透着俏丽俊爽。一时间,仿佛暗中有什么人挥动了一下魔杖,杨家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这位就是棠姑娘吧?不知姑娘所来何事?”杨夫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试探着问道。
“下在棠棣华,是专程来拜揖郡主的。”
“找我的?”郡主惊奇地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您就是郡主千岁?” 棣华笑吟吟转过身,又自我介绍道:“不才棠棣华,是半个月前奉云南王之命,前来汴梁给郡主送大喜贺礼的。棣华本该早日拜见郡主,无奈被一些事物羁绊住了,愿郡主恕罪。”棠棣华说完,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首饰匣子,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郡主满腹狐疑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是三枝翘凤软金翅儿宫花簪,细细的金丝精巧盘绕出一羽栩栩如生的凤凰,喙中垂下六串滴水珍珠,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首饰盒内还有一张名刺,是大楠竹精制,打磨得滑不留手,上写着:云南梁王顿首拜。
“棠姑娘,我和云南王素未平生,云南王为何送如此重的贺礼与我?这张名刺,珺平更是不敢收。”
“棣华知道郡主金尊玉贵,从不结交外臣,不过这金簪却是常例礼数。几个月前重阳公主和亲西夏,云南王也有千金重礼,而且棣华已经启奏过圣上了,圣上回旨意说这也算是云南王一片仁孝诚敬之心,望郡主不要推辞。”
“这。。。” 郡主沉吟不语,半晌才勉强道:“好吧,珺平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多谢云南王的厚爱。不知棠姑娘来汴梁在何处落脚歇息?”
“就在城东的驿馆内。” 棣华说着,皱了皱眉道:“唉,那个院落靠北沿东都是厩棚,马嘶骡踢腾的甚是嘈杂热闹,竟是让人整宿睡不着觉。我本想另寻个地方,可是。。。”
棣华突然停住口不说了,杨夫人是个心思极为机敏之人,岂能听不出这话外之音?她心里掂掇思量后,微微一笑道:“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棠姑娘若是不嫌弃,就住在杨府吧。如果姑娘不急着回复王命,索性留下来盘亘几天,汴梁固然比不上云南山川佳秀景色宜人,却也别有一番冬日情致。”
众人原以为杨夫人这番话不过是客气一下,没有想到棠棣华抱手一揖,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棣华就打扰郡主和众家夫人了。”
一时间,众人都各自去了,屋里只剩下了杨夫人和大娘二人。此刻漫天漠漠浓云,门外的北风撩帘透入,阵阵袭来。
“娘,”在一片竹木山响声中,大娘无不担忧地说道,“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妥,杜姑娘也就罢了,只是那个棠棣华来历不来,娘怎么就留她在府里?六弟现在官司在身,府里留了两个外人。。。”
杨夫人在簌簌风声中的语调显得异常从容安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多戒备一点是该当的,但也不可疑虑太重,杯弓蛇影反而吓了自己。走着看吧!”
第二天清早,仍是小雪,片片雪花都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沿着斗拱飞檐前游游荡荡飘飘摇摇,不肯轻易往下落似的滑动着、盘旋着、游戈着,追逐着忽起忽落。因为昨天晚上八姐和金娥两个小姐妹偎着炭火说私房话,睡的迟了些,便索性也在郡主处休息,待八姐醒来时已是满屋大亮。她披了衣服,轻手轻脚的来到金娥的屋门前,定神听听,见里头毫无动静,便知金娥还未醒来,于是草草梳洗了一下,略用了点点心,便信步走出院来。
这真是一场好雪。步出院门,但见一片苍苍茫茫,院前平日毫不起眼的一汪池塘冻得镜面似的,冰上的雪尘象烟雾一样被风吹得旋舞着,飘荡着,池塘边柳枝少女一样婆娑起舞。八姐信步绕塘踏雪,却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匆匆的往六郎的碧忻斋方向而去。
八姐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此人却是象是陈琳。“这么早,他去找六哥干什么?”八姐心里一动,来不及细想,急急地跟了过去。因怕被人发现,八姐绕过了前厅正门,潜到北窗下,站在老桑树下的石条上。听了好一阵没听见屋里有声响,忍不住起身,用指尖捅破窗纸往里瞧。
屋里光线很暗,八姐眯着眼盯视许久才看清,陈琳偏身坐在一旁的矮座儿上,六郎背靠着窗户站着,看不清神色,出乎意料的是,大郎二郎等杨家兄弟也都在屋里。
“六弟,连你也说不上究竟谁是背后的主使?” 二郎率先打破了沉寂,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六郎喝了两口酽茶,苦涩地咽了,皱着眉头说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任堂惠,也从来没有和云南那边的人有过什么过节,至于黛青儿,就更可笑了,她假冒黄姑娘之名想骗我出去,却连黄姑娘是谁都不知道。”
“照我说,眼下重要的是两件事情,第一找到任堂惠,第二找到那个黛青儿。” 四郎站起身来,背手踱步徐徐说道:“只有找到他们二人,真相才能大白。”
“还有偷偷运出城的那几车铜材。眼下风声那么紧,真正私运铜材之人一定来不及有机会出手,如果能找到这批铜材的下落和窝藏铜材的人,也不失为一法。”三郎在旁插口道
“那还不简单!”五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们这就带人分头去找。我就不相信将汴梁城翻个底朝天还找不到。”
“五弟,你先别急。我以为这样不妥。”大郎浓眉紧蹙,沉吟着说道:“就这样去找这两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更何况皇上既然能放心的让六郎回府,那定是明忪暗紧,府外一定有人暗中监视。我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人,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如果打草惊蛇了,让人抢先杀人灭口,再对外随意捏个口实,事情就更难办了。”
“大哥说的对。”陈琳也开口道:“几位将军都是在军中有官职的人,兴师动众这么一闹,弄得满城风雨,如果真能找到还好,如果万一找不到,惊动了圣上,杨大人那里就更不好和皇上交代了。不如把访查这两个人下落的事情交给我,我本来就是开封府的人,如果真的需要人手,我再来找几位将军帮忙。”
“这样也行,”二郎指着七郎八郎说道:“就让小七小八跟着你,他们入营没有多久,外人看着也面生,出去办事也方便。”
“是啊,陈大哥,你需要我们哥俩个做什么,无需见外,直言便是。”
“对,需要我老七做什么,说一声就行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行子敢欺负到我们杨家头上。”
看着七郎八郎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六郎反而犹豫了。他一直担心这件事情也许不象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处理的不好,误了自身还算事小,但是万一连累了自家兄弟,再将陈琳也拖到入到这不测之中怎能对的起人?但是话说至此,想想确实别无良策,六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陈琳的肩膀道:“唉,皇上严令我不得出府门一步,看来眼下也只能有劳烦陈将军了。”
“六将军太客气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陈琳一拍脑门,像猛地想起什么,又道,“差点忘的一干二净,我们开封府有一个姓钱的狱头,平日里是那么一个小气的人,最近却手头大方的很,还经常往堂子里跑。任堂惠莫名其妙的一病而‘亡’,一准和他有关。不如我就先从此事开始查起。”
“也好,”六郎不胜疲累地长长叹息一声,说道:“陈将军自己多加小心,回你们开封府走南门近些。” 随后众人又说了一阵话,有些细务大郎谆淳交代了,杨家兄弟这才分别出门而去。屋内安静了下来,整件事情八姐听得没头没尾,糊里糊涂,她定了定神,唯一知道的便是六哥遇到了麻烦,而自己的几个哥哥却不便直接出手相助。八姐心里掂量着慢慢的顺着原路往回走,忽然她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于是加快脚步,顺着屋东墙悄悄向南,抄近道来到无佞府的南门。果然,陈琳就在前方不远处,眼看他就要出了二门,八姐急得大喊了一声:“陈将军请留步。”
陈琳正在闷着头走路想心事,冷不丁的有人叫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延琪,于是转过身来笑道:“是八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找你呢。”
“你找我?”陈琳闪着惊喜的目光看着八姐。
“是呀!”八姐脸微微一红,随后不满的嗔怪道:“你来我们府上和哥哥们商量事情,为什么独独瞒着我?”
大概是穿的有些单薄,又在外头待的久了些,八姐的小脸冻的通红,不自觉的搓了搓冻得有点发僵的手。陈琳见状,忙将自己的大氅脱下给她披上,说道:“你是个女孩子,告诉你白白的让你担心,又帮不上忙。天气这么冷,八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别着了凉。”
“谁说我帮不上忙了,”八姐一口打断了陈琳的话,“你和我那几个哥哥一样,都不是好人,总是小瞧我。我也是三岁上开始练武习武,也能拉得硬弓,训得烈马,为什么你们总是看扁了我?我是女孩子不假,可是就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就处处不如人吗?”
八姐说着,眼圈居然有些发红,陈琳见八姐象是真的生了气的样子,忙哄道:“好了好了,这不是怕你挂心吗?你真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说完,陈琳将她拉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将刘一签如何状告六郎私运铜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八姐听完后,眼珠转了转,仰着头说:“既然哥哥们不好出面,那我去。你现在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六哥的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
“这个忙现在你真的帮不上,而且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你们女孩子去的。”
“你少用大话压我。”八姐不满的白了陈琳一眼:“我就不相信,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你告诉我,说呀!”
陈琳被她缠的没有办法,苦笑一声,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要去丽春楼,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丽春楼?” 八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后,腾地脸羞红到脖根儿,说不出话。
陈琳第一次见到八姐娇羞满面的样子,不禁的有些痴了,他轻轻的替八姐整了整披风,低声说道:“八姑娘别多心,我不过是去查一件事情。等我真的需要烦劳把八姑娘的时候我会开口的。”说完陈琳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八姐怔怔地看着陈琳的背影,神情似乎有点复杂,记得家人曾经说过,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员能征惯战的女将,自己从小就对针织女红不感兴趣,却一心崇拜能跨马持枪的女将军,记得当初读《晋书。列女传》时,看到荀崧女荀灌以十三岁稚龄,率十余死士突破重围,解宛城之围,八姐心里不禁潮涌澎湃。可是打自己记事以来,八个哥哥便将自己保护的很好,总是当自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自己满心的鸿鹄大志,屡屡被磋跌打击,这次六郎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个哥哥包括陈琳居然不告诉自己,八姐心中不由的有些怅然所失。一阵寒风袭来,八姐才觉得自己有些忘神,就在她低着头,准备蹭步回房时,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这不是八姑娘吗?怎么这么有兴致来观赏雪景?”
八姐一回头,却是棣华笑吟吟的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