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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阿黛拉,快点,时间就是金龙!”布兰扒在卧室门上催促她,夏天有样学样,爪子把木门挠得震天响。

      她气恼地套上一条有着宽大袖子的曳地裙袍,淡绿色,裙摆与领口缀有洁白的密尔蕾丝。蕾丝是珊莎缝上去的,珊莎精于缝纫,还在临冬城时就已经学会给自己做衣服,阿黛拉想假若她只是一介平民就凭这一技之长也不至于饿死。

      前几天有人在御林里瞧见了一只白公鹿,劳勃国王听闻便抛下国事前去打猎,同行的有乔佛里王子,蓝礼,巴利斯坦爵士,猎狗等近半数廷臣。因此他们的父亲——艾德·史塔克不得不暂代劳勃坐上铁王座处理国事。布兰吵着要去王座厅看父亲坐在铁王座上掌握大权的威风模样,珊莎对此也很有兴趣,而艾莉亚心里只有她的舞蹈课。

      阿黛拉打开门,她吃了一惊:“珊莎,你干吗把盘子顶在头上啊?”

      珊莎大为气恼:“这是南方小姐的发式!”

      布兰发笑:“她忙活了半天呢。”

      珊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头顶的硕大发髻:“你知道,南方比较热,女人们便把头发盘起来,我想这就是南北方仕女发式有别的原因。”

      布兰很爱国:“还是北方姑娘的发式好看。”

      阿黛拉挠了挠丰茂的黑发,她的头发不似珊莎那么卷,也不像艾莉亚那么粗硬,而是细长柔软,如一匹乌亮的丝绸,华丽而隆重地泻了一身。这样的头发不必再花心思多做修饰。

      她走在布兰身后,看到他长及肩膀的头发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布兰是所有孩子里唯一兼采父母双方特色的人,其余无论是罗柏、珊莎、艾莉亚还是瑞肯,都明显地偏像父母一方。布兰乍看继承了徒利家族的碧蓝眼眸和玲珑五官,但狭长的眼型更像父亲,脸形也更像父亲,只是要来得柔和,不笑的时候却显冷峻。他的头发清汤挂面般地垂下肩膀,但一点也不粗硬,反而和母亲的头发一样柔软,而且随着年龄增长,锈红的发色越来越深几近栗色。

      不知道他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阿黛拉不由心猿意马。

      奈德坐在征服者伊耿那张钢铁铸成、满是狰狞尖刺利角和诡异扭曲金属的古老王座上,他的每根指头间都是一柄刀刃,尖端是弯曲的利剑,有如爪子般从王座的扶手向外伸展。

      “他坐着一定很难受。”珊莎说。

      茉丹修女浅笑:“好孩子,征服者伊耿是刻意把王座铸造成这样,用以警戒上位者。”

      布兰扒在王座厅的看台上伸长脖子:“歌谣里传说他让巨龙黑死神贝勒里恩熔掉上千把敌人投降时丢弃的利剑,花了五十九天才把宝座打造完成。这张椅子能杀人呢,比如梅葛一世……”

      “布兰!”珊莎制止他,“不要在这里说恐怖故事。”

      布兰固执地否认:“这不是恐怖故事,这是史实。”

      “嘘——”茉丹修女嘶声道,“要知道,你们这样的小孩是不该来这儿的。”

      红堡的王座厅深长高广,光线透入两边排列整齐的狭窄高窗,石墙上,坦格利安家族的巨龙头骨曾高悬于此,如今却已为青绿和棕褐相衬、栩栩如生地描绘狩猎情景的挂毯织锦所覆盖。

      奈德身体前倾,这样的椅子让他不好倚靠,王座下方的议事桌边只坐着瓦里斯、派席尔大学士与财政大臣小指头三人。骑士、贵族与仕女站在挂毯下,前来请愿的平民百姓则聚在大门边,或在走廊上等待。

      而肩披金色或灰色披风的卫兵随处可见。

      他们所处的看台上也散布着不少贵族仕女,与首相大人一道聆听下方的百姓请愿,看他决断,其中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村镇间的纷争,土地界石划分,老头死了几个儿子争家产……繁冗的日常杂务让人昏昏欲睡,周遭不停地有瞧热闹的看客兴致索然地离去。

      阿黛拉在下方的贵族里发现了星坠城的艾德瑞克·戴恩,他站在黑港伯爵贝里·唐德利恩身边,而百花骑士就在他们近旁,密尔的红袍僧索罗斯也在其中,这令她大感意外,她以为索罗斯参加完比武大会就会回老家。

      艾德瑞克心有所感,抬起头来,脚步挪到贝里大人不注意的视野盲点冲她挥了挥手。
      阿黛拉矜持地回礼。
      “阿黛拉,他在冲你打招呼呢。”珊莎笑眯眯地说,“他挺可爱不是么?”

      “他挺可笑的。”布兰不假思索。

      “布兰。”珊莎再一次责备他,“不要乱讲话,他可是星坠城的领主,星坠城(Starfall)是个很美的名字,你说是不是,阿黛拉?”

      “临冬城( Winterfell)也不差。”布兰不服气,“星坠城不可能掉星星下来,而临冬城下雪是实实在在的。”

      “别孩子气啦。”

      阿黛拉上下打量他,觉得不对劲儿:“布兰,你今天吃枪药了?”

      “我没有……”布兰却捕捉到了新名词,“什么是枪药?”

      “就是火·药。”阿黛拉懒得费心解释,“一点燃就会轰——爆炸。”

      “有这种东西么?”布兰怀疑,“难道不是野火?”

      茉丹修女忍不住了:“孩子们,你们可否——安静点儿?”

      这时,不修边幅的黑衣弟兄尤伦出列,郑重地解释长城人手吃紧,请求奈德多分派他一些强壮的汉子作为守夜人预备役。

      奈德拄着巨剑寒冰从铁王座上起身,高声询问:“在场的诸位骑士,有谁愿意披挂黑衣,借此光耀门楣呢?”

      无人响应。

      尤伦一双浑浊老眼环顾四周,冲奈德撇了撇嘴。

      “难道没有人吗?”奈德傻乎乎地又问了一遍。

      骑士们大眼瞪小眼,瓦里斯面无表情,派席尔大学士好似得了痔疮坐立难安,小指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羽毛笔。

      珊莎捂着脸转过身去:“爸爸好可怜。”

      茉丹修女也很同情:“亲爱的,一国之君并不好当。”

      奈德只好抱歉地让尤伦自己去地牢挑选想要的人,尤伦毫不客气:“这是预料之中的,史塔克大人。”

      此时天色不早,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狭窄高窗遍洒地面,为墙壁挂上暗红条纹。奈德正要宣布散朝,又有一对来自多恩边疆的兄弟求见,他们都是自由骑手,宣誓效忠国王,奈德接受了他们的誓约,把他们编入都城守卫队。

      人们潮水般散去,奈德还留在那儿,只是走下了高台,他要等待尤伦。

      布兰跑下看台,奈德只是在他头顶轻轻一拍:“你们来了多久?”

      “一整个下午呢。”布兰颇为自豪。

      “艾莉亚在哪儿?”

      “艾莉亚忙着上舞蹈课,爸爸,我能近点看铁王座么?”布兰央求。

      “你看得还不够清楚吗?”

      “我能摸一摸么?”

      奈德觉得这个要求简直无理取闹:“国王的宝座岂是小孩子家能碰的,这钢铁怪物会割伤你的手。”

      “我会小心的。”

      “修女,把孩子们带走。”奈德下令。

      在他们回到首相塔后又过了一小时,奈德和尤伦结伴而来,大家一起在小厅里用晚饭。

      “我挑了几个偷鸡摸狗的家伙,另外还从黑牢里捡了三个丑八怪……”

      艾莉亚忍不住好奇:“有多丑?”

      尤伦冲她算得上慈祥地笑了笑:“一个没鼻子,一身黑毛活像人和野熊杂交出来的;一个被割了舌头……”说到这里他吐了吐自己的舌头,“满口吓人尖牙,说话只能嘶嘶叫,小孩子见了都要哭嘞。”

      “我不怕。”艾莉亚说。

      “还有一个是来自罗拉斯的罪犯,头发一边白一边红,我猜又是什么自由贸易城邦的怪风俗。”尤伦转向奈德,“史塔克大人,都说这三个家伙是危险人物,我需要囚车押解他们。”

      “我会差人安排,您何时启程?”

      “明天我还得去跳蚤窝看看。”尤伦咬了一大口面包,用葡萄酒冲下去,“小偷,私生子,强·奸犯,男·妓……如今的黑衫军尽是一群乌合之众,难得有个少爷屈尊纡贵——威玛·罗伊斯,这小子嫩得跟青草似的,我看他是活不成了,决计活不成了。”

      尤伦的话让全场一阵静谧。

      奈德想起凯特琳的来信,一阵凄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尤伦怪怪地笑了:“尸体也许会见到,只要它肯主动来找你。”

      奈德佯作平静:“您在说笑。”

      “我听过老奶妈的故事。”一直认真倾听他们谈话的布兰说道,“长城以北,死人一定要火葬,否则尸体就会爬起来祸害活人。”

      “你家老奶妈知道得不少嘛,小少爷。”

      奈德注意到孩子们的盘子都空了,他咳了一声:“我认为你们既然已经填饱了肚子,那是否该回房休息了?”

      “拜托。”艾莉亚央求,“好有趣,我们还想多听一些。”

      “死亡不是有趣的事。”奈德态度强硬,尤伦在一边含糊地点头。

      茉丹修女叫他们站起来,护送回各自的卧室。

      翌日,奈德一大早就出了门。

      ……

      “别的不说,至少我不杀孩子。夫人,请你听好,我话只说一遍。等国王打猎归来,我准备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在这之前你一定得走,带着孩子一起走,三个都带。不要回凯岩城,如果我是你,我会搭船去自由贸易城邦,或是走得更远,到盛夏群岛或伊班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你要我自我放逐,这是杯难以下咽的苦酒。”
      “比起令尊给雷加小孩的那杯,这算是好的了,也比你原本应得的好。令尊和你弟弟最好也能一起走,泰温大人的财产足够让你们过舒服日子,还可以雇人保你们安全。你会需要的。我跟你保证,无论你逃得多远,劳勃的怒火都会尾随而至,追你到天涯海角。”

      “那我的怒火又怎么说,史塔克大人?王位近在咫尺,你只需伸手便可夺取天下。詹姆跟我说过,君临城陷那天,你发现他坐在铁王座上,便要求他交出王位。那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只需爬上阶梯,坐上王位。可悲啊,可悲的错误。”

      “我这辈子犯过的错,超乎你的想象。然而这却不是其中之一。”

      “噢,大人,这当然是,在权力的游戏之中,你不当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中间地带。”

      ……

      “阿黛拉!”布兰的声音把她远在神木林的一部分唤回。

      “怎么?”

      布兰委委屈屈地给她看流血的手指:“我扎到钉子了。”

      “你是怎么回事?”阿黛拉扬声斥责,然后捉起他破口的无名指舔了舔,尝到满口咸腥。

      “我想把木剑挂起来,不小心碰到了钉子。”布兰红着脸说,感到心砰砰直跳。

      阿黛拉从口袋里掏出亚麻布手帕绑住他的伤口,问道:“那个钉子生锈了吗?”

      “不清楚,不过我以前也这样弄伤过自己。”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我们就去找派席尔学士。”阿黛拉告诉他,她知道经常有小孩只因一点小伤染病夭折。

      布兰在她白嫩的小脸蛋上香了一下。

      “你是个小讨厌。”阿黛拉郑重宣布。

      星星出来后,奈德从外面回来,看起来神思恍惚,布兰给他看手指上的血痕,父亲只是安慰了几句,没多说什么。

      深夜,艾德·史塔克被值班守卫胖汤姆和凯恩叫醒,御前总管求见,传达了国王宣他立即觐见的消息,在他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时,夏天再次神秘地出现。奈德摸了摸他颈部柔软细毛,低语:“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

      冰原狼目送他离去,跑回主人房间,拿长长的口鼻拱了拱他的脸。布兰睡眠一向清浅,外面一番动静下来,他早已醒了大半。布兰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梦游到阿黛拉的卧室,钻入她的被窝:“父亲出门了。”

      阿黛拉打了个哈欠:“他会回来的。”

      几小时后,她莫名从梦中惊醒,察觉到来自身边的不对劲儿。东方已有些微晨曦,但房内仍一片漆黑。她从枕下取出偷藏的龙齿凑近安置在床头的灯芯草蜡烛,烛火凭空跃起,这是她无意中摸索出的魔法。

      “布兰,布兰。”阿黛拉推动他小小的身躯,但布兰浑浑噩噩地躺在她手边,无知无觉,她抽去包裹伤口的手帕,摸到一片肿胀。

      布兰和许多小孩一样跌破过膝盖,习武时被木剑擦伤,甚至被生锈的刀具划破皮肤,今天这样的伤口根本不值一提。玖健诅咒般的预言在耳边隆隆回响,躲过了兰尼斯特,终究躲不过命运。阿黛拉想起不知从何听到的一句话:神明大慈大悲,却也十分可怕。

      阿黛拉跑出房间把所有人叫醒,胖汤姆托马德被打发回来,说要带她见垂死的国王。珊莎哭了起来,也不知是为布兰还是为劳勃。

      阿黛拉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心中盘算父亲该如何承受这双重噩耗。

      胖汤姆气喘吁吁地追着她,不停地喊着让她慢点慢点,路上黑。阿黛拉穿越内城时跑丢了一只拖鞋(她忘了换鞋),上通往梅葛楼的吊桥时跑丢了另一只,那只鞋子永远地消失在了业已干涸却插满尖刺的护城河内。

      阿黛拉一路经过了三个着雪白披风的御林铁卫,吊桥彼端由银甲森森的柏洛斯·布劳恩爵士驻守,进楼之后,楼梯口站着普列斯顿·格林菲尔爵士,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则守在国王寝室门外。

      “进去吧,孩子。”巴利斯坦爵士和善地催促她,他的脸色和他的盔甲一样苍白。

      阿黛拉走进炽热、散发着甜腻腐朽气味的国王寝室,房间两端对称位置的壁炉熊熊燃烧,把房间映成一片阴沉的暗红。

      劳勃躺在挂着幔帐的床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清洁身体,换身干净衣服,因为他伸在毛毯外的皮靴沾满泥土干草,毛毯下藏着一个巨大的伤口,腐朽的气味难以遮掩。国王面色苍白如酸败的奶酪,只一眼她就断定他必死无疑。

      房间里有不少仆人来来去去,派席尔国师一筹莫展地随侍在旁,蓝礼公爵焦躁地在紧闭的窗前踱步,瑟曦王后头发散乱地坐在床边,身边是站得笔直的乔佛里。阿黛拉觉得他看起来烦恼多过伤感。

      奈德焦急又抱歉地看着她,阿黛拉走向病榻,心里想着布兰。

      “奈德……”国王似乎没有力气说多余的话了,便开门见山,“我想让阿黛拉嫁给乔佛里,你意下如何?”

      其实奈德心中隐有答案,但听劳勃亲口说出还是吃了一惊:“为什么,你知道她不是……”

      “我不在乎血统。”国王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我想过啦,你的珊莎太柔软,我需要阿黛拉,她这样的女孩能镇住小乔。奈德,给你的小布兰另找个好女孩吧,弥赛菈如何,她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听到布兰的名字,阿黛拉眼前一片模糊。

      乔佛里面无表情,瑟曦自然按捺不住:“你忘了她欺负过小乔?我不会允许这小怪物接近我的儿子!”

      “住口,臭女人。”劳勃此时骂人也没了力气,“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不知羞……那件事是小乔有错在先,你很清楚你把他惯成了什么鬼样子,我是在帮他……”

      瑟曦满面煞白:“我不这么看。”她拢起裙子朝门外走去,乔佛里紧随其后。

      “阿黛拉,你愿意吗?你会成为世间最美的王后,母仪天下。”国王误会了她眼里的泪花,因而语气非常温柔,“我知道你对小乔有意见,但他会长大的。”

      阿黛拉默默地单膝跪下,亲吻国王手上的戒指。

      然后,劳勃屏退除却奈德、派席尔大学士与蓝礼公爵以外的所有人,奈德轻声叫她在门外等他。

      门外瑟曦与乔佛里并没有离去,母子二人对她虎视眈眈。

      瑟曦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小怪物,我一早就警告过你,你若胆敢伤害我的小乔……”

      乔佛里脸上有点挂不住:“那条该死的狼不在这里,她伤害不到我。”

      阿黛拉冷冷道:“但是首相塔里还有三只。”

      “那就走着瞧吧。”瑟曦俯身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你知道吗小怪物,你的父亲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我再也没见过比他更蠢的人了。”

      王后指的是奈德警告她的事,阿黛拉一清二楚,但瑟曦看她木呆呆的样子以为她被震慑到了,得意洋洋地领着儿子扬长而去。

      而乔佛里陷入不可自拔的意淫:我要弄个理由把她的家族通通杀光,还要杀光所有的狼,我要跳到这个小biao子身上让她受辱。他可没忘记阿黛拉让他蒙受奇耻大辱,一直没忘,但他忍住了,这叫什么来着,韬光养晦!乔佛里很为想到这个词儿自豪,史塔克家的小biao子,你可落到我手里了!失去漂亮乖巧的未婚妻珊莎有点可惜,但若自己成为国王,多找几个情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劳勃立完遗诏,睡去之前叮嘱奈德:“你今后若来祭拜我,从你家的玻璃花园给我带一支冬雪玫瑰,一支就好。”

      奈德哀伤地允诺,虚弱地走出满溢死亡气味的寝室,阿黛拉扑到他怀里压抑地哭道:“父亲,布兰不好了,他很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瑟曦称女主为“小怪物”时,我脑补的是《沉睡魔咒》里的玛琳菲森与奥罗拉小公主。
    我站一秒钟瑟曦×阿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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