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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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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拉睡前习惯看会儿书，趴在床上看，尽管茉丹修女再三告诫她这样对眼睛不好，并预言床头摇曳的烛火终有一日会把她的卧室点燃。
她听到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判断它属于奈德。
“请进。”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时，她高声道。
“阿黛拉？”奈德推门而入，她从不锁门，“还不睡觉吗？”
阿黛拉搂着硬邦邦的书本翻过身看着父亲：“时间还早，我敢打赌珊莎布兰也没睡。”
奈德坐在床边亲切地问她：“好孩子，你在读什么书？”
阿黛拉展示封面：“《维斯特洛往事》，鲁温师傅的作品。”
奈德翻了几页，看到自家学士瘦长清隽的字体：“你很爱读书，阿黛拉。”
“读书能经历千种人生，不读书的人只能活一次。”
奈德笑了：“很睿智的话语，是鲁温师傅告诉你的？”
“不。”阿黛拉得意地指指脑袋，“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奈德犹豫了下：“阿黛拉，你和艾德瑞克·戴恩误入地窖，果真遇到了瓦里斯吗？”
“那还有假，是他给我们指路，不然我们只怕要困死在地下了。”
“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吗？”奈德知道红堡的地下密道是八爪蜘蛛的小小鸟儿们的天下，但他疑惑瓦里斯为何会亲自去那种地方，难道是为了密会某人？
阿黛拉能猜到父亲的意图，暗想他还是挺聪明的。“是啊，只有他一人。”阿黛拉佯作思考，“也许他是为了偷听哪个王室中人的谈话，”她自顾自地笑起来，“这个阴险的间谍头子，我猜很少有人会喜欢他。”
奈德淡笑一下，他确实瞧不大上瓦里斯这种人。“我会找时间拜谢他，阿黛拉，别读得太晚。”奈德捧过女儿的小脑袋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与她道晚安。
奈德据从培提尔·贝里席口中得知，劳勃三年前去西境参加比武大会的时候，跟凯岩城的侍女生了对双胞胎，瑟曦无法忍受自家后院闹出这种事，残酷地派人杀掉了孩子，孩子的娘也被卖给了过路的奴隶贩子。他不敢让国王的私生子出入红堡，生怕瑟曦那女人听到什么风声，因为詹德利脸上拜拉席恩的家族特征太明显了。他没有接受尤伦的提议，而是让管家维扬去城里随便找了个铁匠学徒，待他下朝回来那男孩已经干完了活儿，他给了他超出预期许多的酬金然后把他打发走了。
这是一个温暖的雨夜，奈德从莎塔雅的妓院出来，一至红堡便匆忙辞别了小指头，对方口称帮助他全是看在挚爱的凯特的份上，自己的夫人被其他男人长年累月地觊觎至今，这让奈德十分不舒服。
温热如血的大雨把奈德和同行的乔里韦尔淋得透湿，紧紧粘在皮肤上的衣服顽固一如挥之不去的过往罪衍。临别前女孩甜美又害怕的笑容让他心如刀割，既然私生子注定为诸神所不容，又为何让男人充满欲望？
奈德心事重重地换下衣服，夏天无声无息地进入他的卧室，冰原狼有着银灰相间的皮毛和透出一点烟灰的黄色眼睛，他很漂亮，性格和布兰一样温和而宽容，奈德搔了搔他耳朵后的毛，冰原狼便坐下了。奈德注意到孩子们的狼日渐成长，暗自发愁红堡的这方小小天地能容他们到几时，北方的奔狼在君临从无纵情驰骋的机会。
夏天来了，布兰还会远吗？
“布兰，还不睡？”奈德想把爱子抱到腿上，在私密场合，外人眼里不苟言笑的史塔克大人从不吝惜自己的温情。
布兰却躲开了他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了。”
奈德失笑：“你是小孩子没错呀。”
“我不是。”布兰坚持，“我已经八岁了，爸爸，你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点？”
奈德仔细打量他：“嗯，确实……”
“爸爸，你最近总是回来很晚。”
“国王之手总是很忙的。”
布兰探究地看着他：“你似乎有心事。”
奈德诧异于他察言观色的细心，而此时他的脑袋似乎真的有点隐隐作痛：“确实，我最近，内心有点……煎熬。”奈德努力斟酌着措辞，
布兰睁大眼睛：“这世上还有比爱情更煎熬的事情吗？”
“爱情？”奈德眉头一皱，随即看到次子满脸苦相，布兰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他。“没错。”他缓缓地说，“爱情确实让人痛苦，不过布兰，你现在为这个烦恼未免还太早了。”
“不。”布兰在他旁边坐下，严肃地凝视卧在密尔地毯上的夏天，“我认为一点都不早。”
奈德把手搭上他的小小肩膀：“我猜，你和阿黛拉吵架了？”
“没有。”布兰平心静气地否认，“真正的男人不会和小女生吵架。”
“那你是在为什么烦恼？”
布兰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扭捏起来：“那个……那个星坠城的艾德是怎么回事？”
奈德恍然大悟：“我想他们只是朋友。”
“阿黛拉也是这么说的。”布兰绞着寝衣下摆，“他是星坠城的领主？”
“是的，不过在真正作为领主治理星坠城之前，他还有好多东西要学习哩。”奈德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笑。
“他多大年纪了？”
奈德坏心地说：“他和阿黛拉同岁。”果不其然看到布兰沉下了小脸。
“阿黛拉嫌我小，都不让我吻她。”布兰委屈地一吐为快，“明明她自己也只有十岁。”
奈德忍住大笑的冲动，干咳了一声：“咳，布兰，这么说她拒绝你了？”
“倒也不是完全拒绝。”布兰回忆着，“第一次是在临冬城，我们互相对视，然后……”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细说，“到了君临她突然不高兴我吻她了。”
“君临是个花花世界。”奈德情不自禁地说，他想起珊莎来王都前那满脑袋白日梦的样子，北境清冷贫瘠，而南方温暖富庶，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东西和衣着光鲜的人。
布兰却瞪他一眼：“和君临没关系，爸爸，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阿黛拉嫌我年纪小。”
奈德揉了揉布兰的头发，神色凝重：“儿子，这回我真的帮不到你，你比阿黛拉小三岁，这是神也无法更改的现实呀！”
“我明白。”布兰阴沉着脸，“我并没有要求你把我重新生一遍，我只是觉得，女孩子真让人捉摸不透。”
“是的。”奈德在这点上发自内心地赞同年幼的次子，“女人是我人生最大的困惑之一，我的另一个困惑是男人为什么要长奶·头。”
“也许，”布兰打开思路，“是为了区分正反面。”
“谢谢你儿子，你解决了我人生最大的疑问。”奈德感激地说。
“不客气。”布兰满不在乎。“我想阿黛拉对我的感觉应该与我对她是一样的，女孩子大多比较害羞，她们只会允许喜欢的人吻自己不是吗？”
“没错。”
“星坠城的小子构不成威胁，阿黛拉不是那种能被轻易迷惑的人，百花骑士她都看不上呢，她认为他很傻。”
奈德真的很吃惊：“有这种事？”
布兰看着父亲：“洛拉斯爵士比武时表演太过了，你说呢？”
“确实是这样。”奈德小声说，“男人不该把太多心思花在打扮上，至少我们北方男人不行。”
“对，我们北方男人。”布兰喜欢这种说法。
“那么布兰，阿黛拉是否有说过爱你呢？”
“没有，她嫌我年纪小。”布兰叹了口气，“但她说等我到12岁就可以尽情亲吻女孩而不显得奇怪了，然后就出现了那个艾德瑞克，更别说今后四年会发生多少事，人生是变幻莫测的。”
奈德点头：“是的，我们谁也无法预见未来，这就是我和你母亲决定等你们大几岁再考虑这些事的原因。”他补充道，“也许未来你会遇到更心动的女孩子。”
“不，我不会。”布兰严肃地保证，“真正的骑士应当对他的女士从一而终，就像您对母亲一样(此时他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私生子哥哥)。”然后他低下头，“恐怕我此生最终会为爱情而心碎，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祝你好运，布兰。”奈德拍拍他的脊背，“我们已经聊得够多，作为你的父亲，我认为你该回去睡觉了。”
布兰却还不肯走：“爸爸，你还没告诉我你在为什么事‘煎熬’呢？”
“我啊。”奈德想了想，“是这样的，作为首相，我走访了几户生活特别艰难的老百姓，布兰，你是大领主的儿子，住在大城堡里，一出生就被众多仆人侍女环绕，从来不愁吃穿。但你要知道，这世上如你一样幸运的人只是极少数，更多的人……有很多是和你一样的孩子，他们出生时头上甚至没有任何屋顶遮蔽风雨，母亲没钱买东西吃因而没有奶水喂他们，他们很容易死于饥饿，或者疾病，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活到成年，即使侥幸长大也要终身为面包奔波，病了没钱请学士看病，更别说读书认字。”
见布兰听得认真，奈德继续说道：“还有一些孩子，他们的生身父亲不负责任，未经神圣的誓言便擅自和女人结合，生下孩子却不闻不问。私生子为世人不齿，女孩大多沦落风尘，男孩要好些，但终归好不了多少……”
布兰开口：“什么是‘沦落风尘’？”
“是……”奈德语塞，“你长大了自会明白，反正是对女孩来说最不好的事情。布兰，未来有朝一日你会成为罗柏的封臣，帮你哥哥治理国家……”
“我完全明白，父亲。”布兰提高声音，认真地承诺，“我会努力成为像你一样有责任感的男子汉，我也要像罗柏一样勇敢。我会关爱我的人民，不让他们挨饿受冻，保证他们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父亲。”他若有所思，“我现在突然觉得，爱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奈德莞尔：“人生中重要的事情有很多——荣誉，责任，当然也包括爱，我们身为凡人，天上诸神使我们有能力去爱，那是对我们最美好的恩赐。”
“也是悲哀。”布兰满怀惆怅地补充。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奈德布兰专场，我写来玩的，二来也稍微提一下原著奈德走访劳勃私生子但同人详写就啰嗦的事。
奈德的品格放在今天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也是我最理想的父亲形象，剧集里豆子叔演得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