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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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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亚的“缝衣针”被奈德发现了，然而父亲非但没有没收她的小剑反而给她请了个名叫西利欧·佛瑞尔的布拉佛斯剑士教她“水之舞”，他们的教学地点就在首相塔一个鲜有人光顾的半封闭阳台上。茉丹修女和珊莎都以为艾莉亚在学舞蹈，珊莎认为艾莉亚学得很糟，因为后者不止一次在洗澡时炫耀她身上的淤青。
侍卫队长乔里·凯索一有空就会腾出几个小时给布兰上课，他的武艺剑术不算拔尖，但应付七岁的小男孩绰绰有余。听说劳勃国王那边本有意让布兰做詹姆·兰尼斯特或巴利斯坦·赛尔弥的侍从，被奈德婉言谢绝，他对兰尼斯特家族素无好感，而巴利斯坦爵士固然正直可靠，但常伴御林铁卫左右就难免与王子王后打交道，经历了那些事后，他又怎能让爱子靠近王室中人，好在布兰本人也没提出更高的要求。
珊莎的生活与在临冬城时没什么两样，维扬总管的女儿珍妮跟着来了，她只是每天和珍妮弹琴绣花，逗小狼玩耍，不再成天乔佛里长乔佛里短。
阿黛拉是块万金油，茉丹修女管不动她，她有时和珊莎珍妮插科打诨，有时去观赏艾莉亚“跳舞”或者布兰练剑，并在两人都忙的时候帮着照看夏天和娜梅莉亚，但大多数情况她喜欢溜进奈德的书房看书。父亲大人近几日天天早出晚归，为比武大会的事愁得发际线疯狂后退，陛下一时兴起七国之三教九流如发·情的螃蟹齐奔君临，如此一来GDP是上去了，治安却跌落谷底。
阿黛拉在奈德的书桌上找到一本名为《七国主要贵族之世家谱系与历史（内附关于许多爵爷夫人和他们子女的描述）》的书，由梅利恩国师所撰，兰尼斯特家族的部分被特地放置了一枚书签。
奈德调查兰尼斯特家族做什么？阿黛拉眼前又浮现出当日王后与弑君者那很不河蟹的场面，顿时感到菊·花一紧，心想我做错了什么。
兰尼斯特家族历史悠久，向上可以追溯到英雄纪元时的骗术高手“机灵的”兰尼。他和“筑城者”布兰登一样同富传奇色彩，却更受歌手和说书人的爱戴。歌谣中的兰尼不靠刀剑，光凭机智就把凯斯德利家族赶出凯岩城，又从太阳那里偷来黄金为他的卷发增光。
阿黛拉逐字逐句阅读下去，这本贵族家谱记录之巨细靡遗，连两家结合生的崽儿性别肤色发色眸色都通通记录在案。
梅利恩大学士记录了九十多年前雄鹿和狮子间最后一次结合，蒂亚·兰尼斯特嫁给葛文·拜拉席恩——他在本家排行老三，他们唯一的孩子是个无有名字的早夭男婴，梅利恩的书中如此描述：“个头大，食量佳，满头黑发。”再往前三十年，一位兰尼斯特家的男性娶了拜拉席恩家的女孩为妻。她为他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全部皆为黑发。不管在泛黄的书页间如何向前追溯，金黄一遇炭黑永远只有屈服的份，甚至坦格利安家族的银发染色体都屈服在它强韧的DNA下。
阿黛拉想到瑟曦的三个孩子，自那日便于内心扎根的怀疑终于有了答案。前首相琼恩·艾林临终那句“种性强韧“的遗言她也有所耳闻，素来淡泊名利不事权谋的父亲居然答应国王的授命，也许他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养父的真正死因。
如果琼恩·艾林确为兰尼斯特所害，他们察觉到奈德的动作迟早也会对他下手。
指控固然容易，可惜尚缺乏有力的证据，何况她对兰尼斯特姐弟有誓言在先，人的语言是有力量的，贤狼尤甚。她承诺保密一是为了“和平“，二是同情弥赛菈与托曼的处境，成人的罪过不应让无辜的孩童承担。她信不过当今国王，昔日篡夺者之战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西境军蹂·躏了君临，并杀害伊里斯国王、雷加的妻子伊莉亚·马泰尔和雷加的儿女伊耿和雷妮丝后，劳勃为此感到高兴，奈德愤怒地控诉雷加儿女惨死的暴行，形容这是“谋杀婴孩”，劳勃竟回以：“我可没看到什么婴儿，只见到恶龙的孽种。”
这个“嫖·客国王”成天笑嘻嘻的，但阿黛拉觉得他是个冷酷的人。
阿黛拉合上书本，小心翼翼地放回原来的位置，她决定静观其变。
比武大会的日子到了，珊莎与珍妮为此期盼了很久，艾莉亚觉得很可笑，她深知父亲有多么厌恶国王的安排，在北方不会有哪位领主把时间金钱浪费在这种华而不实的活动上。阿黛拉认为去长长见识没坏处，布兰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更是热衷打打杀杀的场面，于是艾莉亚也只好跟着去。应父亲的要求，他们把冰原狼留在家里，让侍卫看管。
比武大会的场地在城墙外，黑水河岸，百余座帐篷已然搭起，引来数以千计的平民百姓。骑士们身著闪亮铠甲，驾驭着披金挂银的高大战马，空气中荡满群众的吆喝与食物的香气，来自各大家族的旗帜鲜明招展、纷至沓来。
他们在列席的领主和贵妇们中间找到首相安排的座位，茉丹修女把出现在此的显要人物一一指给几个孩子看：头戴一顶鹰翼盔的是来自海疆城的杰森·梅利斯特伯爵，儿子是派崔克·梅利斯特；那个红袍大光头是密尔的战僧索罗斯，信仰红神拉赫洛，听说他使的长剑会冒火；那是边疆地的布莱斯·卡伦伯爵；那是约恩·罗伊斯伯爵，两年前到过临冬城作客，他的铠甲是青铜做的，上面刻有使之不受伤害的保护咒，人称“青铜约恩”，儿子分别是安达·罗伊斯爵士和罗拔爵士，他们的铠甲外面镀银，刻着和父亲一样的青铜保护符咒；盾牌上刻着蓝底酒红色的葡萄串纹章的是雷德温家的双胞胎兄弟霍拉斯爵士和霍柏爵士；来自河渡口的杰瑞爵士、霍斯丁爵士、丹威尔爵士、艾蒙爵士、席奥爵士、派温爵士等六个佛雷家代表，通通都是老侯爵瓦德·佛雷的儿孙，连他的私生子马丁·河文也来了。
珍妮被来自盛夏群岛，皮肤黑如柚木的贾拉巴·梭尔给吓着了，他是个遭到放逐的王子，穿着红绿交织的羽毛披风，但当她看到一头红金头发，黑盾牌上画着闪电的贝里·唐德利恩伯爵时，又宣布自己当下就愿意嫁给他。珊莎含笑提醒女伴矜持一点，她今天穿着一身绿色礼服，衬得她浓密的红色秀发非常漂亮，艾莉亚却说“红配绿赛狗屁”。
身为全场焦点的御林七铁卫，除了詹姆·兰尼斯特一身闪瞎狗眼的金色铠甲，其余人全着牛奶色的鳞甲，披风洁白犹如初雪。
“魔山！”当格雷果·克里冈爵士以山崩之势轰隆隆地经过他们面前时，艾莉亚叫了一声，“他的块头比猎狗还大！”
布兰则紧紧抓住阿黛拉的胳膊，声音颤抖：“他在篡夺者战争中对雷加的妻儿犯下可怕的暴行，他把还是婴儿的伊耿王子活活摔死，阿黛拉，我怕他……”
“嘘——“阿黛拉手指飞快地点了下他的唇，“以后离他远远的就是。”
茉丹修女叹气：“和蓝礼公爵相比，乔里哈尔温他们穿得就像乞丐。”
艾莉亚不服气：“打扮漂亮不算什么，打得漂亮才是本事！”
艾莉亚说得没错，尽管乔里穿着没有任何纹饰的灰蓝色铠甲，然他头一遭上场便将霍拉斯·雷德温刺下马，第二回合又打落一个佛雷家的骑士。艾莉亚兴奋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为他喝彩，可惜乔里第三轮被一个名叫罗索·布伦的流浪武士以微弱优势胜出，他们都没能将对方刺下马，但布伦持枪较稳，因此国王判他胜。
“这是不公平的！”艾莉亚愤愤不平。
相较之下埃林和哈尔温表现普普通通，两人第一轮便被对手挑下马，艾莉亚也安静了下来。
所有参与者中，詹姆·兰尼斯特、无畏的巴利斯坦与克里冈兄弟尤是战绩辉煌，精彩的一天，若不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魔山……
来自艾林谷的修夫爵士被魔山一枪穿喉，顷刻毙命。事情发生得太快，在那个年轻骑士横尸于他们座位不到十尺的地方汩汩流血时，全场还兀自沉浸于热火朝天的喧嚣气氛中，直到珍妮·普尔竭嘶底里地嚎啕出声，然后伴随着更多贵妇仕女的低泣响起。
茉丹修女见珍妮情绪失控，只好先把她带开，让她镇静下来。
珊莎怔怔地说：“再也不会有人谱曲歌颂他了。”
阿黛拉不敢相信：“比武大会为了防止流血死亡，长·枪都是特制的，一触即碎，修夫爵士那身铠甲也是簇新的，怎么会这样……”
布兰失神地说：“谁知道呢，魔山可是个巨人啊。”
短暂的压抑气氛中，侍卫抬走尸体，一个男孩带着铲子跑进场内，铲起泥土盖住他跌落的地方，遮掉血迹。魔山刚杀了人，神情泰然自若，立刻又把巴隆·史文爵士打下马。可能为了安抚受惊的观众，备受人民爱戴的蓝礼公爵闪亮登场，尽管他被猎狗狠狠打落，折了头盔上的一只金鹿角，人们还是为他疯狂欢呼。蓝礼风度翩翩地把金鹿角奉给胜利者，猎狗不屑地冷哼一声，把断角抛进观众席，老百姓立刻为了那点金子争得你死我活，蓝礼大人不得不亲自走进群众里安抚。
然后是黑港城伯爵贝里·唐德里恩与一名穿格纹披风的雇佣骑士的对决，阿黛拉为珍妮遗憾，她没能亲眼目睹梦中情人的场上英姿，但很快她就庆幸珍妮不在场了，因为那名雇佣骑士不慎刺死了贝里伯爵的坐骑，把后者摔了个大屁股墩儿，那名骑士被罚出局前握着贝里的手连连道歉，伯爵不得不换了匹马继续，但很快败在了密尔的索罗斯手下，人家使的剑还没冒火……
“珊莎，你放开我！”阿黛拉恼道，觉得自己的手臂被珊莎抓得生疼。
珊莎充耳不闻，魔怔般盯着甫入场的少年，口里喃喃念叨着“百花骑士“。
洛拉斯·提利尔是高庭公爵和南境守护梅斯·提利尔的小儿子，年方十六，是场上年纪最小的骑士，然而今天早上他三进三出，便击败了三个御林铁卫，每次他出场，全场雌性生物就会发出压抑的尖叫，珊莎则打了鸡血般紧紧揪住近旁的事物。洛拉斯·提利尔的人气比起蓝礼詹姆犹有过之，此子年少有为，传说七国大半女孩都想爬上他的床，而男孩都想成为他，堪称维斯特洛少女杀手。
身披鲜花铠甲的百花骑士骑着他那匹漂亮的灰色小母马在场子上遛了一圈，然后摘下银白色头盔，露出蓬松的棕色卷发与宛如熔金的双眸，毫无疑问又掀起了一波女性热情的欢呼。
阿黛拉仔细看了看，断定这男孩挺无趣。
布兰和她咬耳朵：“他带这么多花干仗不累吗？”
阿黛拉语重心长：“布兰，你以后千万别学他，很傻的。“
洛拉斯爵士不费吹灰之力地击败了据说有青铜符咒加持的罗拔爵士，头昏眼花动弹不得的后者被担架抬走了，翩翩美少年从盔甲上摘下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信步走来，他的微笑是多么迷人呀……
他给其他姑娘都是白玫瑰……珊莎觉得自己的心房要炸开了，以及有一丢丢焦虑，因为她尚不清楚这支玫瑰究竟是不是属于她，阿黛拉就坐在她旁边，但她今天只穿了件灰扑扑的羊毛裙子，和往日一样不修边幅……
布兰疑惑出声：“很感谢你的花，但我是男孩。”
场面一度相当尴尬。
“哦这……”洛拉斯爵士没注意到临冬城大小姐哀怨的视线，“阁下竟是……“他有点语无伦次。
阿黛拉爱怜地摸摸弟弟的脑袋：“是你的头发太长啦。“
布兰问他：“我可不可以把它给我的姐姐？”
点头。
“但是，“布兰环顾左右，“我有三个姐姐。“
百花骑士会意地再摘下两支红玫瑰：“你的姐姐们很可爱，再伟大的胜利都不及她们一半美丽。”
珊莎捏着失而复得的鲜花，总算缓了过来。
持续一整天的马上长·枪比武把好好的草地踩踏成了一片尘土飞扬的不毛之地，劳勃国王宣布最后三场决定性的比试留到明天，但在今天的比武正式结束前还有些余兴节目，参加比武的不仅有正式受封的骑士，还有他们的侍从，那尽是些十二岁左右的小男生，其中便有珍妮的梦中情人贝里·唐德利恩伯爵的侍从艾德瑞克·戴恩，多恩星坠城的领主，他有一双近乎于紫的深蓝色的大眼睛，头发呈白金色，皮肤也是迥异于一般多恩人的白皙。这个俊俏的男孩年仅十岁表现却十分不俗，三番五次把年长他的男孩挑下马，赢得了全场观众的赞誉与奖金。
月上树梢，茉丹修女张罗着把几个孩子赶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与王室共进晚餐。
“饶了我吧！“艾莉亚发出悲鸣，随手把洛拉斯的红玫瑰丢了出去。
猎狗阴鸷地把玫瑰从头发里摘出来，嫌恶的表情好像那是什么恶心的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总算把星坠城的小艾德拉出来遛一遛了，星坠城太好听了。
这些贵族拗口的名字都把我绕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