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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共进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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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株月季终于还是在毓秀毓景以及王福全的帮忙下移植完毕了,婉兮将它放在暖阁里,距离她的榻一丈远的位置,整个屋子立刻显得既素雅又温馨,每当她躺在榻上时,一睁眼便能看见“满园春色”,一闭眼并能闻到“满园芬芳”,自觉颇有几分意趣。
中午用膳后,朱佩宁非得要来她这儿里玩,她陪这小郡主玩闹了一番消了消食,便抱着三岁的小小人儿坐在榻上,给她讲月季花变成精报答恩人的故事,其实不过就是把她以前看过的桃花精报恩的话本换个壳子罢了。
小人儿听着故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婉兮便也陪她和衣睡着。可是等到醒来的时候这丫头又不安生了,缠着她不肯走。还一直道,母亲晚上那里要上香辣炙烤羊排,青蟹煮文昌鸡,脆炸香椿,莲藕桂花糖糕。说的全都是小丫头自己爱吃的,不过婉兮也不否认,她听到的时候也被勾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反正最近也常去太子妃那儿用膳,也不见太子妃有不喜之处,便一横心,带着一颗向往美食的心随朱佩宁去了。
只是没想到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位了,婉兮还在愣神之际,身边的小丫头已经飞奔过去了。
“皇兄!”
“参见娘娘,参见殿下。”
朱瞻基弯下腰抱起朱佩宁,任由她软软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脖子,甜糯糯地开口:“皇兄怎么许久不来见宁儿了?”
“皇兄最近事情多,宁儿看皇兄最近是不是又黑了点?”朱瞻基把脸凑过去给朱佩宁看。
朱佩宁伸手摸了摸,认真地点了点头:“可是宁儿好想皇兄,皇兄呢?”
“皇兄自然也想你和母妃。”朱瞻基一边说一边把朱佩宁放下来,但是朱佩宁就是牢牢地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好了宁儿,你皇兄忙碌一天也累了,你别再缠着皇兄了,让他好生歇着吧。”太子妃口气略显严厉,但是她脸上却是笑着,毕竟看到自己儿女兄妹情深也是件好事。
朱佩宁却没感觉到,只是委屈地瘪了瘪嘴放开了手。
朱瞻基眉眼扫过自从刚才行过礼后就一直站在身后静默无言的婉兮,向着太子妃道:“母妃,不知这位小姐是……”
“这是永城县主簿孙忠之女,小字婉兮。”太子妃微笑着道。
“原是婉兮妹妹,方才失礼了。”朱瞻基微微笑道。
婉兮立刻又回了个礼:“小女不敢。”
“好了好了,都不必多礼了,此刻时辰也不早了,传膳吧。”
本来古代是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的,但是朱瞻基是太子妃与朱佩宁最亲近的人,又是特意来见母亲的,自是不用分席,可若让婉兮一人分席而坐,似乎显得刻意冷落了些,再加上可能考虑到婉兮终是要配与朱瞻基的,便让婉兮与他们同席而坐。
所以婉兮这顿饭吃得不可谓不尴尬。
每当她低头吃东西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投向自己,可等她抬起头,那人又十分自然地收回目光看向食物或者母妹,仿佛刚才只是余光瞥过她一般。
味同嚼蜡般地用完了这一顿本该很美味的晚膳,婉兮没等多久便借口自己有些头晕乏力想要回去。谁知刚出院门便被王振拦下,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孙小姐请稍等。”
这个太监十分眼生,婉兮瞅了好几眼,有些费解,刚想开口询问,毓莹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这位公公是皇太孙殿下的贴身大太监,王振公公。”
婉兮点了点头,那想必他是得了朱瞻基的吩咐了,也不知朱瞻基此举为何。
心念至此,朱瞻基便款步而来了。
“殿下。”婉兮弯了弯膝盖行了个礼,“不知殿下有何事要吩咐?”
朱瞻基脚步不停,一边向前走,一边示意她跟上:“倒不是有事吩咐,只是你说你头晕,如今天色又暗了,若是路上有个好歹倒是不好,故想来一送。”
婉兮暗地撇了撇嘴,面上却不显,只是微笑道:“多谢殿下关心。”
朱瞻基听到她又说这种套话,抿了抿唇,侧头看着她:“可知是因何而头晕?如今虽是夏日,夜间却也有些凉意,莫因贪凉而伤着了身子。”
“并非贪凉,可能只是昨夜睡得不好,今日有些疲困吧。”听到朱瞻基对她说一些关心的话,婉兮颇有些不自在。明明只是见过两次面的人,婉兮觉得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互相关心日常身体状况的份上,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孙。
随之相当长的一段路两人都无话,眼见着婉兮的院子近在眼前了,婉兮刚舒一口气,觉得终于可以摆脱这谜之尴尬的气氛了,朱瞻基却停下了脚步,开口道:“那日你挖的月季可移栽好了?”
“劳殿下费心,移栽后的月季放在暖阁中长势颇好。”
“恩,本宫明日寻一擅侍弄花草的太监送你那儿去。”
婉兮本来觉得那株月季自己也不过只是养着玩玩,没有必要还专门配一个太监侍弄,但想想这是皇宫,可能这种事情早已稀疏平常,若是拒绝,可能这皇太孙也不能理解为何,还要费一番唇舌解释,倒不如先答应着接收过来,其他事情以后再安排吧。
朱瞻基得了婉兮的应十分满意,便让婉兮进院吧。
婉兮行了个礼,刚转身提步便听见一阵“斯拉”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原是朱瞻基的脚踩住了婉兮长长的裙摆,婉兮一离开,那裙摆便撕开一截来,尴尬得很,只是幸好只是外面的一层纱,倒看不到什么来。
“咳咳。”朱瞻基清咳两声,面容有些讪讪,似乎想解释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倒是婉兮,急于摆脱眼前的尴尬局面,矮了矮身子,便转身在丫鬟的遮掩下迈进了院子。
坐在床边,婉兮看着换下的轻纱裙,伸手在那撕破处摩挲了两下,对着毓景说道:“扔了吧。”只可惜了这料子,这手工,她是极喜欢的,没想到才穿了两次就“香消玉殒”了,这皇太孙也真是太不小心了。
“是。”毓景卷起衣服向外走去。这衣服若在外面,补补倒还能卖到铺里卖上一笔不小的费用,只可惜这是宫中之物,尤其还是宫中女子之物,绝不能随意地就流到市井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