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爱情之旅》柏娇

2、第二章

　　齐妙给留学生补习的工作是导员给联系的，导员据说是他们的师哥，毕业直接留校了，年轻，一腔热血，在看到齐妙的登记表时，发现这姑娘居然没有父母，就简单了解了下她的情况，发现她申请了助学贷款，知道她生活肯定是有困难的，于是帮她联系了给留学生补习的工作，今天开始正式去上课。
　　她的学生是个可爱的俄罗斯姑娘，叫卡恰，翻译成中文名字叫卡娃，刚刚十八岁，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刚来中国不久，卡娃的中文处于基本不会说的状态，为了快速进步，要求家教老师不可以会俄语，也不可以说英语，两人的补习以中文聊天为主，一些日常生活用语，听不懂的地方就配合一些肢体语言，工作很简单轻松，但是待遇不错，最主要是在校内，军训也不耽误，齐妙很喜欢这份工作。
　　开学一周后正式开始军训，齐妙宿舍的四个女孩穿好军装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轮流照、抢着照，无比兴奋，除了齐妙外，其他人的手机都有照相功能，举着手机自拍，再互相拍，三个人用自己的手机给齐妙拍，拍完兴高采烈地翻照片。
　　翻了一通后于静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嚷嚷着：“哎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要赶紧把妙的照片导出去，不能和我的放在一起。”
　　李响也响应起来，“这姑娘怎么能这么漂亮，军中绿花啊，妙，我要是男的，一准娶你。”
　　齐妙也为一身绿装兴奋着，柔柔地回道：“我看行，你那么有钱，你要是男的，我肯定嫁给你。”
　　“靠，合着我人还没我的钱有魅力啊，妙，你伤害了我。”李响两手捂住胸口，假装捂住伤口，说完还唱了起来，“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大家都被她逗的捧腹大笑，铜铃般的笑声穿透门窗，与外面的热闹渐渐融合。
　　到了集合时间，大一新生们带着对军训生活的敬畏和好奇集合在操场上，换上统一的绿军装，走路昂首挺胸，仿佛自己已然成为一名士兵了。
　　张跃身高已经有188了，在人群中很突出，长期的锻炼使他的身姿挺拔，一举一动惹来不少女生侧目，有光明正大看的，也有余光偷瞄的，齐妙就属于余光偷瞄的那种，因为开学点名的事，已经有很多人八卦他们了，她不希望再有人说什么，但是那个身影太显眼，她实在忍不住想看，又为自己的行为所不耻。
　　教官还没有到，学生们没有组织排队，七个一群，八个一块地闲聊着，齐妙和旁边同学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那个身高很突出的人影已经不在那了，齐妙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发现大个子独自一人坐在操场边，以很颓的坐姿在那乘凉呢，这是刚下来集合就累了？她想。
　　他们班的教官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五官清秀，有种白面书生的气质，许是为了凸显军人威严，站的笔直，一脸严肃，只是一开口说话同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口音带着点辽宁味，配上他那张白嫩的笑脸，强烈的反差萌。
　　然而，教官虽小，威严不可侵犯，他很习惯于自己的口音，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下面同学一笑，白嫩的小脸更冷了，目光冷箭般扫过那些嘻哈的笑脸，直到笑声停了下来，小教官才开始训话：“大家好，我叫余浩，从今天起由我来担任大伙的教官，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我希望大伙把自己的学生身份都给我忘了，像一名军人一样要求自己，能做到吗？”
　　“能！”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到！”
　　“能......”
　　“好，有这份决心很可贵，我希望你们在军训中打起精神，不怕艰难，勇敢地磨炼自己，不退缩，咱们一块加油！”军人的气魄感染了学生们，这一刻仿佛自己真的是军人了，打了鸡血一样振奋。
　　可惜，鸡血抵不过太阳，一个多小时后，学生们就都晒的无精打采了。
　　一天的军训结束了，没了往日的吵闹，宿舍比以往安静许多，大多数同学简单洗漱后，都懒到床上回血去了。张跃寝室四人都很懒了，军训一累就都懒得去食堂吃饭，定了外卖，这会接到外卖电话，说送到宿舍楼下了，让人下去取，四个人手心手背决定由陈庆下楼取，陈庆一边愤愤地埋怨：“一帮没人性的家伙，都不知道关爱残疾人，哼！”一边艰难地迈着军训后酸痛的腿去取外卖了。
　　张跃宿舍的四个人也都比较有特点，张跃是班里最高的，长的又帅，刚开学已经被纳入校草行列；董方家里条件最好，好像是有个什么企业，但是父亲很低调，他从入大学起，每月按公司正式员工最低起点工资给零用钱，董公子大手大脚惯了，每个月都是上半月就光，下半月就开始埋怨他爸的公司太不景气，虐待员工；陈庆自称外号铁拐庆，因为他的一条腿比另一条短，当然，谁都没看出来究竟哪里短了，陈庆说小时候很明显的，长大了就不太明显了，虽然看不出来，但就是短，所以他总是以残疾人自居；林阳也是一个奇葩，他比大家都大一岁，据他说是复读过一年，看长相本来应该很帅，一米八的身高，很阳光，无奈一侧脸颊到脖颈都是烧伤的疤痕，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他性格偏内向，不爱说自己的事情，大家问起他的疤，他就说是烧伤，别的就不多说了，董方几次想套他话，都没有成功，后来就不再问了。
　　虽然陈庆一再强调自己是残疾人，但是他行走的速度却不亚于正常人，他很快拿着四份外卖跑回来了，边将外卖放到宿舍的桌子上，边说：“吃饭吧，一群懒猪，瞧给你们懒的，都不如个姑娘，我刚才下去，看见咱们班那谁了，就长挺漂亮的那个，叫什么了，好像是齐妙，对，是齐妙，那小姑娘真行啊，咱们都累这样了，她好像没事人似的，换了衣服，往北门那边去了。”
　　听到齐妙名字时，张跃不自主地关注了下，向北门的方向，他瞬间想到一个地方，上次他送她去过，留学生公寓。这么累了，她还去补课吗，都不休息几天。军训刚结束，她现在衣服都换好了，有时间去食堂吃饭吗？一个小姑娘，这么辛苦做什么！莫名的，张跃感到一阵烦躁，连烤肉拌饭都没有食欲了。
　　从第二天起，张跃就主动承担了寝室的取外卖任务，他总是不等外卖打电话就下楼等着，每次都能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从宿舍前走过，她真的每天都不休。
　　军训第五天，太阳炽烈，下午站军姿的时候陆续有女生晕倒，男同学会负责送晕倒的女生去医务室，张跃站在最后一排，目光总忍不住集中在一个点，就是齐妙，她那么瘦，不按时吃饭，晚上又不能多休息，他担心她会晕倒。提心吊胆地担心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教官说解散，他的心才放下来。晚上又看到她匆匆的身影，他彻底拜服，这是铁打的姑娘啊。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张跃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仿佛就是想多看看她，哪怕是背影。
　　齐妙今天很累，比前几天都要累，因为今天大姨妈忽然造访，虽然不是很疼，但是小腹酸酸的，不是太舒服，尤其站军姿时间长了，下坠感很明显。本来可以休息的，但是想到补课是按时间收费的，她不想浪费一次赚钱的机会，于是还是强撑着去了。
　　留学生公寓前是一个小广场，有一些简单的健身设备，几个长椅和一个网球场，齐妙快到公寓的时候感觉小腹痛感明显了起来，腿也有些软，强撑到小广场，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张跃也看出了不对，她的步伐有些漂浮，和以往活力十足的状态很不一样，他有些担心，又觉得这么上前关心有些突兀，犹豫了半晌，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朝她走了过去。佯装偶遇地打招呼，“嗨，这么巧！”
　　齐妙抬头看清来人，楞了一下，敷衍地回到：“好巧，你也来这边啊。”
　　张跃：“恩，这边有网球场，我想学一学，先来看看别人打。”
　　齐妙暗叹，还是男生体力好，累一天了不休息，还能来看网球，自己都要累瘫了，没有钱做动力，早躺床上会周公了。她回头望了望网球场，扶着长椅靠背起身，稳了稳身形，回道：“哦，我来这边补课，你看吧，我先走了。”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张跃心里燃起一股心疼，叫道：“齐妙，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齐妙转头对上他的眼睛，眼里满是关切，像春风轻抚，瞬间觉得很温暖，柔声回道：“没事，今天军训累到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为什么不休息，不舒服还来上课。”他问。
　　齐妙勉强自己笑笑：“为了挣钱啊，我没事，谢谢你关心，我先走了，学生还在等我。”
　　张跃点点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虚浮的步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在齐妙之前坐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目光盯着留学生公寓的门口，半晌，摇摇头自嘲地笑了。外卖小哥电话打来的时候，他还坐在长椅上。给陈庆打了个电话，让他下去取外卖，被他一通奚落。
　　小姑娘卡娃是个善良的姑娘，看出齐妙不舒服，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她摇摇头，说没事，卡娃也不再劝，去给她倒了杯温水，一杯温水下肚，加上补课不用站着，她可以坐下休息，腹痛好了不少，从留学生公寓出来，一抬头，齐妙就看到了长椅上的人。
　　他慵懒地靠坐在那，两条腿更显得修长，一头干净利落的小平头，毫不阴柔，很男人，很帅。
　　他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有注意到齐妙已经出来了，齐妙想要是就这么走了，好像很没礼貌，于是走到他身边，柔声问：“你还没回去啊。”
　　甜美的声音将张跃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他站起来，说：“你补完课了啊，没吃饭吧，一起啊？”
　　齐妙以为他为了看球耽误了吃饭，坐在这里休息恰好碰到自己，才邀请的，也真的有些饿了，于是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口，食堂没有什么吃的了，又都很累，不想走太远，于是选了教师家属楼下的一个小饭馆，饭馆虽小，菜做的很正宗，环境也不错。
　　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想吃什么”张跃把菜单递给齐妙问。
　　齐妙选了个森林小炒，张跃又点了个酱牛肉，一份草帽饼，一份鸡蛋饼。张跃没有像一般男生请客那样，无论人多少都要面子地点很多菜，这一点让齐妙很舒服，两个人是同学，实在没必要那么装。
　　菜很快上齐了，两人边吃饭边聊天，不知道为什么，齐妙从来没有和谁这么自来熟过，好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和他吃饭她可以很自然，不会刻意注意自己的形象，而且她平时话不是很多，今天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高中时的趣事，室友，军训，每一个话题她都能说上半天，张跃认真地听，时而笑笑，时而插几句嘴。当一顿饭接近尾声，齐妙才发现好像自己一直在说，有些不好意思，问他：“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张跃嘴角微扬，语气中带着点宠溺，声音清澈，直入心底，他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齐妙心底一股异样的感觉，像羽毛轻抚，痒痒的，麻麻的，脸颊微微烫起来，红红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那天晚上，齐妙做了一个梦，梦中回到了她们的小家，妈妈李娟在厨房做饭，章爸爸在沙发上喝茶，弟弟齐磊在旁边玩掌上游戏机，自己在阳台上看风景，章越进来了，他笑的好温柔，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一揉，他说：“妙，我喜欢听你说话。”她正高兴，面前的人忽然变了，变成了张跃，齐妙慌了，她抓着张跃的手臂，用力地摇，哭喊着，“小哥呢，小哥呢，你把小哥还给我！”
　　齐妙是被自己喊醒的，神志从梦中醒来，梦中的悲伤也跟着醒来，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而下，室友都被吵醒了，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她摇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他们含泪送走了小教官，开始了正式的大学生活。
　　除了给留学生补课外，齐妙又联系了校外的一家咖啡厅，晚上放学和周末放假去做服务员。本来她可以多找几份家教工作的，但是当她在咖啡厅外面路过时，眼光瞬间被吸引，她从小家境不好，这种小资情调的地方，只在电视中见过，原谅她的目光短浅，她只是想感受一下坐在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她去应聘了咖啡厅的兼职服务员。
　　这样每天忙忙碌碌，生活费有了着落，由于她花销很节省，所以还多少有些剩余，她赚钱的心情是很急切的，但是并没有找更多兼职，因为她要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大学的奖学金太丰厚了，远远比她打工挣的多得多，所以她要全力攻下奖学金。
　　张跃一次上课，坐到了齐妙后面的座位，他发现齐妙上课时很专注，抬着头聚精会神的听课，她脸颊白皙，小巧的耳垂在窗子透出的阳光中，可以看到细细的汗毛，茸茸的，很可爱，偶尔有需要记笔记的地方，她会低下头记笔记，每次低头，马尾滑落一侧，露出白皙的脖颈，细腻的肌肤，美的晃了他的眼睛。
　　家里的债还完了，张跃对自己的要求就又放松了，以前早上的晨练改到了晚餐后一小时，他的起床气又重了起来，每天早上都要酝酿很长时间才能起床，对于一个需要保持身材的人来说，早饭很重要，所以他大多时候上午第一节课会迟到。齐妙的座位一般比较靠前，后面的位置大多都有人了，两人中间隔着几排同学，所以他心心念念的美景，那白皙的晃的他心烦意乱的脖颈，被挡的严严实实。
　　于是，在懒床半个月后，张跃作出了让室友们惊讶不已的举动，他将每天的锻炼改到了早上，每天早上不到6点就起床跑步，吃完早饭早早去教室占座，不止占自己寝室4个人的，还为齐妙全寝占座，并且齐妙寝室的座位总是在他们的前面。慢慢的，他们又发现，张跃在课上总是抿着嘴乐，那表情，就一个字，浪。有一次，董方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你意淫什么呢，没事就浪笑。”他居然没反驳，只是笑着说：“反正没意淫你。”
　　齐妙寝室的人对张跃每天给占座一事开始的时候也非常好奇，但得了便宜不能卖乖啊，就没有问张跃，慢慢观察着，张跃从来不掩饰，所以大家很快就发现人家的目标在齐妙这里，回宿舍后就开始哄齐妙。齐妙表示我很冤枉，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啊。齐妙和张跃说过几次，不用再给她们占座了，但是张跃完全没有一个身为偷窥癖患者的自觉，她一说，他马上乐呵呵地答应：“好啊，那下次你给我们占。”一脸无害的笑容，尤其下颌部的小梨涡，看起来纯纯的，像个单纯的儿童，说出来的话却无赖的不能再无赖，齐妙对他表示很无奈，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齐妙对张跃其实也是有些好奇的，你越好奇某样东西，就会越关注他，齐妙总听到很多他的信息，都说他学费是自己打工挣的，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忙碌，紧张的学业和各种打工已经忙得齐妙焦头烂额了，反观张跃，却好像有大把时间，每天优哉游哉的，班上的男生们常聊起前一天打游戏的事，里面就有他，有时篮球场上能看到他，身姿矫捷，有时周末如果在校园，也会碰到他。他不当班干部，也不入学生会，据说参加了一个书法社团，但齐妙见过他的字，完全怀疑这个据说是假的，让她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数字9，像小写的A，难道进书法社团都不看字的吗？只看颜值？这个疑问很快就被于静解答了，于静很轻蔑地看着她，说：“这你都不懂，社团有个颜值高的，好招人啊，书法社团男多女少，招了他，自然一堆女生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