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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九月开学季,大一新生满怀憧憬,脱离高中的拘束,如脱缰的野马,完全无视环境的转换,神采飞扬。齐妙的舅舅本来是要送她的,被她婉拒了,她的新生活,一个全新的开始,就由她自己开始吧。
      到新生报到处办完入学手续,齐妙刚要离开,就听到有人在喊:“章越、章越。”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认识的章越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条件反射地向后看去,没有熟悉的身影。
      “章越,等我一下。”又是一声,再一次回头看去,在她后面正要出门的一个男生回过头说:“知道了,我在大门口等你。”
      很明显,他就是“章越”。
      “章越”说话的时候,脚步也没停,只是,他没想到门口已经要出去的女生忽然站住了,转回头的时候已经撞到了一起,扶住因为撞击差点跌倒的女生,礼貌地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看清正脸的时候,齐妙瞬间失落,不是他,对啊,怎么可能是他呢,他怎么会在这里。
      “同学,你没事吧?”眼前的漂亮女生看着自己的脸,满眼的失落,不禁让张跃有些不自然,难道是对自己的脸太失望了,不会啊,张跃虽然没有自信到自恋的程度,但是从初中长身体变瘦,摆脱了白白胖胖的稚嫩形象后,一直被称为学校的校草,大学固然帅哥众多,但自己也不会差到让女同学满眼的失望吧。
      “哦,我没事。”齐妙回过神来,对“章越”点点头,转身逃似的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张跃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室友陈庆办完了手续,看张跃还站在这里,目视前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免好奇,“嘿,看什么呢?”
      “看美女。”张跃笑道。
      “真的?美女在哪?”陈庆更好奇了。
      “被你吓跑了。”说完,张跃向门外走去,陈庆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
      齐妙她们的寝室都是四个人一间的,都是很开朗的女孩,才一天,四个人就混的很熟了。李响是个粗线条的女孩,长相不算出奇,但身材高挑,家里条件很好,一身名牌,又会打扮,性格属于很吃得开的那种;于静相比李响,长相上更女性化一些,穿着也很时尚,她的书架上一本法学方面的书籍都没有,倒是摆了很多时尚杂志,其实她的五官还是很出挑的,只是肤色偏黑,这姑娘也是个实在姑娘,前一晚大家聊天时,她对齐妙的白皮肤表示很羡慕,齐妙客气地回了句她也不黑,姑娘马上撩起衣服,露出肚皮给大家展示,很诚实地说,我这脸上全是化妆品堆出来的,你们看我肚子,就知道我有多黑了,李响很不客气地回了句:“二货”,其他两人也在心里默默地表示赞同。还有一个姑娘叫王沫沫,脸上透着忠厚老实几个大字,带着厚厚的眼镜,一看就是学霸属性的,当然也这是误解,她是搭边进的Z大,她表示一直努力学习,就说效果不理想。四个性格迥异女孩很快成了好朋友,李响牵头,按年龄给大家排了姐妹。李响最大是老大;王沫沫老二,当然她心里认为自己不够二,应该由于静做老二,可是年龄在那摆着,只能认了;齐妙老三,她肤白貌美,学习又好,大家公认她非常符合小三这个形象,对此她也深表无奈;最小的是于静,因为年龄小,大家对她的二也就可以理解了。
      第一次上课,同学们怀着对新同学的好奇,早早到了教室,齐妙和室友也不例外,吃过早餐就去了教室,张跃是一进班级就注意到齐妙的,白皙的小脸,有些绒的发在后脑简单地扎起了马尾,她是偏瘦小型的,在乌压压的学生中并不十分显眼,但他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他心想:“还挺有缘的。”
      导员很随意地将班级名册给第一排就近的齐妙,交代:“你来点个名。”
      齐妙接过名册,清了清嗓子,尽可能大声地按照顺序点出同学的名字。
      “李明”
      “到”
      “段晓宇”
      “到”
      “李响”
      “到”
      ......
      “张.....”张跃的名字就这样摆在她面前,她的喉咙仿佛被卡住了,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字,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刺激到她了。
      同学们都在好奇地看着她,同桌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她回过神看向同桌,同桌用眼神示意她看导员,导员也满脸的不解,见她看过来,问:“怎么了,遇到生僻字了?我看看。”
      她忙回答:“没,没有。”
      接着继续点名:“张跃。”
      “到”
      顺着声音回头看去,是他,缴费时见到的那个人,原来他的张跃是这两个字。视线相对,张跃投以她一记微笑,齐妙忙逃似的转回身,继续点名。
      经过这次点名事件,同学们都认为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应该是以前就认识,尤其齐妙回头看时,张跃还对她微微一笑,长相出挑的男女本来就容易成为绯闻的主角,半晌很多人都以八卦的眼神看他们,连两人的室友都用两人开玩笑,张跃对室友解释了两人并不认识,室友普遍认为,那就是齐妙对他有意思,还因此开起他的玩笑,“行啊,帅哥就是不一样,刚开学就有那么漂亮的美女追求。”
      解释多了,他们不信,张跃也就懒得再去解释了,这种懒得解释在室友看来就是默认了,于是齐妙和张跃就这样莫名的“被恋爱”了。
      张跃的高中生活异常忙碌,他的家庭本来就不算小康,父亲是乡小学的教师,母亲在家料理家务,一家靠着父亲微薄的薪水生活。乡村的生活是纯绿色的,加上张跃从小不挑食,所以从初中开始就是同龄少年中最高的,而且这身高一发不可收拾,到高二时,已经有186了。
      张跃的父亲张先志是孝子,他奶奶生完他父亲就去世了,爷爷一直没有再婚,又当爹又当妈,很辛苦,张先志大学时,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家女孩岳玲玲一直帮助照顾着他的老父亲,他毕业后明明可以去大城市发展,考虑到父亲和岳玲玲,就放弃了去大城市的机会,回到乡里,做了小学老师,组成了家庭,生了张跃。
      他本就是好学之人,对张跃的期望也很高,经常从学校带一些书给张跃讲,那些书上的知识为张跃的求学之路打开了大门。他从小就比班上的同学学习好,学业上一直顺风顺水,中考时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县重点高中。岳玲玲把儿子成绩好一事解释为遗传,除了遗传,她实在无法解释她家的懒孩子是怎么考出好成绩的。张跃从小就慢性子,而且懒。小学的时候周边的同学数他最胖,越胖越不爱动,上中学长高了些,在朋友的鼓动下开始打篮球,才终于瘦了一些,每当他对自己瘦高的身材有些得意的时候,他可爱的妈妈都会告诉他;“你小时候那么胖,说明你有胖的基因,这几年贪长瘦了点,等个头长到了头,就又会恢复横向发展了,所以你应该多锻炼,别总懒着。”
      张跃放学或者放假的时候一般都会在家睡懒觉,睡醒了吃饭,吃完窝在客厅看电视,一天都走不了几步,只有朋友约他打篮球,他才会活动活动。当有一天“葛优躺”一词流行起来时,岳玲玲拿着手机将图片递给张先志看,说:“看,像不像你家小胖子。”
      他的家乡是个土地和矿产资源都十分匮乏的地方,好在山清水秀,从他高一那年开始发展旅游业,各种建设,弄的有模有样的,慢慢开始有一些游客过来参观。
      他高中是住校的,不像其他同学没事经常出去走走,他除了上课和打篮球外几乎不出宿舍,那些风景区他更是从来没去看过。
      高二时,一次偶然的机会,风景区为游客准备表演,是一个强调当地文化的舞台剧,其中有一幕神仙降临,万人膜拜,为了突出神仙高大的形象,需要一个身高偏高一点的人来扮演,舞台剧的组织人员之一是他们学校的音乐老师,推荐了他,本来他是懒得参加的,奈何主任找到了他,一通思想工作,什么这是为县域经济做贡献之类的高帽子都上来的,他实在懒得听,就同意了。
      舞台剧的演出很成功,在后台卸了妆,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找了过来,说是一个模特工资的总经理,问他想不想做模特,让一个四肢像瘫了的人天天走路,想也知道不可能,与其卖弄四肢求生,他宁愿卖弄头脑,于是果断拒绝,男人不死心,给他留了张名片,说如果改变主意了,就打他电话。
      这是张跃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张名片,他很仔细地收藏了起来。
      那时的张跃在校园非常受欢迎,长得帅,成绩又好,很多女孩追求他,高中生的年纪是个躁动的年纪,早恋的新闻越来越多,同宿舍也有一个交了女朋友的,张跃多少受到一些影响,认为自己也可以找个女朋友试试。
      张跃在追求自己的女孩中选了个比较有眼缘的姑娘,叫苏岩,长的很漂亮,就是性格夸张了点。这姑娘在追求张跃的队伍中脱颖而出,那叫一个得意,身边的闺蜜都耀武扬威起来,到哪都不忘强调,这是张跃的女朋友,越是人多的地方,越要大声地聊她和张跃的感情,几天时间,苏岩同学迅速发展成学校的红人,大家都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校草兼学霸的张跃。
      这些对张跃影响倒是不大,因为他很少出班级和宿舍,男生的八卦程度又不似女生夸张,所以他听到的风言风语不多,况且有一个漂亮女朋友对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也是一件得意的事。可是时间久了,影响便出来了,谈恋爱就少不了要约会,苏岩姑娘爱浪漫,经常要他陪着散步,一次两次还挺新鲜,散步到僻静处还能牵牵小手,占占便宜,次数多了,恋爱的新鲜感就不足以与张跃同学的懒癌抗衡了,于是,女孩和闺蜜诉苦如下:“我觉得张跃不爱我了,我每次找他出去,他就说不想动,你说他怎么能这样,他连个借口都不愿意找,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开始躲我。”
      渐渐的,流言四起,小道消息都说张跃甩了苏岩,苏姑娘也听到了流言,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很大影响,于是找了个新男朋友每天在校园耀武扬威,以视自己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对此,张跃并不知情,因为当时他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年迈的爷爷脑溢血住院了。
      爷爷当时已经72岁,病情很严重,直接转院到市医院,医生建议手术治疗,当时的教师工资还不是太好,他们的家庭在维持必要生活的情况下,余额微薄,很难承受得起手术的费用,当时的医疗水平也很一般,术后效果并不能保证。张先志和岳玲玲商量了一下,如果不治,只能看着老人去死,实在舍不得,还是决定冒险手术,于是岳玲玲在医院照顾公公,张先志回乡里筹钱。几乎把同事朋友中能借的人都借遍了,才凑够了费用。
      老人是在手术后一星期去世的,当时一家人还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中,等待着老人的转醒。从小疼爱自己的爷爷忽然离世对张跃的打击很大,他回校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其间也听说了苏岩的事,但是实在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些事。
      料理爷爷后事的时候,张跃也听说了爸爸借钱的事,爷爷的治疗加后期的住院,一共花费了四万多元,那时有个词叫万元户,就是指家里有一万块的人家,万元户是很少的,张跃家自然不是。那些钱中只有几千块是家里的,其余的都是张先志借的。近四万的外债,再过一年多他又要高考,读大学,钱成了这个家里最大的问题。
      张跃觉得自己应该帮助父母,但是他懒惯了,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无意中想到了模特公司那个人的名片,仿佛见到了希望,于是打了电话。听说是他,那边明显很热情,他们商定放寒假开始正式去培训,在此之前,张跃自己在学校锻炼,力争练出几块肌肉。于是,懒惯了的青年开始了自己最勤奋的生活。他买了一本健身的书,还有那个模特公司的经理也给他提供了一些健身的建议,按照那些建议,他开始了魔鬼式锻炼。
      当然健身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高二寒假到来时,张跃身上的肉比以前实诚了些,腹部也比以前硬了,隐约能看出点腹肌轮廓,但还完全达不到标准,好在他体型架构很好,经理知道他缺钱,经过了半个月的培训后,就给他接一些小型的或者不正规的服装走秀,他外形优秀,不正规的秀完全驾驭的了,就是小秀工资很低,除了过年几天回家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在公司,但是一个寒假下来,挣到了三千元。
      钱虽然不多,但为他的模特事业开了头,下学期开始后,其他同学都在忙碌地学习,只有他在疯狂地锻炼,半学期过去了,他的身材已经完全不似慵懒时的状态了,但是学习成绩从年级第一下降到年级第五。
      高二的暑假很短,只有半个月,工作都是提前为他定下的,放假开始正式投入工作,拍了四个平面广告和一个电视广告,走了几场小的服装秀和一场大的手表秀,挣了近两万元。
      张先志他们都知道他放假在模特公司走秀的事,不赞同是有一些的,但是他寒假一个多月拿回来三千块,是张先志一个月工资的近两倍,对于一个负债的家庭,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们答应张跃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继续当模特。可是现在看他的事业已经影响到了学习,他们对于他期末成绩下降严重的事,都很有情绪,打算等他快开学回来时,和他好好谈谈。但是当张跃将近两万块的现金交到父亲手里时,父母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对他们来说,那实在太多了,所以张跃没有迎来批评,张先志只在他要出门上学时叮嘱他,学习的事还是要多上心。
      高三的生活更加忙碌,为了不影响学业,张跃只能利用业余时间锻炼,一整年下来,倒也真把腹肌给练出来了。但是成绩也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响,好在张跃也没有那么在意。高考结束后,张跃忙完同学聚会和填报志愿,他的成绩考清华已是不可能的了,他先选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法学,然后对法学专业比较好的几所重点学校进行了对比,最后报了Z大。
      忙完手里的事情,他再次踏上去市区的火车,开始了假期打工生活,这一次时间比较宽松,有两个月假,他挣够了还债的钱,还有足够大学一年使用的学费和生活费,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大学的氛围比高中时轻松了许多,闲下来的张跃终于回忆起了他高中时那段有始无终的初恋,觉得还是有些遗憾的,所以他在自己的大学规划中填了一笔,谈一场恋爱。
      这一次,他要吸取高中时失败的经验,不再那样草率。在一个班级,见面的次数自然很多,张跃对齐妙是有些感兴趣的。第一印象是漂亮,张跃和大多数男生一样,都是颜控,喜欢美女,这个美女还是学霸,张跃喜欢学习好的女生,最主要她不会冷淡,也不过分热情,不娇柔,也不会很死板,但这样一个随和又漂亮的女孩,对自己的反应却很奇怪。
      张跃不喜欢猜,一次放学的时候,他拦住了正要离开的齐妙。齐妙很好奇他会有这样的举动,问他:“你找我有事?”
      “有事。”他回答,静了几秒,问道:“齐妙同学,你认识我?”
      听到这个问题,齐妙不禁笑了,柔声说:“当然啊,咱们是同班同学,你不也认识我吗?”
      他也被自己这个问题弄的想笑,是挺白痴的,当然白痴的问题不是他的本意,“我是指一个班之前,你认识我?”
      齐妙略作思考,回答道:“认识,那天在缴费处,我撞到你了。”
      他当然也记得那天的情形,但他想的不是那天,他沉思了下,组织语言,努力想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再之前呢?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我们是幼儿园同学?或者是小学,初中,虽然我不记得和你同班过。”
      齐妙弯起嘴角,笑看着他,用柔柔的声音说:“张跃同学,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感觉,我可以很明确地回答你,没有,除了大学,我们再没有做过同学。当然,如果我们曾经真的做过同学,你的最后一句话,会让女同学很尴尬的。”无论哪个同学被完全忘记了都会很失落吧,她想。
      “哦,是吗?那是我想多了,那我只能将你之前的不正常反应归结为你喜欢我了。”他说的很自然,然后玩味地看着她。
      齐妙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人自恋的可以,“抱歉,可能是我让你误会了,我只是认识一个和你同名的人,所以听到你名字时有点好奇,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
      齐妙的回答让张跃有些失望,“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不过你认识和我同名的朋友,咱们还是同班同学,也说明咱们有缘,对吧?”
      齐妙点点头,柔声道:“可能是吧,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张跃,我还有事,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了,我可以先走了吗?”
      “你去哪?我送你吧。”他说。
      齐妙婉拒:“不用了,我要去留学生公寓,很近,我自己走就行。”
      “是挺近,那咱们走着走就行了,走吧,我送你去。”说着,率先迈开了步子。
      齐妙无奈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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