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律回岁晚

17、第 17 章

　　阿紫费力地把干涩的眼睛睁开。由于光线太强烈了，眼睛还无法适应，所以她又把眼睛闭起来。由于眼睛时闭着的，所以阿紫的听觉格外灵敏。耳边传来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此时阿紫连呼吸都觉得吃力，她慢慢地呼吸，又重新把眼睛睁开。她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会是哪里呢？
　　阿紫想要坐起来，但是手脚都不能动。
　　阳光顺着窗户透进来，奇怪，她怎么会躺在有阳光的地方。
　　“阿紫小姐！”
　　“小核桃娘亲？”
　　“你终于睁开眼睛了，阿紫小姐！”
　　“娘亲，阿紫小姐醒了？！”
　　小核桃的娘亲和小核桃从门外进来，突如其来的吵闹声让阿紫的脑袋里更乱了。阿紫带着诧异的目光，侧目看向他们。那两人像见到死而复生的人一样痛哭流涕。
　　“我不是死了吗？”
　　阿紫在冥界与枫叶大侠的那些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想着想着，眼睛里不由自主地含着眼泪，阿紫咬了咬唇。她感觉嗓子干的厉害。
　　“阿紫小姐！”
　　“我想喝口水。”
　　阿紫的口里发不出声音，只是摆出了口型，幸好小核桃的娘亲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核桃，去端一碗水来。”
　　“知道了。阿紫小姐，我去给你端水了，稍等一下哈。”
　　小核桃马上跳着脚地跑出门外去了。耳边伴着小核桃“哒哒”的脚步声，阿紫内心里的哀愁多少缓和了不少。
　　阿紫继续摆着口型：“这里是哪里？”
　　“燕城。”
　　“燕城？”
　　听到燕城，阿紫很惊愕。从庆州到燕城已经超过几千里了。那他们是用什么办法把她这个肉身从庆州运到这里来的呢。
　　小核桃的娘亲看出阿紫的疑惑，给她解释道：“一个披着斗篷的男子将你，小核桃和我，还有你的师父师娘带来了这里。那位贵人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把我们叫在了一起，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庆州来到了燕城。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但是他说你会醒来的。所以我们就一直守着你。他还嘱咐我们说你醒来会想要喝水，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小核桃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水来啦，我把水拿来啦！”
　　小核桃端着一大碗水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凑到阿紫的嘴边，但是阿紫没有办法喝到嘴。阿紫无奈地看了看小核桃的娘亲。
　　“小核桃，你先把阿紫小姐扶起来，不然让她怎么喝水？”
　　小核桃按照他娘说的照做，将阿紫轻轻地扶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水喝下去后，阿紫感觉喉咙好受多了。
　　“对了，阿紫小姐，那位贵人还给你留下了一封书信，我去给你拿。”
　　小核桃的娘亲把一封信展开放在了阿紫的面前。
　　信上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生。
　　阿紫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封信抱在怀里，重新地倒在了床上。
　　是枫叶大侠留给她的信，要她活下去。
　　阿紫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不停地呜咽。她试图将身上的“被子”向上拉想要盖住头部。指尖却触碰到了她非常熟悉的面料。阿紫定睛一看，她身上盖着的正是枫叶大侠的红色外袍。
　　阿紫的脸上全是泪水，但是嘴角突然裂开了一个别扭难看的笑容，原来在冥界的十四九日不是梦，也不是幻境。
　　小核桃的娘亲和小核桃看到阿紫又哭又笑的，担心急了。
　　“阿紫啊，你要是再这样哭下去，又晕倒了可怎么办啊？”
　　“阿紫小姐，别哭了，都是小核桃不好，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小核桃见阿紫还在流眼泪，自己也跟着哭起来，他一边哭着一边说：“我害了孟闯之后就直接被逮捕了，他们什么也没问我，就直接放我出来了。我后来才打听到是你替我吃了带有剧毒的毒药。我偷偷去了孟家把你的尸体偷了出来，就这样过了十四九日后，贵人出现了，他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你是为了我和我娘才死的，现在又好不容易活过来，所以，我求求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我也……”
　　阿紫听到小核桃的忏悔，费力的抬起手为他擦了擦泪水。
　　小核桃抬起头来看她：“阿紫小姐，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阿紫用口型摆了个“谢谢”。
　　阿紫将手收回来轻轻地抚摸着枫叶大侠留下来的红色外袍，心里想着以后还会见面吗？
　　她此生应该都不会忘了枫叶大侠了吧。
　　就算她想忘，怕是也忘不掉了。

　　三年后。
　　……
　　“你此生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拥有愿望。”
　　“我的意思是抛开身份的限制。”
　　“我想要过一种可以奉献的人生。因为我活着以来，一直都是接受别人的给予，从没给予过别人什么。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也可以给予别人，那样或许会活得更快乐一些……”
　　阿紫突然想起了她跟枫叶大侠的对话，并且她也始终如一地过着那样的生活，去帮助别人，而不是一味地接受别人的帮助。阿紫认为这样才是对枫叶大侠最好的报恩方式。
　　“阿紫，你怎么又抬头盯着天空发呆呢？”
　　“我只是遵从了我的心声，我听它的。”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吗？”
　　“天神啊！”
　　阿紫转头看向师傅。
　　师傅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听说有外商打着你的旗号卖米？”
　　“外商终究是外商，我已经跟官府的杜大人打过招呼了，要是他们还不收敛，自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心里有数就好。”
　　“嗯。”
　　阿紫望向市井的街道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如今的阿紫已经成为了燕城有名的米商。三年前获得新生后，阿紫发现自己对经商很有天赋，就做起了这行。这两年阿紫的名气越来越大，百姓们都喜欢到阿紫的店里来买米。因为阿紫的米绝对不缺老百姓的秤，算得上是良心商家。
　　既然阿紫是接受了枫叶大侠的恩惠，那么她想余生的每一天都不能白活。多劳多获，阿紫过着充实而又满足的日子。只是一直没有心思嫁人了。
　　“这位客官，请问您还需要点别的吗？”
　　“不用了。”
　　阿紫将视线朝买米的那个人看去，一时间忘了呼吸。
　　“阿紫，你这是怎么了？”
　　阿紫起身追了出去，将师傅的担忧抛在了脑后。
　　感觉膝盖使不上力气，阿紫中间晃了几回，但她都没有停下来，一直竭尽全力地向前走。
　　想忘也忘不掉。
　　就算过了一百年，她也不会忘记。
　　刚才那个声音，分明是枫叶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