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的同人》向前进

5、第 5 章

　　忙碌忙碌忙碌，如果医院的工作可以用四字成语来形容，那就是‘不可开交疲于奔命’……急诊室、重症监护室、抢救室、病房，像个陀螺一样来回转。

　　医院里，最不缺死人，每逢傍晚逢魔时刻，我都会听到各种声音，似嗔似很，似哭似笑……我努力的装作没听到，自动过滤掉鬼片自带音响，不让它们打扰到我的生活。

　　可是天色越晚，我就越害怕，因为那些声音就越多，这两年这种情况越加严重，不过，幸好有马季。我一坐上他的车，就安心了。

　　今晚，我用他们车队叫车的应用程式给他打电话，想要他来接我回家，他却没有接。我有些疑惑，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回音。我握着手机，有些怀疑这个叫车应用程序是不是坏了？又或是，我的手机坏了？

　　我看见软件里有别的司机的电话，便挑了一个打过去。

　　“你好！请问是要叫车吗？”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犹疑了一下，说，“爱丁堡到西环。”刚说完，我又问，“有没有一个叫马季的司机，可以让他来接我吗？”

　　“噢！！你是庄小姐吧！”低沉的男声恍然大悟，“稍等，我马上帮你找他！”

　　然后就是等待，我坐在医院长廊里，等了一个小时……这期间，耳边那些似哭似笑的鬼片声音不断重复，烦扰的我越来越害怕。最后，我实在坐不住了……拎着包包跑出了医院，站在医院的路灯下，我深吸口气，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

　　可阴风一阵一阵，那些声音跟着我又飘过来了。

　　“小芷若，那个马季不来接你，真是太好啦哇哈哈……”

　　“是呀是呀，每次他一来小芷若你就要走了，好讨厌……”

　　“小芷若，你真的好香啊……在你身边多呆一刻我都要飘起来了……咿咿，小芷若怎么哭了？别哭啊，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小芷若小芷若，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你身边有很浓郁的灵气……我们想多吸几口……”

　　“好安详的感觉……小芷若的眼泪可以净化我们身上的怨气……好舒服啊……你哭吧，哭吧……”

　　我的眼泪被它们的鬼话吓得不停的掉落，却没有跌落在地上，而是消失在半空中，我哭得更狠了……那些鬼跟着我不肯走了，马季，你为什么还不来？

　　我哭啊哭，哭啊哭……耳边响起一片舒服的叹慰，那种声音就像病了很久的病人，终于把病治好，恢复身体健康的那种感叹。

　　“小芷若，谢谢你……终于解脱了……”耳边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渐渐消失掉，我感觉到了一片安详。我慢慢止住了哭，闭上眼睛，我仿佛看到了许多个明亮的光团从我身边一个接一个的飞走，飞向漆黑的苍穹。

　　我感受着那片安详，突然就不害怕了。是我把它们净化了吗？

　　听说人死后，如果有执念放不下，就不会去地府投胎，而是徘徊在人世，时间久了，内心怨气越来越多，便会化为厉鬼，永世不得解脱。

　　原来做鬼也是那么辛苦。

　　前方医院路口，一辆的士正按着喇叭，司机抻出头一脸笑容的问我，“小姐！坐车吗？”我听后，连忙走过去，“西环去吗？”

　　司机听了，把笑脸一收，“西环？要过海的，不去！”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我忙说，“我加钱！”

　　“不去！”司机一转方向盘，将车开走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的士越走越远，只剩汽车尾气，此刻我真是无比想念马季永远不会拒载的服务态度。可惜今晚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叹口气，向路口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别的的士过来载人的。目光刚瞄过去，恰巧看到一辆的士停在路边，车上好像还没有乘客，我心里一喜。刚举步走过去，谁知在车上坐着的司机就把红通通的‘暂停载客’的牌子放到了挡风玻璃上。

　　我蓦地停住了脚步，心想为什么今晚这么倒霉，一下碰到了两个都是拒载的，郁闷。没想到更郁闷的还在后面，我好不容易拦了一辆不拒载的，可那个司机一边开车，还一边唾沫横飞的吹嘘的在讲按摩院哪个妞的屁股大、服务好、还听话……把他哄的高兴的不得了……

　　我听的眉头直皱，直想快些到西环好下车，可我窗外一看，这条路根本不是去西环的路。

　　“司机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连忙问。

　　“你要去哪？”那个司机茫然的问我。

　　我说，“西环。”

　　“你怎么不早说？？”他粗着嗓门一吼。

　　“我上车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我十分憋气。

　　“小姐，你说话那么小，像蚊子哼哼，谁能听见？！”他蛮不讲理的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司机太气人了……我不想再继续做他的车。

　　“我要下车！”

　　我面无表情的说着，没想到他一听我这么说，还挺高兴，“下吧下吧，我不收你车钱了……”

　　我下车之后，觉得自己运气挺好，这是个十字路口转角处，在前方路边正好停着一辆的士，还是空的没有乘客，我连忙跑过去，拉开车门我就坐到了后座，“司机师傅，去西环，谢谢！”

　　我关上车门，顺道报上地址，接着，我抬头一看，前方驾驶室上坐着的司机竟然是马季。

　　“庄小姐。”马季看到是我，笑容亲切的冲我打了声招呼。

　　车启动之后，他向我解释，今晚他没接我的电话是因为实在太困了，在车里睡了一觉睡过头了，醒来才看到我的电话。我看他的精神确实不如前两天好，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那么努力的工作，应该是很缺钱吧。记得上次他还说开的士开的时间久了，脖子不舒服。我怕他的身体健康出现问题，就劝他，“钱不是一天赚的，不要让身体太累，多拉一个客人少拉一个客人没关系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别让你的父母担心……”

　　马季听我这么说，在后视镜里冲我展颜一笑，“这番话力哥力嫂今晚也和我说过。”

　　力哥力嫂？我目光疑惑，马季笑着说，“他们是我的乘客。”

　　“你人缘真好。”我笑眯眯说，“连你的乘客都会关心你。”

　　马季谦虚道，“一般般啦，算上你，我的乘客总共才只有三个人关心我。”他温和的声音带着一股自豪，“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知足常乐，我望着前方马季的身影，突然想到这四个字。他真的是一个性格非常好的人呢。

　　今晚搭过别人的的士，我才深切的知道对于经常晚班打车回家的人，一个好的司机是有多么重要。我以后再也不想碰到之前讲按摩院的妞那样的司机了……

　　到了西环，我下车，冲车窗里的马季问，“马季，我以后叫车能不能直接打你的手机？”

　　之前都是通过叫车软件，我现在想省却这一步。我决定以后在医院下晚班打夜车，不管要等多久，我都只坐马季的车！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惊讶了一瞬，然后就蓦地变得惊喜，“好啊！当然可以！！”

　　存好他的手机号，我挥手冲他告别。走出十几米远，我又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马季和他的的士还在原地没有开走。他坐在副驾驶上，半开着车窗，眼神遥遥的望着我。见我回头，他一愣，继而冲我小幅度挥手告别。

　　他这副样子真是像个小孩子，我一笑，也冲他又挥了挥手。挥完手之后，我顿觉得我也成了一个小孩子。

　　第二天晨起，我洗漱完，吃过早餐，准备上班，本来准备到街上随便拦一辆车，往常我都是这么做的，可想起昨晚存的马季的手机号，我心念一动，就打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叫他的车，不到十五分钟他的车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脚步轻快的走上前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马季，早安啊！”我笑眯眯的冲前方的他打招呼，马季黝黑的脸庞在白天的阳光映衬下，显得更加黝黑，不过也衬得他的眼睛更加黑亮。

　　“早安！”他从后视镜飞快的瞟了我一眼，声音带着一丝腼腆和欣喜。

　　“小马，你这副样子可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啊……”清润温雅的好听男声微微调侃着。

　　咦？这是谁在说话？我惊疑的在车里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第三个人。难道……又是鬼？

　　马季面色不善的朝他身侧的副驾驶望了一眼，“闭嘴！”他小声磨牙。

　　我不明所以，疑惑的问，“什么？”

　　他立马回道，“没事！我在和朋友讲电话。”他指了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这位姑娘就是芷若大夫吗？果真秀外慧中，温柔娴静。”清润温雅的好听男声在车内再次响起，他慢吞吞地说着，“怪不得小马你会倾心于她……”

　　我听的重重一怔，马季却是瞬间怒了，“你闭嘴吧石敢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他压低声线朝身侧怒吼，转而又慌张的从后视镜里查看我的表情，他好像很害怕我会听到这些话。

　　可我已经听到了……我掩饰性的避开他的视线，扭头望向车窗外，假装欣赏风景。

　　“咦？”清润温雅的好听男声似乎疑惑了，下一秒，我敏锐的感觉到身边多一道温和的气息。

　　“喂！你离芷若那么近做什么？？”马季又怒了。

　　“本尊察觉到芷若大夫身边围绕着一层浓郁的灵气……普通人是不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的。”

　　“我管你什么灵气雾气的，你这块粪坑石给我离芷若远点！”

　　“恕难从命。在没弄清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之前，本尊可能要就近观察芷若大夫一点时间……”

　　“石敢当……你不许缠着芷若！！”

　　“小马你放心，本尊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

　　“你！！……”

　　这段人和鬼的对话火药味越来越浓，我实在装不下去了，我轻咳一声，打断了这种诡异的情形，“马季，你能不能放些音乐给我听？”

　　马季收敛了怒气，应道，“好。”

　　听着车内流淌着的柔和音乐，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我坐了马季的两年夜班车，今天竟第一次发现他有与鬼通话的本事。

　　或许，两年前第一次相见，他把我从一只恶鬼手上救出来，这并不是巧合，而是他天生就有这种能力。

　　医院里的工作一切都很顺利，经我接手的病患全都脱离生命危险，这让我感到很欣慰。只是，我一直感觉有道温和的气息在跟着我。

　　中午在医院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打了一份素食盒饭，缩在角落里一边吃一边拿着一份病例单子看。正看到病人发病时的症状，“原来芷若大夫你不吃肉食，怪不得本尊在你身上闻不到任何世间污浊之气。”清润温雅的好听男声忽的从耳边冒出来，吓的我一口椰菜花噎到嗓子里。

　　我咳了半天，眼泪都出来了。忽感觉后背被一股力道一拍，这股力道好像渗到身体里，接着，堵住我嗓子的椰菜花一下子就被我吐出来了。

　　“芷若大夫，本尊不是有意吓你的！”

　　我喘了几口气，听见这句话，竟无语泪凝噎。

　　“咦？”这只声线清润好听的鬼，又疑惑了。我感觉有股温和的气息在向我慢慢靠近，我转头看向身侧，本以为什么都看不到。可并没有……这次，我看到了一双沉静如湖水般的双眸。我有些茫然……

　　“芷若大夫……你看得到本尊？”那双眼睛的主人说话了。

　　我一怔，连忙扭头假装吃饭，心里念叨着，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不想看见一只鬼。

　　“本尊明白了……”那只鬼如是说。“芷若大夫，你周身的灵气可助你通灵。只可惜也会为你招致冤魂恶鬼。不过……”他好听的清润声线带着笑意，“本尊可为你下一道护身符，使你不再受鬼怪烦扰。”

　　我怔愣愣的听着。蓦地感觉周身变暖了，仿似被罩在了一道柔和的光圈里。

　　“你的灵气，可为本尊所用，这护身符算是本尊对你的报酬，如此，也不算干扰了因果轮回……”

　　这是我听到这只鬼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它就消失了。此后，我的耳边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