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的同人》向前进

17、第 17 章

　　他会怎样回答？

　　我在算计他。我承认我是故意这么问的。我们在刑讯室的对话一直都被人监听，我想让他亲口承认他曾想意图杀害马季，就像他想意图杀害我一样。

　　是不是，那晚如果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你就不会去杀马季了？

　　他没有承认。

　　展明是一个警察，他很清楚我这么问话的意图，他有些失神的盯着我的眼睛，神色怔忪了小片刻，接着就失笑出声，他笑的握紧了拳头，睁大了眼睛，他的神情很无辜，“你想让我坐牢？”连他的口气也是无辜的。

　　我抿着唇瓣，努力压住自己颤抖的声线，“如果坐牢能让你悬崖勒马，我不介意让你多坐几年。”

　　……

　　出了警局。凌晨暮夜。

　　我神色茫然的漫无目的站在被苍茫夜色笼罩的街上乱逛，我不想回家，我不想看见任何熟悉的人，我只想脚步不停歇的乱走乱逛，眼前的景物随着城市的夜景霓虹不断的变换，我东看西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只有将自己的身心完全投入到这嘈杂烦乱的五彩缤纷的世界，才会稍稍让自己好过一些。

　　我感觉自己现在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总之是一团糟。

　　离开警局前展明的那一句话还在我的脑海，“我不会如你所愿！”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被他硬生生的说出了一股疯狂的味道，他恨上我了。那时他的眼神，锐利地像是要刺破我的心脏，夹杂着恨意和不甘，像一只隐忍的蓄势待发的野兽。只待时机一到，就要把猎物撕成碎片。

　　他的这种眼神，让我的心头一阵阵发凉。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间会变成这样？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因为他的突然转变，而如此的焦躁，这种焦躁，就像野草一样在我胸口蔓延，让我坐卧难安，思绪纷乱的不能理智的思考任何事情！我只能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漫无目的的逛，散步似乎也是一种发泄。

　　我从凌晨，一直走到了天亮。

　　我一点不觉得饿，只觉得还不够，还要再继续走。晨起的清风吹着，朝阳慢慢的从天空升起，空气里飘香着各种食物的味道，小贩们开始了一天的生计，街道上清清冷冷的人渐渐多了，道路上的车流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一个早高峰，这座城市开始了新一天的运作。

　　我穿的衣服单薄，半晚上下来被冻的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似乎也要开始罢工，我似乎忘记了我是一个刚刚从车祸中苏醒的重伤病人了。

　　衣兜贴身放着的手机无数次震动响铃，我没有接。可我还是被马季找到了，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瑟瑟发抖的蹲在一个咖啡店的门店外面，神色茫然的发呆。

　　马季将我送回了医院，他是抱着我坐上计程车的，他的身上很暖，有种特有的男子气息，阳刚且亲切。我呆呆的闻着，不说话，神色依旧茫然。

　　“芷若，为了郭展明你弄成这样值得吗？他可是想要杀了你啊……”

　　“芷若，你难道忘了吗？在你离魂的时候，郭展明你亲眼看到他打得他父亲魂飞魄散……他还想杀我，还有他身边的那个黑衣女人，她是个魔……”

　　“芷若，郭展明已经被迷惑了，他不可能会变好了，你醒醒吧……为了他这样的人，你这么糟蹋自己，真的是不值……”

　　“芷若，郭展明他一直都在骗你，他辜负了你对她的情意，他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你不应该为他伤心……”

　　balbala，他说了一堆。我左耳进右耳出，也没听进去多少。

　　还没回到医院，我就迷迷糊糊的在计程车上睡着了，我觉得我可能是发烧了。

　　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和我说话，我听不真切，有冰凉的液体灌进我的喉咙，让我忍不住咳嗽。手背上疼了一下，好像针扎，可能是医生在为我输液，带着一股消毒水味道的被子盖在了我身上，说话的声音持续的嘈吵了一阵，渐渐消失了，我的耳边静的像是能听到时间流淌。

　　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舒适，这种舒适中还带着一股松松软软得让人沉沦到黑暗里的睡意。我没忍住，一下子被这种睡意吸了进去，然后再一睁眼，我已经置身另外一个空间。

　　目测，这是一所牢狱，有着阳光照不到的阴暗，里面关押着十几个犯人，展明也在其中，他被这些犯人欺负凌辱，苦不堪言……其中一个光头佬揪着他的头发，声色阴狠，“郭Sir，多亏你我才能进来享受一番，如今你也进来了，我怎么着也要让你也体验体验这里的快乐啊……”

　　这个光头佬指使另一个犯人对着一个平时洗漱用的杯子小解，然后，一脸狞笑的逼近被五六个人按住的展明，硬生生的把那杯子里的液体都灌到展明的嘴里……展明神色颇为痛苦，却无力反抗。

　　我怔怔的望着，大脑一片空白。我试着牵动嘴角，却发现嘴角都僵了，我猛地扑过去，想要阻止这一切，可当我碰到他们的身体时，他们却都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消失了。

　　而我，也在这一扑里，从深彻的梦中醒来。

　　我摸了摸脸，满脸汗，雪白的天花板刺的的我眼睛一阵生疼，我猛地一闭眼，又沉沦回那片黑暗。我好像换回普通病房了，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了隔壁病房儿童打闹嬉戏的声音。

　　我静静的听了一小会，好像听到一个喊痛的声音，那是一个女声，她在喊我的名字，好像还是咬牙切齿的喊。我确定我以前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她怎么会认识我？

　　过了一小会，再次睁开眼，我已经适应了病房中的洁白光净，输液的瓶子已经快打完了，我自己给拔掉了。针孔还有些回血，我拿手指按了一会才松开。出了病房，我穿着拖鞋走到了隔壁病房的窗户外，看到了两个小女孩在玩游戏，她们怀中抱着一个猪猪毛绒玩具，那个玩具很可爱。可是，它好像会说话。

　　刚才咬牙切齿的喊我的名字的，好像就是它。

　　我好像又听到了鬼的声音。这真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我连忙回了病房，刚才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也没了。现在好像是中午，因为有护士来给我送午饭。

　　吃过午饭后，马季来看我了。

　　我猜也是快来了，毕竟，他是那么的关心我。和我聊了一些关于我的身体恢复状况，又叫我病没好之前不要乱跑，又叫我好好好吃饭，又叫我好好爱惜自己的小命，远离郭展明……。

　　我以一副正常的大病初愈后的状态，满是微笑点头回应了他的关心，并且说，我想通了，不会再纠结展明如何会变坏的问题，以后也不会再和他联系了。马季怔楞半晌才喜笑颜开来，他应该是很放心了。

　　等他安心的走后，我脸上的微笑一下就垮下去。

　　马季，抱歉，我骗了你。

　　如果没有做那个梦，或许我还能安慰自己，展明坐牢是罪有应得，是他自己做错事，这是他应该承受的后果。可在梦里，我看到他如此被人欺辱，实在是于心不忍。纵使是他做错事，我现在也丝毫不愿让他坐牢了。

　　我不理会医生劝阻，径直换了病号服，出了医院直奔警局。我去销案。

　　蓄意杀人，也可以转换成情感不和。

　　我和展明只是在医院吵架，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我打不过他，就说狠话刺激他，他一下被激怒，这才掐住我脖子……我改掉了原先的供词，并说，“之前我是为了报复展明对我下手太狠，才做的伪供。”

　　如果我和他是情侣关系，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什么蓄意杀人。就像夫妻双方吵架、打架、打到头破血流、闹到警局，也根本不可能立案成功，大多数人都只会调节矛盾。

　　我的这番说辞被警局的警员采纳并且相信，鉴于展明之前并无犯罪记录，而且还是一名优秀的警察，起诉展明的蓄意杀人罪名被撤销。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我生怕自己所说的没有人相信，现在看来，是我白白担心了。

　　我在警局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没等到展明的身影出现，我等来了马季。

　　出乎意料，他并没有质问我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放掉展明？

　　他只是对我笑了笑，说，“芷若，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听到他的这句话，着实愣了一会，然后，我也笑了，“谢谢你，马季。”谢谢你的宽容和理解。

　　马季望着我的笑容，忽然就全都释然了。他可能觉得他真的是争不过郭展明在我心里的位置，一时间心里对他的那些执拗的偏见也就都没了。他悄声道，“其实呢，郭展明也不是无药可救，只要他肯告诉我他身边那个魔在哪里？我和石敢当一起去消灭它，没了魔的蛊惑，郭展明很可能就会变好。芷若你也见过那个魔的，她是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衣……”

　　我一愣，“那个魔，是不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芷若，你想起来了？”马季惊讶道。

　　没错，我是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展明要杀我的时候，我就曾在他身边看到过一个黑衣女人。原来她是魔。那展明一直都是被她控制了心神，才做下这么多错事？

　　我倏地就欣喜地笑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本来以为肯定会是一场倾盆大雨，结果，这天空却蓦然放晴，我此刻的心情就像拨开云雾见青天一样疏朗轻快，连带着笑容都明朗了。

　　身后有一道视线冲我望过来，我敏锐的转身，看到了刚从警局走出来的展明。他的脸色算不上好，简直可以说是阴沉，目光也犀利似刀，可我就觉得分外亲切，我知道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是因为那个魔，只要除掉那个魔，他还是会变成以前那个灿烂微笑的阳光暖男。

　　“展明！”我欣喜的喊他，脸上的笑容也是明媚异常。这倒是把他弄得一愣，如刀锋的目光也是一怔，他看了看站在我身旁的马季，一脸阴郁的走过来。

　　刚走近，他就冷着一张脸问。“你们撤销控诉究竟有什么目的？”

　　马季刚才还帮着出主意要帮他除掉魔，想要他变好，可看他这副样子，心里的那股气一下又上来了，他瞪着展明讥讽道，“能有什么目的？就你这样的败类死了都不嫌多！要不是芷若不忍心你去坐牢，谁稀罕管你……”

　　展明的一张脸更加冷峻，他怒火横生的盯着马季，拳头握得嘎巴嘎巴响。我生怕他们在警局门口打起来，连忙一手拽一个把他们拖到马路边上，马季的计程车就停在那，我感觉在这还能有点安全感，要是真打起来，我还能让马季先开车离开……

　　站定后，我松开了他们，用十分无奈的眼神望着他们俩，“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像吃了火、药似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冷静点好吗？”

　　马季气愤道，“谁让他不知好歹！”

　　展明出乎意料的没说话，他只是低着头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的胳膊。他的举动放到别人身上或许会疑惑不解，可因为是他，我却瞬间明了，他的目光看的不是胳膊，而是我刚才拉过他的手腕。

　　我刚才主动触碰了他，他没有反抗，一直都顺从着我。尽管他的眼神和表情是那么的阴郁冷漠。

　　“展明，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我对他笑，“我都一天没好好吃饭了。”

　　他抬起头，淡淡的目光瞟向我，那里面有挣扎有不解，最终，他还是轻轻答了一句，“好。”

　　吃饭的时候，马季没有跟来。他把我们送到一家餐馆门口，就走了。走之前，他和我说他还有客人要拉，没有时间陪我了。说这话时，他目光闪烁不敢看我。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和展明单独相处，他放弃我了，尽管，他从来都没有亲口对我说过喜欢我。我心里酸酸的，又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他一脸无措的摆摆手，“不要那么客气，我们是朋友……”他低头不看我的表情，手向后一指，“郭展明还在等你，我先走了。”

　　然后，他就一溜烟的将车开走了。

　　我转身，展明正若有所思的盯着马季绝尘而去的车尾气。

　　我笑眯眯的走过去，凝视他半晌，然后，很欠扁的对他惋惜道，“哎，从此以后我要少了一个爱慕者了！我好舍不得……”我边说还边做出西施捧心状。展明脸色一黑，他下意识的就捉住了我放在胸前的手腕，用劲很大，捏的生疼。

　　我唇边的调皮笑容一下僵住了。但也只是一秒钟的事，我就又恢复了微笑。可仅仅只是一秒，展明肯定也察觉到了，他望着我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紧张和慌乱，他忽的就把我一甩，恨声道，“你舍不得马季就赶紧去追，现在他还没走远！”

　　他说完，便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我望着他留给我的冷漠背影，暗暗笑了两声。然后悄声的走过去抱住他。

　　他身形蓦地一僵，呼吸也变的几不可闻。

　　我的耳朵紧贴着他宽阔的后背，都能听到他的心跳，这心跳，非常活跃，异常活跃。

　　“展明，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瓮声瓮气的说。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因为你也喜欢我。所以，请你不要变坏，请你做个好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结局吗？
还要再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