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的同人》向前进

10、第 10 章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业力感召。世界上没有一片雪花，会因为意外而落在错的地方。

　　和展明一同忙了一天，郭永城葬礼过后，还要将遗体送上山土葬，选择墓碑、碑文之类的一切琐碎事宜。

　　傍晚，展明送我回家，我们坐在计程车后座上，他在闭目休息，计程车司机也不和我们搭话闲聊，车里静的能听到计价器跳表的声音。我望着展明的侧颜，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上次在电话里听你朋友说，你在她家种了一盆鼠尾草，那是什么花？好看吗？”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展明的表情明显一愣，他睁开眼睛侧头望我，“那盆草还没开花就枯萎了……不知道好不好看。芷若，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莫名心虚的转过头，不敢和他对视，“我家里没有盆栽，我也想养一个，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展明沉默的凝视了我半晌，笑道，“好啊，你想去看，我就带你去。”听到这句话，不知怎的，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一股负疚感。我想，我还是被马季和他的鬼朋友影响了。

　　展明说当警察很忙，没时间照顾花草，他种的鼠尾草寄放在他的一位过世同僚的妹妹家里，她叫佩玲，是一位画家。展明带我来到一栋大厦的单元门前，他屈指敲了敲，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眉目清秀的长发女孩，她看见是展明，笑得很开心，“展明，你来了！”可当她的目光看到站在展明身侧的我，表情霎时一愣。

　　“她是我朋友，庄芷若。”展明面带微笑的向她解释，“我们想看看你帮我种的那盆鼠尾草。”

　　佩玲闻言有些失落，可下一秒又热情笑了起来，她侧身道，“进来吧！”

　　佩玲住的房间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居家画室，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油画的染料味道。所有画完的画板在墙边落了一垒。客厅正中央有个人物肖像画的画板没有被收起来，由于是傍晚，房间的光线不是特别明亮，那幅画着色的颜料都是选的深色系，我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这幅画画的有些阴深，并没有看出来她画的是谁。

　　盯着那幅画又凝视了几秒，我才看出来熟悉的痕迹。佩玲的肖像画，画的是展明！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只觉得展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可能是我盯着这幅画的时间太久了，佩玲尴尬的走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那幅画，阻隔了我的视线，她羞涩的冲我笑，“我只是随便画画……”

　　我笑着说，“没关系。”说完觉得有些奇怪，我又说道，“你画的很好，只是你选用的色调有些太阴冷了，看起来……可能会有些……”我在想着怎么用词汇表达，佩玲直接准确的说了出来，“可能会有些不安、压抑，对不对？”

　　我神情一怔，不安、压抑，这两个有些负面的词组正是我心里所想。她看到我的表情，瞬间读懂了我的内心思想，我有些尴尬，我这样算不算在变相的打击她画的不好。

　　“嗯……只要你自己喜欢这么画就好了，不用管我怎么说。”我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额前的发，囧囧的看着佩玲。

　　展明站在我身边笑，“不用担心，佩玲人很好，不会生气的。”他揽着我的肩，把我带到阳台边，指着窗沿上放着的小盆栽说，“你不是想看鼠尾草吗？这就是。前几天刚种的，现在已经发芽了。”

　　土黄色的花盆里，那小小鼠尾草刚长出来两瓣小嫩叶，灯光照耀下，越显翠绿。我低着头，细细凝望着，然后，就厚脸皮的问展明，“可不可以把它给我？”

　　展明微笑着说，“好啊。”

　　我又问，“还有种子吗？可不可以一并给我？”

　　展明挑眉，面带狭促，“你是怕一个养不活吗？”

　　我心虚的笑，“是啊，我怕养不活。”

　　佩玲在一旁默默看着我们，她望着展明的眼神，让我想起马季望着我的眼神，都是透着无限伤感的爱恋。

　　回去的路上，我包里揣着一小袋鼠尾草种子，怀里又抱着一盆鼠尾草，坐在计程车上，我怔怔的发愣。脑海里还在回想刚才临走时佩玲对展明恋恋不舍的目光，那个面容清秀的长发女孩，她肯定是喜欢展明的。

　　“芷若。”身侧，展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一晃，“回神了！”我尴尬的收回目视前方双眼发直的窘状。

　　展明笑着问，“在想什么呢，傻呆呆的……”

　　“没想什么。”我低着头盯着怀中的鼠尾草，没有看他。

　　展明的心思很敏锐，他察觉出什么了。下车，在楼下送我回家的那段路上，我们并肩走着，他突然停住脚步挡在我身前。我的个子没有他高，此时双方距离又离的很近，我微一抬头，就看见他近在咫尺的明亮双眸，在很认真的凝视我。

　　“芷若，我和佩玲只是朋友。”他诚恳的解释。

　　我听后，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没了动静。展明见我是这般冷淡的反应，原本很是认真的表情瞬间气笑了，他无奈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捧着鼠尾草的双手不自觉用力，“那你喜欢谁啊？”我想我这个问题一定傻透了，展明眼眸中隐藏的笑意越加明显，他说，“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啊……他清朗好听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我的思绪瞬间一片空白，就那么呆呆的望着他……我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觉的大脑停摆的很严重，让我不能思考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芷若，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柔柔的望着我，手指轻抚我的脸颊，语气极尽宠溺，我晕乎乎的，下意识的一声‘好’就要脱口而出。

　　“芷若大夫，你答应过小马的！今晚八点，到时他会告诉你一切事情，你现在不要轻易做决定！”

　　这声音焦急而担忧，像是被干扰的电磁波一样断断续续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一下子被惊醒，连忙后退两步，和展明拉开距离。

　　展明有些怔愣，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一举动，我尴尬又愧疚的望着他，“可不可以给我一晚上时间考虑，我明天告诉你。”

　　他听我这么说，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掩饰的笑，“好。”

　　之后一路无话，乘坐电梯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气氛沉静，也是无话。

　　到达了我住的楼层门前，我双手捧着花盆，腾不出手去按密码锁，我思绪一顿，说道，“1314#”

　　展明瞬间反应过来，在门前的密码锁上按下了这串数字。

　　门开，我抱着鼠尾草进了房间，把它放到了茶几上，又把一直跨着的包从肩上拿下来，减去这些负重，我感觉身上轻快不少。展明调侃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就那么信任我？不怕我趁你不在家来偷东西啊……”

　　我转身，好笑的望他，“你是警察，又怎么会偷东西……更何况我家也没什么好偷的……”

　　展明听我这么说，面目含笑的望着我，不语。我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心脏跳的加速，我连忙避开他的眼神，转身假装从放在茶几上的包里翻东西。

　　在我转身的刹那，我明显感觉房间中的气氛一滞。

　　本来以为现在的心境已经够烦乱的，可当我拉开包的拉链，看见了马季给我的菲林相机……我心情更加烦乱。

　　“芷若，我先走了。今天忙了一天，你好好休息。”身后，展明冲我告辞。我手中还拿着相机，闻言迅速转身，“展明！”

　　他已经要走出门外，听见我的喊声，身形一顿，他回头看我，眸中笑意不减，“芷若，还有事吗？”

　　我看着他的笑容，攥紧了手里的相机，“没事…。”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展明倒是笑的越发灿烂，他声音轻快的说，“别想太多，芷若，明天见！”

　　然后，房间的门被展明缓缓关上，他的笑容一直灿烂，直到被隐没在门后。

　　我盯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看了许久，心里感觉像被塞了一块石头，十分沉重。我猛地一闭眼，把这种烦躁的快要哭的感觉压了下去。

　　“石敢当。”我深吸一口气，对着周围的空气轻轻说道，“展明已经走了，你不用在跟着我了……你回去告诉马季，我今晚一定会去见他。”

　　过了几秒钟，虚空里有声音响起，“芷若大夫……”

　　“你不要再说话了！”我没好气地说，“你快走！我不希望被一只鬼跟着！”我的神情十分不耐烦。

　　虚空的声音变得微弱，“本尊不是鬼，是精灵……芷若大夫你不要生气，我走就是了……”

　　之后，房间里再没有声音出现。

　　我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呆愣着。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我随意的抬眼一瞄，茶几上的小鼠尾草已经长大了。

　　两片小嫩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长长的倒锤的细嫩的叶子，我很是疑惑，怎么会长的这么快？

　　墙上的钟表显示7点35，和马季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我叹一口气，压着满腹心绪去赴约。来到爱丁堡医院，我在门口等着马季，我看了下表，已经快八点了。

　　等了将近十分钟，他还是没有来。我往医院四周看了看，皆是一片漆黑，我内心十分不解，便拿出手机给马季打电话，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我觉得很奇怪，他那么慎重的约了我，不应该不出现。可我又转念一想，他不出现，不是很好吗。他说要告诉我所有关于展明的事，说我不了解展明，说展明不是好人……

　　现在，我全都不用听了。

　　我蓦然间松了口气，感觉在心里一直压着的烦躁都散了。

　　我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脚步轻快的走到马路边，准备拦车回家。可就在这个时候，马路尽头一辆大货车向这边驶来，它像是快要失控了，笨重的车身摇摇晃晃的，我心下一惊，连忙躲避到一旁。

　　可是……那辆车还是失控似的向我这个方向撞来。我躲避不及，明晃晃的车灯瞬间到了眼前，我的身体一阵剧痛，然后骤然一轻，像似被甩到了空中，接着重重跌落在地，后脑又是一阵剧痛……

　　躺在冰冷的地上，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从那个撞倒我的大货车上跑下来，想过来看看我，可不知怎的，他朝旁边看了看，站在原地踌躇了几秒，又重新上了货车……

　　远远的，有人在喊出车祸了……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