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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百岁阴阳先生（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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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身外化身，是道行高深的修行之人，或是神仙妖怪，能够使自己元神出窍，化为自己身外的化身，在某种特定的时间或是地点出现。
当然真正能达到元神出窍后能够“神游太虚”的，一般是得道以后的修行者了。李云阳的身外化身还需要他给霁色的护身符作为依托，打斗之后消耗了元气，所以能存在的时间也不长。可就是刚才那短短的时间，他可能救了霁色的命！
马婆婆不欲和霁色多说。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她看霁色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厌恶和憎恨。一时之间，霁色被她那种眼神给看得心惊肉跳的，一边拼命回想…… 最近没惹这老太太啊？
她在那站了半天，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霁色，完全没有退开的意思。
霁色有点尴尬，扶着桌子又道：“我刚才好像听见咱们家有猫妖…… ”
这时候马婆婆大步走上来，那保养得宜的手伸向霁色，霁色没敢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她怀里拽出那个护身符，用力一扯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还用力踩了几脚。
霁色：“……”
马婆婆尖着嘴就开始破口大骂：“不知廉耻的东西，把男人的身外化身贴肉带着。你若是真有这个本事，就给下山去把那个姓贺的傍上了回来！”
霁色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道：“婆婆你看人的眼神怕是不太好，那姓贺的跟个傻子似的，而且惯喜欢拈花惹草，我躲他都来不及！”
马婆婆听了只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也只有一身好皮肉罢了，以为自己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拈花惹草？他愿意拈你惹你，倒是你的福气！”
这话说的！
霁色冷冷道：“婆婆，这么些年，您都是寡居的，我只当你和山下那些婆娘不一样。”
马婆婆：“什么？”
“年纪大了，就对年轻人恶声恶气的，说些自降身价的话，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简直为老不尊！”
马婆婆听了火气就来了，抬起巴掌要打。
霁色打定主意若是她真的动手，自己拼着被扫地出门也是不能站着挨打的。
然而马婆婆这巴掌都举起来了，面目狰狞得仿佛要吃人！那巴掌却迟迟没有落在她脸上，而是僵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最终她道：“你知道什么！婆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说着，她就拄着拐杖，气哄哄地扭头走了。
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嘱咐了一声：“把门窗锁好。”
霁色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吃力地蹲下去把那被踩坏的护身符捡了起来。她心里却想着，难道她误会马婆婆了？毕竟养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怎么管教过她，甚至寻常都不搭理她，可就算是养条狗，朝夕相对那么久也该有感情的吧？
可是，她完全没有提起那猫妖的事儿……
而且她训斥霁色的口吻，霁色感觉不是自己的错觉啊。这就是那些山下的上了年纪的妇道人家，因为自己的年华不再，对年轻姑娘表现出来的厌恶和恶毒。
但霁色又想不明白，婆婆这些年，简直可以说是在逐渐返老还童，这也意味着她的道行越来越高了。一个上百岁的老人，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四五十岁的妇人一样。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理当已经阅尽这世间的沧桑。多年独居，更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妥协，这是任谁都要羡慕的。她又有什么理由……嫉妒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既然他喜欢你，你就留下吧。”
没由来的，霁色又想起了这句话。
还有刚刚闯入她房中的那只猫妖，被婆婆无视的猫妖……
霁色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存在什么关连，但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因为闪得太快，让她完全没办法抓到重点。
这一夜，她紧紧抓着手里那个护身符睡下了。
好在接下来她睡得不错，也算是一夜无梦。
隔天起早，霁色琢磨着自己昨晚和婆婆杠了两句嘴，心里也有些不安，顾不得自己腰痛就溜进厨房去做了早饭。
她性子虽然有点刚，但她对眼下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如果不是必要，她也不想被扫地出门。
好在马婆婆起早去上过香以后，似乎对昨晚的事情也没什么印象了，吃早饭的时候面色如常。
霁色看了她的脸色，斟酌着想提起那猫妖的事……
孰料婆婆先开口道：“今儿若是没别的事，下山一趟吧。”
霁色愣了愣：“下山？”
不是啊！她的老腰还没好啊！还想多养几天啊！
“云泽村那个叫李柱的人家，儿媳妇成亲三年无出，前些日子上山来求过。这也不是什么急事，所以就耽搁到现在。我寻思着，你下山一趟，给他家媳妇借个胎梦。”
婆婆一边喝粥，那有些皱纹的嘴瘪瘪的。说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粥，连头都没抬一下。
霁色想了想，道：“我怕我做不好。婆婆你也没有教过我。”
闻言，马婆婆抬起头，有些嘲弄地看着她，道：“不是说你体质特殊，而且冰雪聪明，一看就会？这么些年跟在我身边，该看的也看过了。”
霁色听了就急了，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自己冰雪聪明了……”
天地良心，她们俩平时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的，就算要说，霁色也不会说这种自吹自擂的不要脸的话啊！
马婆婆脸色一沉，把筷子拍在桌上，道：“你当我老糊涂了是吧！”
霁色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想了想，还是忍了。
她只道：“就借个胎梦么？”
马婆婆冷笑道：“瞧瞧，刚还说自己不会，这会儿口气倒是挺大！就借个胎梦？让你做别的，你会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以前也不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啊！
霁色懒得跟她吵，心想下山一趟不用看见她也挺好的！
早饭吃了，霁色把里外收拾好了，就拄着昨天从厨房捡来的那根粗棍子下山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竟见马婆婆少见的出了门来目送她下山。只是她的表情……让霁色想到了昨天晚上。
那种又嫌恶，又愤怒的神情。
就在霁色打算扭头不看的时候，她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似乎是一只猫……
她猛的一个激灵，想看得清楚一些。可是当她扭过头去的时候，马婆婆却已经进了门，并且把小院的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看错了？
“喵。”
这一声，把霁色叫得背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她在原地僵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扭过头…… 竟然，看见了！
只见她家围墙上头，正蹲着一只雪白的大猫，歪着那大脑袋看着她。它明明只是一只猫…… 不知道为什么，霁色仿佛在它眸中，看到了戏虐和嘲弄。
霁色大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山里的一只大猫，有可能成精了。然后它蹲在她们家墙头，昨晚可能舔了她脚底板，婆婆对它视若无睹，所以它是……
婆婆养猫了？
不可能啊，马婆婆要是养猫，今天早上肯定会让她喂了猫再走！
“喵。”
那只猫看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还一个劲儿地变脸，便又叫了一声。它长得很好看，通体雪白的毛发，蓬松一团，在清晨的阳光下像会发光似的。不过它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却显得不是那么友善，也不知道是脸太大了给挤得还是怎么的，愣是眯眼，配着那颗歪着的大脑袋，活脱脱的一副鄙视的嘴脸。
霁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撑着拐棍慢慢地蹲下身，捡起了一块石头。
“喵喵？”
下一瞬，霁色把手里那石头用力扔了过去！
石头落在围墙顶上也就听了个响，那只大白猫眨眼的功夫就跳开了。不过它并没有逃走，反而扭过身，对着霁色竖起它那条蓬松的大尾巴，用那毛茸茸的大屁 股朝着她，然后扭过脑袋，喵喵又叫了两声，仿佛再嘲弄她准头不好。
“嘿我去！”
霁色火了，冲着那围墙上叫道：“有本事你下来啊！”
“喵…… ”
它在笑！它肯定在笑！
霁色给气坏了，这只死猫昨晚很可能来舔了她的脚，今儿竟然还敢笑她？！
她眼下有伤，要不然百分百要像窜天猴一样窜上房梁去抓猫了！
那只猫嘲弄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甩着自己的大尾巴，在房梁上走了几步，就跳进了院子。
它走路的姿势，有些坡脚，应该是受了伤。霁色想到昨晚自己屋里那一场打斗，愈发觉得它就是昨晚那猫妖。
马婆婆养猫……
马婆婆养猫妖……
带着这一肚子的疑惑，霁色决定先放那死猫一马，等她下山回来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