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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将进酒 ...

  •   “将进酒”三字一出,便引来了窃窃私语.
      本以为苏晴只是随意吟一首便作罢,没想到居然还对上了题.
      吟诗也并非摇头晃脑一字一顿念出,不管在本朝还是前世古代,诗词都有些固定的唱法,千部一腔,虽比不了现代的唱法的正声雅音,也颇有一番风味,苏晴也曾私下练过这种唱法,本是闲暇时的一种消磨度日的一种方式,没想到今日会用到.
      白允看到苏晴居然想要吟唱,当即更是喜笑颜开,眼神示意之下,当即便有一绝色女子急匆匆从后台走了出来.
      此女子苏晴虽不认识,不过大抵可以猜测出身份,长歌楼乃是红极一时的青楼,楼中女子多善歌舞、音律,若是头牌,诗词也是须得略懂一二,以往诗会,若是有才子做出一首足以传唱的诗词,便有艺伎弹奏伴舞,附和吟唱.
      白允若要秦牧出丑,当然不会选一般的艺伎,必是长歌楼的头牌,若是这诗词配不上艺伎的伴舞,这便是赤裸裸的捧杀.
      只是白允却是要打错了主意,白允的一番苦心,恐真的要给苏晴做了嫁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第一句出,随着幽长的曲调,艺伎举长袖,回雪飘飘转蓬舞.
      只是这第一句,在场的众人便已经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苏晴所吟第一句,言语中无限夸张,上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来一回,便是舒卷往复的咏叹味.
      白允脸色复杂,心中忽然若有千斤巨石,他似乎感觉到局势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待第二句一出,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即便是中央绝美的艺伎的曼妙舞姿,都仿佛失去了光彩,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苏晴.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淡青色的身影在酒楼中央舞动,碧霞罗上的金色凤凰若活过来一般,艺伎折纤腰以微步,细长的丹凤眸子似有清波水雾流转,当真是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可惜这一幕绝美的景色,却只有苏晴一人欣赏,即便苏晴是女子,也不得不承认,同样为女人,自己就要差上许多了,能当长歌楼的头牌,绝不简单.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诗毕,满座皆惊.
      “这...这?当真不是从某位大贤之处买来的诗?”
      “不像,能写出这种诗的大贤,又如何会为金银所折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次诗一出,恐怕在场的才子无一人敢吟诗了,今晚的诗会应该是要提前结束了.”
      “啧啧啧,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一首诗内便有数句可流传千古!”
      场中便开始有人窃窃私语道.
      秦牧当下也惊呆了,他自然是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清醒着尚且做不出如此高深的诗,更别说什么醉酒之后胡乱吟唱所得,所以这首诗一定出自苏晴之手.
      按常理来说,将进酒一诗,是前世诗仙李白的代表作之一,李白此人羁傲不逊,在政治前途出现波折之后,便纵情享乐,更是表达了对所谓士族的蔑视,满篇都体现了四个字:怀才不遇.
      此诗吟唱,需豪情奔放,本不适合女子,若是由艺伎来吟唱,效果自然是差上许多,只不过苏晴本是现代人,感情抒发要较之古代女子更为洒脱,更放的开,如此吟唱,颇有一番巾帼气势.
      “恕小女子轻狂之罪,诗已吟毕,便请曾老评点一番!”
      苏晴欠身行礼,便坐回自己的位置.
      曾老脸色尴尬,为难秦牧之事,他也是受人之托,虽没出上多少力,不过也是放任之,如今要他点评这首惊世之作,他又何德何能呢?
      “额,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其中有歌的包孕写法,又有鬼斧神工、‘绝去笔墨畦径’之妙,既不是刻意刻画和雕凿能学到的,也不是草率就可达到的境界.至于妄自评判,老朽自认不敢!”
      曾毅苦笑一声,笑着摇了摇头,连忙摆手.
      在场不乏大才,又如何听不出将进酒此诗明写散尽钱财,纵情享乐,实则暗讽当今朝廷重文轻武,打压武官之事.刚才暗自挑衅之人,此时皆暗自掩面,羞愧不已.
      当然在场之人也从不认为这首诗乃是秦牧所作,秦牧乃是名门之后,一举一动皆备受关注,秦牧能否有此大才,在场之人心如明镜,只是苏晴为夫家争一口气,才说是秦牧醉酒所胡乱吟唱.
      “既然曾老如此说了,那白大人又如何说呢?请白大人请不吝赐教?”
      苏晴见曾老已经退了,也无意逼人太甚,不过这刚才主事之人还未曾表态,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
      “你...你!一个半斗之才,一个商贾之女,如何能写出此诗,定是你们花了重金,在别处买来的,哼!当真是无耻之尤!建才羞与之为伍!”
      白允脸上暗淡,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他深知自己之作与将进酒想必,那是萤火比之皓月,便一甩衣袖,匆忙离去了.
      当场便有艺伎用笔记录了苏晴的所吟的诗,拿来给苏晴看,苏晴当即改了几个错字,又还给了艺伎,艺伎便重新谱写一遍,写好之后在这些士族之人手中传阅.
      经此诗一出,便有不少士族给秦牧敬酒,不管此诗是谁所作,不过既然秦牧赢下了这场诗会,自然是要敬酒的,而且如此佳作,实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当敬酒.
      只是将进酒一出,诗会便已有点索然无味,还未出场的才子暗自鉴品了一下自己的诗,当即便决定不上去献丑了,自己的拙作一出,别人难免会与将进酒比较,那便真的是献丑了.
      “夜已深了,内子身子虚弱,不便久留,在下先送内子回府,改日在同诸位畅饮,如何?”
      秦牧也知道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便起身说道.
      “应当的,应当的!”
      “恭送秦将军!”
      本身不少才子也有了退意,秦牧率先开口,也给了他们台阶,诗会至此,已经是没有再留下来的意义,今晚对他们来说,到现在都还不太能接受,反转的太快.
      当然还有一个不高兴的便是这长歌楼的掌柜,本以备好了上等的好酒,没想到尽早早的散场,这一大半的酒都还没卖出去,这一场诗会可谓是近几年收入最少的了,无奈之下摇摇头,谁能想到居然杀出来个苏晴,只能吩咐手下收拾现场了.
      今夜注定多人无眠,包括曾毅,还有张昱、吴登峰之流,在第一时间拿到将进酒的手抄版,彻夜的研究,不少名府书房整夜传呼哎嗨呜呼之声,若是不了解内情之人,还以为这些大儒中了邪.
      “今日多谢夫人解围!”
      秦牧弯腰行了大礼.
      苏晴亦欠身回礼道:“自家人不必言谢,如此诗会,日后不去也罢,相公不必在意.”
      秦牧点点头转身离去.
      然而苏晴此时想的确是秦牧高升从一品提督,按照前世的官职,这可是个扎扎实实的副国级,这场诗会也就显得诡异了,曾毅明显是来镇场子的,白允一个士大夫,官职品阶更是同秦牧相差甚远,即便是皇帝重文官,遏武官,白允也是绝不敢随意刁难秦牧的.
      而且曾毅虽品行一般,不像寻常大儒,身份地位毕竟摆在那里,能让曾毅配合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了.
      忽然想来,今夜如夫家出了这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暗自叹息一声,本按照苏晴懒散的性格,是不愿意参与这些尔虞我诈的金庭之事,可最后还是牵扯进来了.
      “青儿!”
      苏晴将脱下的衣服交给青儿,便起身进了事先已准备好的热水桶内.
      苏晴所想的事还远远不止这些,作为研究国学七年的学生,苏晴对于古文历史还是多有考究的,现在乾朝看似安稳,战乱却随时有可能爆发,皇帝登基,皇都南迁,再加上重文轻武,兵权大都在文官手上,久不练兵,这些无一例外都是隐患.
      毕竟这天下大权,便是龙之心,凤之胆,多少人为之倾倒,前仆后继,连绵不绝.
      前朝虽有割地求和之约,不过毕竟也是前朝的条约了,一旦时机成熟,这一纸条约,如何挡得住蛮子的大刀,那些个文官,又如何能上战场?
      好在皇帝人不傻,也留了秦牧这一个苗子,既让秦牧身居高位,以备不时之需,又须得有人遏制秦牧,便有了提督这一个尴尬的身份,上有曾毅、李渡遏制,也让皇帝放心,如此这场特殊的诗会也便孕育而生.
      “夫人今日可是出进了风头,青儿也听说了呢!”
      青儿的脸上带着骄傲说道,看得出来颇为得意.
      “你好好擦背就行,小孩子家的懂什么,此事不必张扬,也无需再提.”苏晴轻轻捏了下青儿的鼻子说道.
      “是,夫人!”
      青儿虽然不知道苏晴这么做的意义,不过她还是应了下来,想必夫人有自己的想法吧.
      苏晴叹一口气,商贾之女,便是有这一重身份,行事也便有了许多限制,也不再多想,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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