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长姐逍遥田》笙声如诉

5、 人言可畏

　　而这个时候，那位祖父抽了一口旱烟，煞有介事的发话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现在，根据我邓家家法处罚忤逆不孝的子孙邓大毛。现在由邓大喜执行刑罚——三十……”
　　“三十咋够？她跟老大媳妇顶嘴，还跟我这个祖母动手，打死都是轻的。至少也该有一百鞋板——”
　　老虔婆好像生怕打不死邓伊伊似的，居然还无生多加了许多。邓大毛还没体会过这邓家的“打鞋板”惩罚，自然不清楚其中滋味。然而旁边向来话挺少的二毛却忽然眼睛瞪大道：“不行啊！祖母，一百鞋板会打坏大姐的。大姐病才刚刚好啊——”
　　“怎么？”孟氏一张老脸一拉，又不高兴了，恶里恶气的说道：“你想替她挨打？”
　　“我……”二毛惊呆了！
　　孟氏见这平时都不说话的二毛，根本连耐心都没点儿：“不想替就边儿呆着去，别出来捣乱——”
　　“不！祖母，我替大姐挨打，大姐身体还没好，打我吧！”
　　恐怕孟氏都没想到，这个平时总是低着头抹眼泪的二毛，居然急切的自己跑上来替打。不仅二毛如此，刚刚被逮回来的调皮的三毛，也忙着道：“不要！我皮厚，耐摔。让我替大姐挨打——”
　　三毛这么一说，四毛五毛两个四岁的年画娃娃，虽然看不清楚状况，可居然也有样学样的举手说道：“我也要替大姐挨打！”
　　若说二毛让邓伊伊感动的想起前世的两个姐姐，三毛则让她愣住了，四毛和五毛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真是没想到，邓家家风不正，父母又不管不问，却正好铸就了她们五姐妹的空前团结和深情厚谊。这也算有得必有失吧！
　　老爷子一看却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去，边儿呆着去。该是谁的便是谁的，谁也替不了谁。一群丫头片子，装什么姐妹情深！？”
　　就这样，邓伊伊很快被邓大喜按倒在地上。邓大喜很快从自己脚上脱下来鞋子执行所谓“邓家的刑罚”！而邓三喜夫妇，一脸愁苦且为难，萨拉着脑袋，依旧跟木头似的，动都不会动。谁也没看见，最小的五毛，偷偷地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这时，邓伊伊气得对着邓家一家子叫道：“打——你们尽管打——邓家全家门风不正，欺负我们五姐妹，还不容得我说了！说我不孝，说我忤逆，那也是养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全都是你们逼的——要说我有罪，我该打，那你们更有罪、更该打！今日打我的骂我的袖手旁观看笑话的，我全都记住你们了——来日冤有头债有主，我会通通还给你们的——”
　　这不是困窘之下的无奈挣扎，而是发自内心的仇恨。很多人都劝人要宽容，可凭什么？拿把刀刺在人家胸口上，回头还劝人家要宽容？你凭什么？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才是她邓伊伊的人生格言！
　　“啊——”
　　一鞋板下去了，邓伊伊屁股火辣辣的，这才知道古代这刑罚真特么要命！
　　上头的孟氏却指着被打的邓伊伊，咧着大嘴不屑地说道：“瞧瞧、瞧瞧，也不知道谁家教出来的这种臭丫头！一个丫头片子还生来一副硬骨头，搞得跟为国捐躯似的。谁家丫头骨头比丈夫的还硬?就是欠收拾、欠教训——”
　　话说原本的邓大毛跟邓伊伊的性子还真是异曲同工，都是宁折不弯的主！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全家人还就喜欢看她这么一副想咬他们却又咬不死的样子。有人说人软弱被人欺负，可脾气不好爱逞能其实也容易被欺负，因为每个人都有着折磨英雄的劣根性，就如淫棍们喜欢把贞洁烈女变□□一样。
　　“啊——”
　　一连十几鞋板过去了，邓伊伊宁死骂声不绝，打死都不怂，把全家人都给吓着了。这臭丫头病了一遭，病得骨头都更硬了！？
　　“嗯呀——老邓家的，你们非要把邓家大丫头打死才行啊？”
　　“里面好像是邓大毛又挨打了！”
　　“是打鞋板还是咋的？”
　　“……”
　　邓大喜猛地愣住了，回头一看，外面来了好一群人，全都是平时来往的左邻右舍。好在老房的土坯房空间够大，不仅挤下了邓家一家子，前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来了一群。先是寡妇方氏看不过眼说道：“老邓家的，五个丫头虽然不能传宗接代，可也是丫头啊！你们咋能这样啊？怎么也是条命命，又吃不了多少饭？”
　　二房家的蒋氏急道：“不是这样的，我们哪里虐待这丫头了？是这个臭丫头没有家教，不仅在厨房偷吃的，还要跟大嫂顶嘴，跟祖母动手，我们爹才执行家法的。”
　　大伙一愣，齐齐回头看向五毛。五毛猛地一声哗啦啦哭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祖父祖母几天几夜都不给我们吃饭了，我们都好饿。大姐去厨房给我们拿吃的，大娘不让，大姐就跟她辩驳了几句，祖母也不让，还打大姐。大姐为了给我们那吃的，才不得已动手的——”
　　二毛也道：“是这样的，当时厨房里有我、我娘，大娘二婶和祖母。她们只让我们吃野菜吃杂粮粥，甚至有时候好几天都不给我们饭吃。在自家怎么能叫偷呢？我们只是饿坏了，大家给我们那吃的呢！”
　　三毛也气愤道：“凭什么不给我们吃的？家里的饭都是我们做的，家里的猪是我们煮的猪食喂的，家里的羊也是我们带出去割草养活，家里的鸡也是我们养大的……家里的脏活累活全都是我们的，可却连饭都不给我们吃。四毛五毛饿得实在不行了，大姐给我们拿东西还要被家法伺候？凭什么？你们平时欺负我们怎么就不用动家法？还是邓家的家法都是给我们用在身上的？”
　　说着说着，二毛忽然让三毛她们都抹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看着五姐妹身上穿得破破烂烂，更是没一处完好的皮肤，大家的脸色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乡下人都有重男轻女的陋习，可也没邓家变态到这个程度啊。邓家一家子不把这几个丫头当回事，邓三喜和闫氏更是不疼不爱，这几个丫头可真是够可怜啊！
　　左邻右舍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邓家人全都脸红了。更有人说，要回头告知村长，把邓家五姐妹的情况好好说道说道。邓大毛更是被寡妇方氏带回家里，四姐妹都跟着，邻里邻外四处散去。邓家人这才回过神来，孟氏气得猛地一声巨吼：“这些人是谁找来的？”
　　邓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卢氏、蒋氏等女眷和孩子更是不知所云。这时，孟氏气得把炕上的一把笤帚扔给邓三喜——
　　“你个没用的废物，生不出儿子给老邓家传宗接代也就罢了，倒是生了心眼贼多的女儿——我们老邓家的名声，全都被她们给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