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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返之地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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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孩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五个似乎是神父的男人。但仔细看去,他们的衣服和神职人员的并不一样,他们的领口和袖口有紫色的刺绣,身上戴着的线形符号是路西/法的符号。
女孩回过头,紫色的瞳孔冰冷而漠然,眼角下泪痣盈盈。
教堂的门在她身后关上。
没有尖叫,没有喧嚣,教堂仿佛一座沉寂的墓室。
派克放开路人,把画面传给库洛洛。
撕开黄色的警/戒线走进去,教堂空无一人,地上掉落了几本圣经和前来祷告的人遗落的随身物品。除此之外,还有些许可疑的烧焦痕迹。前来做祷告的一百三十一人和神职人员全部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只留下门内侧的一句话—— God has left.
没有人知道这里先前发生了什么。
库洛洛大致可以推测出,这样一点痕迹也不留的屠/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所有的生命体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不是爆炸,也不是被转移,很大可能性是被分解成了比分子更小单位的东西在空气中散发了。虽然那些多半都是没有念能力的普通人,但能把生命体这样分解也是了不起的力量。
然而这所施展的,恐怕只是不到十分之一程度的Pure Evil。这不合理的存在,真是可怕得令人兴奋。
而能承受它的人,又是怎样的存在?
他双手插着口袋站在中间,和十字架上沉默的耶稣对望。
她没有毁坏这尊耶酥像。
一个未曾被拯救过的孩子,是不会因为几句教诲就开始寄希望于石膏雕塑的。她甚至连毁掉它都不屑,那在她眼中与当初无能为力的自己一样只是被使用的工具。
“这样宣告性的举动,她大概已经有自己的队伍了吧。”
库洛洛垂眸,意义不明地勾起了嘴角。
“复仇吗?可是圣约翰大教堂不是已经被毁了吗?”
派克追随着他的目光望着耶稣像。
“派克,”库洛洛转过身来,“如果是你,面对拿你做实验的教会,在得到强大的力量后你会怎么做?”
“难道是...她要去梵蒂冈?”
她猛然意识到。如果只是为了显摆的话,随便哪里都可以,但她却选择了教堂,而未被毁坏的圣象又表明了被仇恨的并非信仰本身而是教会。毁掉囚/禁过自己和伙伴的圣约翰大教堂对她而言看来是远远不够。
“所以她找了一群追随她的人。这里的屠/杀一方面向教会发起攻击的信号,另一方面让追随的人更信服自己身上的‘神迹’。”
“可是拥有这样的力量,对付教会的人恐怕绰绰有余,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拉拢人呢?”
“或许是为了迷惑别人,或许是出于过分的谨慎,这点我现在也说不好。”
“这样张扬行事的话不就等于对全世界说‘pure evil’就在我身上,小孩到底是小孩。”
派克把这个理解为炫耀。
“不,她就是算准了无论闹出怎样的动静教会都会迅速封锁消息。如果她的存在被外界知道了,那么对于教会来说事情就变得更麻烦了。”
没错,教会此刻最怕的应该就是携带着pure evil的能量的人和别的机构形成合作关系,那么自己半个多世纪的心血就全成了对抗自己的武器。
虽然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真的考虑到了那么多,但从她计划从自己的手足身上得到了这个力量并且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接受了它,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组成了队伍开始行动就能看出,这不是个好对付的小鬼。
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要这样。派克不禁想到。
“派克,我们去梵蒂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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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刚回到住处的伽利安突然想到那个小丑还被自己困着。
要不要放他出来呢?折/磨人不是她的爱好,并且这样的折/磨,也无法令她从中获得任何乐趣。
当结界被揭开时,那个小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
“看起来精神很好呢。”伽利安伸手接住飞过来的扑克牌。
被关了那么久还能保持这样的警惕,察觉到结界打开的那一瞬间进行攻击,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
以前的话,到了一定级别以上的人她只能把他们放在一起无法分类,但现在她可以看得更清楚了。
西索怪笑两声,脸色难得的不太好看。
“这就是我的念能力,西索,还要跟我打吗?”她把牌还给西索。
他并没有接,任它落在地上,神色厌厌地说:“不打了,不好玩。”
她在说谎,无论从逻辑上还是从直觉上西索都能看出来。逻辑上来说,是因为考虑到如此强烈的恶意若是不存在摧毁性的攻击不合常理,后者只是习惯说谎之人见到同类时微妙的心理感觉罢了。
“呐,我说,交个朋友吧?”
他突然说到。
伽利安怀疑地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对方无害的笑脸完整得像个毫无瑕疵的工艺品,但谁都知道这是假的。
“朋友?”她把这两个字重复了遍,“朋友是什么?”
“朋友就是一起开心的玩的人哟。”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开心了起来,微微皱眉警惕地说到:“我没有功夫和你玩。”
“嗯...”他稍做沉吟,“那一起经历困难也算哟。”
先分享喜悦,后分担困难,公平且合理的相处模式。她想到她曾经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同伴,只可惜在他们的交际中多是分担困难,少有分享快乐的时刻。他们这些人,只有抱在一起才能存活,必要的时候还须有牺牲者。
朋友,是相对没有忧虑的人才能拥有的对象吧。
“好吧。”
她本来打算戏弄一下这个奇怪的小丑的,但是一旦自己失去话语的主导权后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这是她始终克服不了的毛病。是以权衡不清利弊,思索不透对方算计的她只是无意识地应了下来。
她转身离开,西索跟随在她身后。
又要坐同一部电梯了。
只是身后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平静了下来,不再带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殷切了。对于这一突然的转变,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并不知道,仅仅是在自己放出技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念。这反常的,几乎非人类可拥有的能力和他不在一个可直接对比的阙域,已经被他视作了没有战斗的意义。如果还算是有兴趣的话,也只是了解这究竟是什么的好奇心而已。
“小朋友,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一定要好好隐藏起来,不然会有很多人好奇地找来哟。”
她依然皱着眉头,有些郁闷地抬头看西索。她已经用了最有效的方式去隐藏,难道真如他所说那样还是一眼就会被人认出吗?
“很容易被看出来吗?”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他情绪发生变化的原因。他所了解到的并不仅仅是自己与先前不同,而是在她使用技能时看出了Pure Evil的痕迹!她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当别人含糊说出口时潜意识地默认了对方也为知道的人。时刻提防着他,却忽略了仅自己才知道的信息。
西索也在她一刹那变化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想法。
“也没有,但是我能看出来的话,大概有百分之七的人能看出吧。”
他看着伽利安的脸从郁闷到震惊再变为苦闷,心情大好。冷冰冰的仿佛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毫无生趣,果然会恼怒的小孩子才可爱。
电梯到了她的层楼,他眯眼一笑:“我在两百楼,欢迎来找我玩呀。晚安。”
回到房间伽利安仔细地思考着西索的话。
多年出于弱者的角色让她习惯性的谨慎,甚至是过分的谨慎。即使在最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已经考虑过了风险,但在过程中还是会时不时的产生质疑,因别人的话而动摇。
带着这样奇特的能力招摇过市确实存在风险,这风险不在于她怕自己对付不了找上门来的人,更多在于对失去它的恐惧。万一哪天身体超过负荷,或是别人找到了针对之道,那就是她的死期。
所以她要了解更多关于Pure Evil的信息,然后再确保了解的人全部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要没有人举起旗帜把她视作必须毁灭的对象,那么即使被区区几波人通缉也无所谓。
她把西索的话视作了一个对自己无用的提议。
只是她不知道,他话中暗含的指意。
伽利安打开电视,新闻里报导的是一个小教堂发生的爆炸事件,镜头停留在白墙上用暗红色颜料写的“God has left”。今日发生的几起教堂袭击和网上的言论把民众导向极端/宗/教/分子的宣言,留在人们印象里的只会是她的那些追随者,而不是持有Pure Evil的她。
她无声地笑了笑,仰天躺倒在床上。行善举的人创造出上帝,怀恶意的人搬弄出恶/魔,无论其目的为什么,都是无法直视自己内心欲/望怯懦的人,害怕不能被信赖的自己,所以需要一个更为可靠的形象去倚靠。
不是我自己的力量,而是更为强大且不休者的力量;并非我自己的提议,而是神圣而不可违背者的旨意——一切与我无关,那么这种力量就因深信不疑的决心而变得更为强大。
多么可笑的人类。
接下来,该去梵蒂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