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ocalypse》周嘟嘟

2、无返之地2

　　门口的守卫还未曾说出一句话，在看见来者的时候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他们伸直了手臂，口中咿咿呀呀试做阻拦，视线却愈发地模糊起来，最后看见的就只是两个身影渐渐走远的画面。

　　被指派来带走所有实验相关资料的神父和其随从被库洛洛拦下。从他的口中，库洛洛得知了实验地点。那个神父也是当年参与实验的人之一，他倒是意外地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很久以前就有人相信，这世上存在一个极其纯粹的能量。那是上帝在第五日被荆棘刺伤指尖流下的血液，被装在神圣的水晶容器中。得到它的人就得到了这世间无可比拟的尊贵力量，从此不可摧毁。传言阿尔巴的的瓦伦丁公爵找到了它，并且试图占有这个能量。在仪式进行中教会的人冲进来组织了它，并将上帝的血液带回了梵蒂冈保管。

　　表面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但是人们对于超自然力量的渴求从未停止过。从上个世纪下半叶开始教会的人就在私底下做实验，试图以凡人的躯体为媒介发掘这种能量。成功的话，所创造出来的不仅仅只是个拥有惊人爆发力的人类，而是足以摧毁一整座城池的武器。

　　但是因为目前还未完全地成功，所以那个孩子只能被当作样品一样展示着。如今他身上那点小小的不可思议的能量就能令教徒们眼泪婆娑地跪地高呼着主与我们同在；若是更为惊人的能量被世人所见，那么宗教将不再只是宗教了。

　　长老会还不知道其中内幕，否则的话就要更惊慌失措了。不过待到那时，惊慌失措的又何止是长老会。

　　废弃的实验室里有无数的牢笼，地上墙面残留着褐色的血污，孩子们的尖叫哭喊似乎还回荡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地方就在流星街外围热闹的集市的地下。

　　当然，教会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这样的实验。

　　“没想到传说中禁/忌的能量竟真实存在...”侠客喃喃说到。

　　“大部分的传说都是有一个真实的起源的，虽然多半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还真是可怕啊，把这样的能量放在人身上，也太乱来了吧。”即便是侠客，往里深入想想也几乎要起鸡皮疙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这样的事实诧异到，还是庆幸自己小时候逃过一劫。

　　“来自人类的仇恨，嫉妒，恐惧，没有比人类更为合适的容器去承载了。这个想法虽然很异想天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库洛洛的目光扫过两侧的仪器和装置，说到，“这样阴暗的秘密，难怪掩埋得如此周全。”

　　“但是真的有人拿走了pure evil吗？教会研究了那么久都没能让它和人类完美融合，怎么可能有人一来轻易就能得到它呢？”

　　“谁知道呢，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些答案吧。”

　　墙上写着1050-1100，前面的墙上最大的数字是1150，加上之前路过的，显然这边有超过一百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曾关过一个孩子，等那个孩子死后，又会有新的孩子被关进来。

　　这些被当作实验对象的孩子也毫无疑问，全都来自于流星街。

　　在流星街长大的孩子们都记得，孩子失踪是每天都有的事，他们有些被抓去做奴隶，有些被卖到外面的世界，有些被当成实验对象，还有些被当作虐杀的对象供人娱乐。在流星街，如果一个孩子平安存活过了他的童年，那他就已经存活过了这一生会经历的百分之七八十的磨难。

　　库洛洛从不宽敞的通道走过，两侧都是牢房，地面是拖曳留下的血痕。这里没有他的经历，他是那种聪明到足以躲避任何他无法直面的危机的孩子，但这里依旧勾起他那段无可奈何的岁月的回忆。

　　这是他童年的牢笼。即使如今已经强大到足以打败任何企图阻止他的人，幼年的那个他依旧被困在其中。

　　流星街的孩子永远也无法跨出门槛并在外面的世界真正地获得重生。

　　尽头的左侧是一间资料室，里面有大量的实验数据。库洛洛和侠客一人一个书架翻阅材料。

　　教会用孩子做实验已经有了很久的历史，最初是通过修道院收养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后来才把目光对向了流星街。这里显然不是他们实验唯一的地点。半个世纪以来没有一例接受成功的对象，所有的孩子都在触碰到被称为的圣遗物的物质时就死了。

　　直到六年前，他们似乎通过某个契机意外发现了接收的方法。

　　“团长，这本好像记载了成功的案例。”侠客抬了抬手中的本子。

　　库洛洛走过去接过本子。

　　上面记录了七个分别以七位御前天使命名的孩子，米迦勒，加百利，乌列，拉斐尔，拉贵尔，沙利尔和雷米尔。除了米迦勒，别的都被盖上了死亡的章。

　　记录从一九七六年开始，直到三年前。

　　每一份档案上都有照片和身体状况的详细记载，当翻到第三份的时候，库洛洛的视线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片刻。

　　“比弗利...”

　　这是个许久未叫出口过的名字。

　　“比弗利？”侠客停下了手上翻动的动作。他也知道这个名字，他是因为比弗利才认识了库洛洛。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任人宰割的孩子们。有一天比弗利出去之后再没回来过，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寻找了一两年便渐渐淡忘了。

　　在最后那个叫米迦勒的孩子的档案里还夹了一页。那页上写着伽利安这个名字，上面的照片和米迦勒看起来几乎一样。但仔细看去是不同的，这个孩子有双更灵动的眼睛。

　　除了基础信息之外她并没有后续的实验信息，似乎是被淘汰的对象。在文件的最下面有一行手写的小字——“疑似死亡”

　　“无论毁掉教堂的人是谁，都对教会抱有极大的恨意。”库洛洛抽出伽利安那一页，“找到这个孩子。”

　　圣约翰大教堂被毁后的第三天，流星街外围的自由交易市场发生了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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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门打开，里面是那个小丑装束的奇怪男人。

　　在天空竞技场呆过一阵子的人都知道他。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变态，行事全按自己的喜好来，无法用常人的逻辑去推测。

　　总之，不想惹麻烦的话看见他躲着点就是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天空竞技场糟糕的设计，两百多层的大楼只有两个电梯实在是很不方便。不过伽利安也不想再等一趟电梯，何况此刻也再无需畏惧这样的人了。

　　“您好，请问去几层？”电梯小姐露着职业化的微笑问到。

　　“大堂，谢谢。”

　　电梯里三人静默不语，甚至连呼吸声都难以听见，空气格外粘稠。

　　真是令人不舒服的人。

　　即使全身都被黑色的斗篷覆盖着，甚至戴着风帽，她依然能感受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西索，他们甚至讲过话。但这是西索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明明花了很大的心思去掩饰自己所得到的这个力量，现在自己都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不同。如果真的要说被观察到的可能，只能用对方拥有野兽般的直觉来解释了吧。

　　敏锐至极的男人，真是可怕。

　　“小朋友，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蛇一样蜿蜒曲折的语气，带着令人困惑的愉悦。

　　一层到了，电梯门骤然打开。

　　“我认识你么？”

　　伽利安回头带着警示意味地瞥了一眼西索，快步走向人群。

　　看着前面快速离去的背影，西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闷笑。

　　“真是有意思。”他把头转向一旁缩在角落期待着他快点走出去的电梯小姐，心情很好似的问，“呐，你说是不是？”

　　他之前就见过这个女孩子。在这个年纪的孩子之中，她毫无疑问是强的，那是日日活在生死边缘锻炼出来的坚韧不拔的求生本能。但就资质潜力而言并不是万里挑一的那种人，要在短时间内拥有这般质的飞升是不可能的事。别说短时间内，这几乎是一生也无法到达的上限。虽然西索并不能百分百确认的感受到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是这种模糊不真切的直觉令他反而更加兴奋了，简直是兴奋地混身颤栗。

　　此后的这几天，伽利安见到西索的频率显然增加了。一被那黏腻的目光触碰到，她就知道肯定有他在附近。如果不是暂时没有充裕的资金搬出去住，她可不想再被这样地打量了。

　　然而现在，西索已经省去了无用的对话，直接三张扑克招呼过来。扑克牌刚接近她的身体，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但是西索看到了，她抬了抬右手，扑克仅在一瞬间就瓦解散成粉末消失在了空气中。

　　虽然他没有放出太多气场，但这种程度的攻击能被如此轻易地挡下也是出乎他的意料。若是原先的她的话，至少要花零点几秒的时间来反应再出手抵挡或躲避，狼狈之色是必然的。

　　“真是惊人的进步。”

　　西索走过去。

　　伽利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款款走来的人：“和你有关吗？”

　　西索嘻嘻笑着：“我呢，最喜欢观察成长中的果实了，由青涩到成熟的过程可是很动人的哟。”

　　“你想怎样？”

　　对待这样的人还是直接接受或是拒绝他的要求好，免得再被纠缠。她简洁明了问到。

　　西索把扑克拿到嘴边用舌尖舔了下，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条野心勃勃的狡诈的蛇：“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她沉默了两秒，面色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话音刚落，她朝摊开的手心呵了口气。西索正觉不妙，却已无处躲闪——根本无法从这样的动作中预计到攻击的方向。这种攻击方式极有可能是不定向式的，那么直到感知到发出的气场才能预判轨迹。但是吹起之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

　　是隐藏的武器吗？

　　虽然脑中闪过了很多的推测，但这仅仅是很短的罅隙而已。像西索这样的人在作战中能够将体感的时间无限降慢，从而最大程度上的感受和观察对方的举动。

　　只是一瞬间，充满恶意的气如同潮水般涌来。那是种极其纯粹的，厚重的恶意，仿佛承载着这世上所有的负面情绪；但又不是游荡与世间的怨念与仇恨的合体，而是一些更原初的东西。

　　是恶本身。

　　没有由来，没有理由的，其存在本身就是存在的意义。

　　这样不似世间的力量，叫人看一眼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西索兴奋得浑身颤抖。

　　黑暗席卷而来，将他包围。

　　不仅仅是黑暗，周围半点声音都没有。他握了握手心，发现触觉也不见了。目前这个状况，大概是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闭了。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尚未给予定义的虚无。在这个空间里只有自己的存在。如同婴儿时期存在于母亲的子宫里，孤独而安心；又是埋葬尸体的土地，所有的希望止步于此。

　　是空间能力吗？

　　要制造出这样一个完美的空间需要惊人的气场，这是很多念能力者穷其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他在这里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几秒钟过去，他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也没有感到自己身上发生变化。

　　那个狡猾的孩子根本不想和他正面起冲突，就以这样的方式来折磨自己呢。西索马上意识到了这里只是个囚禁人的监牢而已，其本身是没有攻击性的。

　　只是长期被困在这里，连时间的概念都会消失，只怕到最后会崩溃疯掉吧。

　　他试图冲破这个诡异的结界，却无从下手。与其说是念被封住不能用，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感知，虽然能做出动作，却无法从动作中得到反馈。

　　“哼哼，被摆了一道呢。”

　　当然，他也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作者非常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