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共工》惰性金属

2、离开

　　第二章，

　　上书之后，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不止温家遭了难，县府外也是有重兵把守。

　　刘公公翘着兰花指，合了合茶盖，阴阳怪气，“温举人，不是杂家说你，这到仙人身旁，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你又何必闹成这样，弄得天家和国师都不痛快。

　　这阴年阴月阴日出身的女子是不大好找，要不然，也轮不上你啊。”

　　温书良急忙道：“这县里确实有一名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孩，但却不是小女，只是因为年龄不足十六，这才会上书，公公明鉴，草民也不知其他地方会有举人上书，怕原本想上书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刘公公茗了口茶，“温举人的意思是上书只因为年龄未到，并非不满。”

　　“正是如此。”温书良接道。

　　刘公公把茶盏放下，又弹了弹衣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怎会察觉不到温书良的话里漏洞百出。

　　“杂家看温举人也是个明事的人，不像那些不顾死活，成天拿命威胁陛下的。

　　本来这事也不需要我亲自出动，只是国师说这几月，”

　　公公的嘴角顿了顿，“星象异动，指的正是抱月县，所以咱家才来瞧瞧，这抱月县最近可是有发生什么事？”

　　温书良想要保住自家，早在事前就与县官家定了亲，现在急需推一人上去，道：“只有一件，草民听闻，苏家有一女，原本出生时就是痴傻的，半年多前，落入河中，竟然被鱼群托起，未伤性命，反而还清醒了过来，思维正常。”

　　“喔？”刘公公眼睛一亮，“竟有这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草民在县里教书，恰好有个学生看见了，传得神乎其神。”

　　“那苏家之女何样？”

　　“回公公，草民还未曾见过，但这苏家之女正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温书良起身，离开座位，向刘公公回道。

　　说来，那位国师，正是刘公公举荐给皇帝的，当然事后他也能能得到好处。刘公公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谁能想到他经六十多岁，这都要归功于国师的丹药。

　　这次他跑到抱月县，就是为了亲自讨好国师，要是办好了，说不定就让他的子孙根重新长上。

　　他现在身份地位都有，就只剩下自己的身体还有些遗憾。

　　这样想来，就迫不及待想要见一下苏皎。

　　眼瞧着元旦将至，郑家上下都忙碌起来。苏皎折了一捧梅花，回到屋里，准备插在瓶中，

　　“皎丫头怎么穿的这么少，快把暖手壶捧着捂捂。”

　　“娘，我不冷。”

　　“胡说什么呢。”郑许氏一手抓去。“还真不冰。”

　　砰砰--砰砰--

　　重重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人，“谁敲门这么大声？”郑许氏一边嘀咕一边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眉目上染着一层白霜的正是自家儿子。

　　“你敲那么大声做什么？”郑许氏责怪道。

　　“娘，快让妹妹离开。”少年焦急道。

　　话音刚落，一从整齐的踏步声靠近。

　　轿子停下，帘子被拉开。立刻有人走到轿子前撑开一把伞。

　　郑明然的脸顿时惨白，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受了惊吓。

　　“喲，这杂家刚到，就出来迎了。”刘公公捏着尖细的嗓子，含笑道。

　　郑许氏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儿子脸上看出此事的严重。她行了个礼，“大人来寒舍，不知为何事？”

　　旁边一人立马出口训道：“放肆，还不快请大人进屋去。”

　　刘公公顺了顺颈边的毛领，慢悠悠地开口；“啧啧，这么凶做什么，咱家又不是打劫的，这位夫人的女儿可是要送去伺候仙人的，你们这样，可是对仙人的不敬。”

　　郑许氏一听这话就呆住了，心里又惊又怕，脸色变得和儿子一样，勉强笑道“大人再说什么仙人的，民妇·······民妇有些听不懂。”

　　刘公公伸了伸手，旁边立马有人扶住。他慢慢地走出轿子，来到郑许氏面前，“怎么，夫人是不打算让咱家进去坐了。”

　　苏皎在屋内摆弄着花，见郑许氏迟迟未回，就向门口走去。

　　“娘，怎么了，怎么在门口站了这么久。”

　　郑许氏身体一僵。

　　苏皎走近，见一群人围着。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刘公公的脸笑成一朵菊花，“这就是苏皎，长得可真俊俏。”

　　苏皎听人喊她的名字，抬头看去，见那人的脸涂得和鬼一样，说话不男不女，心里生了几分嫌弃。

　　“娘，这是谁？”

　　郑许氏神色复杂，，不知如何回答，她曾答应过苏皎的娘，要好好照顾好苏皎。

　　“我是谁不打紧，打紧的是，小丫头，你的福气来了。”

　　“我的福气？”苏皎疑惑。

　　“总之，你先和我去国师府。”

　　“我不去。”苏皎断然拒绝。

　　刘公公脸色一沉，嘴角拉拢了下来。

　　“你要是不去，那可就对不住了。”

　　拔刀声响起，闪着白光的刀刃对着他们，苏皎感觉到郑许氏和郑明然的颤抖，明白事情是冲着她来的。

　　不能让他们被她牵连。

　　苏皎握了握郑许氏的手，然后松开，向前走去，挡在他们前面。

　　郑许氏连忙想拦住，忽然胸前架了一柄刀，锋利刀口对着她，刀面散发着寒气。

　　“住手。”苏皎喝道，“我和你们走。”

　　刘公公的脸色缓了下来，笑了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你放心，你走之后，朝廷肯定会有赏赐。”

　　苏皎转身，她看了看郑许氏，看了看郑明然，以及这半年来多来住的地方，心里又酸又涩。郑家一家人都这么好，她不能害了他们。

　　苏皎憋了憋眼眶中的热意，双腿一曲，跪在雪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开。

　　刘公公吩咐了人，又抬来一顶轿子，在苏皎旁边停下。

　　雪，越下越大，携褁寒风而来。

　　郑许氏眼角湿润，忽然大喊一声，“等一下。”

　　苏皎刚要跨入的轿的脚一顿，停了下来。

　　“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郑许氏走上前去，侍卫们又要拔刀，刘公公罢了罢手。郑许氏从袖中掏出一只银铃，奇怪的是那铃内居然没有响珠。

　　“这是你母亲曾经送给我的，如今，我把它送给你。”

　　苏皎伸手接过，笑了笑；“你别难过，娘，说不准几年后我就回来了。”

　　郑许氏忍住泪意，点点头。

　　苏皎坐入轿中。

　　郑许氏和郑明然像两个雕塑一样，呆呆的，许久不动，看着那一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天际。

　　入了京。

　　苏皎和另外四个姑娘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听说这次共有十个姑娘要送进国师府。

　　这些姑娘，起初还有些怯怯的，但一路上好吃好喝的伺候，就渐渐地放了开来。入了京，听见街上的叫卖声，都好奇地把头探了出去。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兴奋地叽叽喳喳不停。

　　苏皎不感兴趣，她窝在角落里，看见还有一个姑娘也窝着。她穿着一件湖绿色的裙装，圆圆的苹果脸，看着比她大一两岁，却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切，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无聊的看着车顶发呆。

　　苏皎忽然对她起了好奇心，就搭话道“你不看看外边吗？”

　　“你不也没有看。”她回道。

　　苏皎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朋友，她想了想，觉得应该先介绍自己“我叫苏皎。”
　　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穿着绿衣的女孩被她看大不大自在，咳了咳嗓子“我叫沉应素。”

　　两人相视了一会，笑了起来。

　　“你不害怕吗？”沉应素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要真说怕的话，那也是怕牵连了别人。”

　　两人絮絮地聊着，直到马车来到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