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锦觅）香蜜沉沉烬如霜之此心安处是吾乡》珺临天下那一年

10、脑子是个好东西

　　那仙侍带着我在这九重天上兜兜转转，本意恐怕是担心被我察觉去的并非太上老君的炼丹房，进而对她心生疑虑。我假装赏云赏花，随行在后，似无所察。
　　既已知晓是天后又要作妖，我又岂会坐以待毙。硬碰硬我必不是那只万年老凤凰的对手，不过自从人间走了一遭让我知道一个道理——脑子它是个好东西。
　　一炷香之前，我假借更衣为由支开仙侍，偷偷召唤彦佑君。如今，他应该前往斗姆元君的法会寻我爹爹去了。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待爹爹赶到时，在众仙面前揭露荼姚的真面目。
　　边想着，边在掌心变出一把软糯香甜的葡萄干，吃吃停停。那仙侍用近乎看白痴的眼神瞟了我几眼，估计是想着我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我暗暗好笑，你当是在绕路糊弄于我，又岂知不是我在带着你这小妮子逛花园。拖得越久，于我越是有力。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终于，那小仙侍觉着已经把我转得七晕八素了，才带我来到一座仙府前。
　　“仙上请。”
　　我沿着曲折的回廊往里行，发觉其布局似乎另有深意，略一思索，这回廊阵型莫不就是鸟族的图腾。看来，已经快到天后动手的地方了。
　　那仙侍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我心神微凝，指尖几不可察地捏出一个诀，暗自放出一缕仙气。
　　彦佑，愿你能不负所望，通知爹爹沿着我的气息尽快寻来。
　　后背被人狠狠一推，我顺势跨入殿内，随即身后“咣当”一声闭门沉响。我沉了口气，来了。
　　只见殿内烟雾缭绕，看不清脚下的路。朦胧中，一女子云鬓高耸，身着鎏金薄纱稠裙，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倨傲，正是天后荼姚。
　　她缓缓走近我，居高临下的眼神含着一丝得意，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锦觅仙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锦觅仙上。可叫本神好等啊。”
　　咳，居然还有心与我寒暄，我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在她心里，现在逗弄我恐怕就如同猫逗弄捏在手里的老鼠一般，今日定是做了万全准备，决计不会让我再跨出那道门的。所以她舍不得太快杀了我，必是要细细折磨我后才肯动手。
　　心下微定，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我微微一笑：“拜见天后娘娘。锦觅本是要去瞧老君炼丹，不想被不认路的仙童误领至此处，打搅了天后娘娘，那锦觅先行告退了。”
　　轻轻退后两步，想借此打探一下周边的情况。这间大殿雾气如此之重，甚是古怪，不能了解地形于我很是不利。不想未至门檐便被一道金光结界挡回。
　　居然布下了结界，看来我已在天后的阵法之中。只是没想到对付我天后竟重视至此，真不知我是该荣幸，还是该苦笑了……
　　“今日确是炼丹不假。”天后后冷冷一笑，缓缓走向我“只不过，并非老君炼百草。本座一直好奇，不知锦觅仙子真身究竟为何圣物，不如这样，趁着今日良辰炼上一炼，让本神开开眼界。”
　　只见她手上金光一闪，一道法诀飞出，地上的云雾缓缓散开，却是一个太极阴阳八卦阵。天后立于阳极的阵眼处，我则被拘于于阴极。
　　阵起，八卦轮盘周围便升起了一圈极阳之火，将我们包裹其中。顿时热浪滚滚，烧得我心神一窒，五脏六腑仿若至于滚油之中。
　　今日方真正见识天后的无耻狠毒，诓骗我这小辈至此处开坛祭法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炼真身这样的话，炼出真身我可还能活命，真真是可气可笑。
　　心知今日这战是避无可避了，我稳了稳心神，以灵力护住周身大穴，手指轻轻捏起法诀。
　　撑过这一时半刻，成王败寇还未可知呢！
　　“业火分八级，萤火、烛火、薪火想来对你不起作用，我们便从第四级醇酿之火起试。”
　　天后指尖幻化出几朵法诀，火势更盛。
　　我早已有所准备，双手轻轻一翻，灵力筑成一道水墙，炎炎火势不能再进我分毫。
　　“想当年，你母亲挨到了最后一阶，琉璃净火。却不知你却能撑到第几阶，本座十分期待。”
　　我心下一痛，娘亲？原来娘亲也是被荼姚这恶妇所害！她杀我好友，在凡间也三番五次加害于我，现下看来于我还有这杀母之仇。很好很好，新仇旧恨，今日我们就一并清算！
　　天后一层层的业火往上加，我咬紧牙根支撑着，从一开始的心有余力渐渐开始力不从心。
　　于天后，她自认这是场必胜之局；于我，其实是一场耐力的考验，只要能支撑到众仙前来，我便赢了。屠戮水神之女，便是尊贵如天后也不可全身而退。
　　荼姚见我竟能支撑至此，渐渐失去了耐心，祭出了第七级业火——滚油之火。
　　此火威力无比，打在我的水之结界上，竟丝毫无萎顿之势。我气定丹田，灵力喷薄而出，用尽全力堪堪与之抗衡，相互僵持着。
　　天后似也吃了一惊，喃喃道：“有如此纵水之术，竟真是洛霖所出……”
　　我心下一紧，论灵力我本就不如天后精纯丰盈，现下能维持这势均力敌之势，一来是我早有准备，二来也是天后心生大意，但这样僵持下去，于我可是大大不利。
　　现下已到破斧成舟之时，由不得我再有所保留，不成功便成仁。心下一狠，手指翻出几朵法诀：“破。”
　　轻喝一声，一时间火焰与水盾两两抵消，空气中只剩下浓浓的水雾，被八卦阵蒸腾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天后一时愣在当场。
　　我假借脱力坐倒在地，在身形的掩护下，将身体所剩的所有灵力凝聚于指尖。一朵极冰极寒的霜凌之花缓缓绽放。
　　荼姚缓缓展开右手，掌心是一朵火焰幻化的莲花。
　　“第八级业火，琉璃净火。”
　　她扬起右掌直拍我头顶百会穴，我亦准备挥出手中的冰凌花迎战。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一道灵光挥来，堪堪与天后的攻击相抵消。
　　我心下一喜，是爹爹来了？
　　不想定睛一看，咦咦咦咦，这背影怎么有点像凤凰？
　　转头一瞧，后面怎的也不见援军呐？！
　　一时间不由得扶额绝倒，欲哭无泪。
　　凤凰，你来救我，我很是感激。可是你能不能长点脑啊，好歹带几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啊！只身前来，除了出场帅点以外，非但救不了我，还会激怒了这位天后娘娘。记得刚刚她给我定的罪，一为梓芬之女，第二个便是勾引了你啊。
　　现下，她于我是杀母之仇，我于她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不死不休。
　　你只身前来，是能为了我杀了她，还是看着她杀了我？解不开僵局，根本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