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到地狱的距离》景暖

4、第 4 章

　　缪浩明松开谌燃的手，为他在腰上垫了两个枕头，将小桌子放到床上，谌燃闻到一阵甜腻的味道。
　　栗子饼，小时候总吃，大了也惦记着味道。小桌子上大概有一小盘，盘中有四五个饼的样子，还有一杯温牛奶。
　　吃东西可以缓解很多情绪，这是谌燃刚得病那两年发现的，他拈起一块栗子饼放到口中咀嚼，栗子饼烤得很香，甜而不腻。他一块接着一块，一块接着一块……
　　直到吃完盘中的栗子饼他才抬起眼眸看着缪浩明问道：“还有吗？”
　　缪浩明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道：“就做了这么点儿，哥你都吃完了，我还饿着呢。”
　　缪浩明的肚子适时地给出了回应，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咕~咕……咕噜……”
　　谌燃听到后将头低了下来，肩膀下垂，整个身子缩小了一倍，声音细弱蚊蝇地说道：“对不起……”
　　这样子有些可怜，格外招惹心疼，抑郁症时谌燃是自卑的，悲观的，胆小的……
　　缪浩明将药放到桌面上，没有着急安慰他，只是笑着说道：“把药吃了。”
　　谌燃看了看他的脸，随后拿起桌面上的药，混着牛奶将药吞了下去。
　　见他将药吃了，缪浩明嘴角上扬，温和的说道：“如果哥肯陪我去晒会儿太阳，即使没吃上早餐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谌燃表情呆滞了一下，他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刚刚吃东西缓解下去的恐惧感又来了，他不知道药什么时候能发挥作用，现在他就想摊着。
　　但转念一想，缪浩明一大早忙来忙去，又与他非亲非故，连早点都没吃上，确实不应该拒绝他的。
　　看到谌燃脸上动容的神色，缪浩明笑得更加开怀，他笃定谌燃会愧疚，连栗子饼都是他计算好的，他知道如果不克制的话谌燃哥一定会暴食，他索性就不做多，只够谌燃哥吃就行，然后再利用谌燃哥对他的愧疚带谌燃哥去晒太阳。
　　察觉出谌燃现在不想动，缪浩明如昨晚一样，将谌燃拦腰抱起，径直走向露台的懒人沙发。
　　谌燃被吓得叫了一声，他现在真的很胆小，他紧紧地攀附在缪浩明身上，缪浩明强有力的手臂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阳光可以驱散阴霾，给人无限希望，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似乎让人充满了生机。
　　不知道是药效发挥作用还是阳光太过温暖，谌燃的恐惧感渐渐消散了些。
　　早晨的太阳温暖又不灼人，谌燃浑身都懒洋洋的，想要再睡一觉。
　　缪浩明的手机铃声却打破了这份安详，缪浩明皱起眉头，低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缪浩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冷淡道：“谌燃哥现在不舒服。”
　　谌燃看着缪浩明的脸，他应该是生气了，谌燃用嘴型无声问道：“谁呀？”
　　缪浩明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对面好像是说让谌燃接电话，缪浩明语气不悦道：“谌燃哥现在接不了电话。”
　　随后不等对面说什么，缪浩明直接掐了线，将手机随手往沙发上一扔。
　　谌燃温和地问道：“是不是公司安排工作了？”
　　“你怎么知道？”缪浩明本来打算瞒着的，谌燃哥现在的身体很不稳定，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现在出去工作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巡演还欠着一场，最近都没怎么写歌，公司应该会在这两天把欠的那场演唱会补上吧。”谌燃对自己的工作了然于心。
　　不知道该说谌燃哥是太聪明还是太笨，既然他能猜出来为什么不推掉，就不能对自己好一些？
　　谌燃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然一笑道：“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个圈子要想长久就得做事，公司的安排不无道理，再加上我们根本推不掉。”
　　缪浩明看着谌燃，谌燃哥应该是对这份事业怀有赤忱的，在他最痛苦的那几年演唱会也一次没落，为电视剧演唱的主题曲也不少，如果不是热爱，又怎么会在自己最难的时候依然坚持呢？
　　谌燃眯了眯眼睛，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他看着露台上的花花草草说：“演唱会需要一个助唱嘉宾，你要不要来？”
　　这一刻，风微起，阳光不燥，能与谌燃哥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是缪浩明此生的目标。但不是现在，也不能是现在，他想要的是势均力敌，不是谌燃哥一拖一。
　　既然是助演嘉宾无论如何也该给谌燃哥带来帮助，自己一个新人现在还不是时候，缪浩明神色中晃过一丝尴尬，随后说道：“哥我一个新人，还是不要给你捣乱了，你重新选一个吧！”
　　缪浩明都这样说了，谌燃也没有强求，他既然不愿意谌燃自然没再多说什么。
　　这是很平淡的一天，难得谌燃和缪浩明在家一起浇浇花水，松松土，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
　　之后果然不出谌燃所料，公司安排了一场演唱会，已经开始售票了。
　　经济人没有问谌燃的意见，直接问谌燃助唱嘉宾要请谁，这算是知会他一声有演唱会，再者就是透露出公司给你权利让你选自己的助唱嘉宾。
　　谌燃想了想便和经纪人说：“助唱嘉宾请吹墨乐队的主唱牛立。”
　　经纪人迟疑了一下，有些愠怒道：“牛立助唱？牛立近半年都没有接到啥工作，热度都没有，你要他助唱？不是你圣母也分分时候好不好？白给人热度？”
　　吹墨乐队，一支国风乐队，所用乐器都是古代的管弦乐器，诸如箫、笛子、唢呐、勋此类，由于作曲上有些平淡无奇，一直没有火起来。
　　谌燃和牛立有过几面之缘，牛立很有才华，如果能拉他一把说不定他会给这个圈子注入不同的血液。
　　谌燃抬眸看向经纪人，语气冰冷的说道：“你们安排演唱会不是也没分时候吗？”
　　经纪人被怼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谌燃又开口道：“你现在不是在问我的意见吗？如果牛立不行你就自己去唱吧！”
　　经纪人着急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谌燃不再看经纪人。
　　经纪人紧张地回道：“票已经卖光了，你现在说这话？”
　　“售票的时候你通知我了吗？名义上让我自己选助唱，你又给我选择的余地了吗？大不了一起完蛋！我玩得起，你们输得起吗？”
　　谌燃说完便走了，留经纪人在那哑口无言。
　　确实他们输不起，如果谌燃出现一点纰漏，就会损伤到公司的利益，公司能拿得出手的艺人不多，其中谌燃的名声最大，若谌燃倒了公司是可以维持，不过勉强维持。
　　公司一定会请牛立，这是谌燃的底气，但刚刚被经纪人呛，谌燃心理非常不舒服，烦躁急了。
　　因为牛立助演，谌燃又不得不思考演唱会的顺序及曲目。他曾经创作过一首歌，没有发表，如果加上笛子或是唢呐的声音将会别有洞天。
　　那首曲子是很久之前写的了，谌燃放在一间屋子里的顶柜上。层高有些高，谌燃够不到，他急躁得想要摔东西。
　　快够了有十多分钟，谌燃急躁极了，随手揉了揉头顶的头发，他有些发火地叫道：“缪浩明，来帮我拿个东西！！！”
　　缪浩明正在厨房做晚饭，听到声音后急忙过去，他看着谌燃一脸地不耐烦和杂乱的头发，有些好笑道：“哥生气了？”
　　谌燃急躁地说道：“我够不到！”
　　“哦，够不到呀？不过哥怎么能发火呢？如果哥冲我撒个娇我就帮哥拿下来。”缪浩明笑着对谌燃说道。
　　谌燃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急躁了，他总忍不住发火，因为生病，因为身体激素等原因，他即使不处于抑郁或者燥狂时也很易怒，他看着缪浩明阳光的脸，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但声音却耿直地说道：“帮我拿一下上面那个本子好不好？”
　　缪浩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哥，撒娇可不是这个样子哦。”
　　谌燃更加烦躁了，他皱着眉头，“好烦呀！你就帮我拿一下呗！”
　　缪浩明笑着看着他没有动作，用鼻音轻轻发了一声“嗯？”。
　　谌燃耳根子红了，他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帮帮我嘛？好不好。”
　　缪浩明看着谌燃发红的耳根无声的笑了，随后爬上凳子帮他把顶柜里的本子拿了下来递给谌燃。
　　谌燃接过本子说了一声谢谢，逃跑似的回了录音室。
　　缪浩明看着谌燃的背影心情格外地好，他正在帮谌燃改掉易怒的习惯，只要谌燃一发火，他便会说“怎么能发火呢？你撒个娇我就帮你弄……”
　　他希望以后谌燃发火可以变成撒娇，遇到困难就冲缪浩明撒个娇，心情也不至于急躁，对身体也好，撒娇的谌燃哥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