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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Episode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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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07
西里斯-布莱克出现的时候引发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动静,不是说他有多英俊潇洒以至于艳压全场,事实上,他和差点没脑袋的尼克击掌问好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险些碰倒奶油色立柱上的梅林雕像,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扶了回去。
“嗨,小伙子,你下次可要当心点。”半透明的尼克一点都不严肃地警告了一声,顶着自己晃晃悠悠的脑袋透过玻璃窗飞了出去。
“他就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卢平叹了一口气。
詹姆-波特大笑出声,隔壁桌围在一起写作业的拉文克劳姑娘们对他投来责备的目光。
“在干什么呢?”西里斯-布莱克走了过来,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卢平的肩。
“噢,西里斯,”卢平略带抱怨地嘟囔一声,“我的字都写歪了。”
詹姆-波特看到西里斯就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又帮费尔奇通厕所去了吗?”
“别提了,”西里斯-布莱克哼了哼,“他那只杂种猫脾气坏得要命,弄得我裤子上全是毛。”
詹姆-波特嬉笑道:“真是善解人意,天气冷了知道给你保保暖。”
“那只好下次带你一起去,或者干脆四个人一起去算了,”西里斯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对了,彼得那个小矮子呢?”
“黑魔法防御课补考去了。”卢平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有,义务劳动这种事,带上詹姆就行了,你还是放过我吧。”
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们又相互打趣了几声就放过彼此,西里斯绕到了亚历克丝的面前,手抄在斗篷的口袋里。
“原来你也在啊,埃弗利。”
他至少比上次见又高了两英寸,低着头看她的时候颇有压迫的意味。
“日安。”亚历克丝咬开了之前一直含在嘴里的怪味豆。墨西哥胡椒味,又辣又咸。
“对了,正好,我都快忘了,”詹姆-波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着急地插话进来,“埃弗利,上次的照片没给你。”
“照片?”她扭头看去,根本想不起来怎么回事。
西里斯不忘回敬波特一句。“离世界杯都过去那么久了,照片再不给都褪色了。”
亚历克丝原本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才想起来去看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大家合过影,介于吃过饭和世界杯比赛开场之前的事情。
波特挥挥魔咒,照片像是乘上火箭似的飞了过来。
她眼疾手快地接过它——鉴于那张该死的硬卡纸下一秒很可能就会打在她脸上。
“抱歉抱歉,这不是故意的,我保证。”詹姆-波特做了个鬼脸,还是笑嘻嘻的。
她在心底里可怜卢平,明白了为何他整天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在这种人身边,要是她的话恐怕早就精神衰弱了。亚历克丝按捺住对詹姆-波特来个恶咒的冲动,低头看相片。第一眼先看到的是彼得-佩迪鲁,他个子矮得像个发育不完全的小学生,在一群青春期发育正当时的年轻人里显得有点突兀又有点可怜,抖抖索索地笑着。其次是詹姆-波特,他神气地站在最中间,时不时动动肩膀,脸上的笑容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好人缘。西里斯-布莱克站在詹姆-波特旁边,也许是角度的关系,他显得比旁边的波特要略高一些(平时他们两个看上去差不多),笑得开怀而自由,像是没有什么能够缚得住他似的。卢平抿着嘴,笑得很腼腆。莉莉-埃文斯站在两个亚历克丝叫不太出名字的格兰芬多女孩中间,笑起来嘴角和眼睛都弯成一道迷人的弧线,闪闪发光的红发披在肩上,漂亮得很醒目,对镜头俏皮地眨着眼睛。
“你在这里,埃弗利。”西里斯-布莱克身体越过桌子凑了过来,手指在亚历克丝掌心的相片上轻轻地划过。
亚历克丝被他的动作惊了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出意外地在人群的边境线里找到了自己,略略侧着脸盯着镜头,跟身边的同伴比起来她站得笔直,嘴角和眼神都过分严肃,几乎是静止的,除了偶尔微不可察地翕动一下嘴唇或者眨一下眼睛,她猜莉莉-埃文斯在荣誉榜单上看到的自己也是这样的。
“你怎么都不笑的,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战场。”西里斯-布莱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她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保持沉默,用手指习惯性摩擦相片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叠在一起的两张。
“埃文斯的那张,拜托了。”詹姆-波特及时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她刚想问波特为什么不自己去,转眼就看见莉莉-埃文斯出现在长桌附近,红发女孩看到他们——确切地说是看到波特,转眼就气得扭头就跑。这下才明白,西里斯-布莱克的那句“再不给就褪色了”也许调侃的是波特对莉莉-埃文斯。
行吧。她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发誓下次自己再也不和詹姆-波特他们一起出去,如何对待波特应该是莉莉-埃文斯的事情,她不该在莉莉的事情里有自己的立场。
西里斯-布莱克在她对面坐下,然后又片刻不得闲地在桌底下和詹姆-波特互相踢来踢去。
“拜托你们安静一分钟行不行。我还在写作业。”卢平又一次出声。
西里斯-布莱克对他做了个鬼脸。“雷姆斯你怎么每天都在抱怨。看看埃弗利就没有说什么。”
她佯装低着头认真看书,心里却像是被教授点名似的猛得一紧,过了片刻才舒缓过来,后知后觉地想,什么叫“埃弗利就没有说什么”,这个说法显得她像是个不会发出噪声的布景。
“这太失礼了,西里斯,用你的同理心好好考虑一下,也许人家考虑的很多只是不说而已。”卢平用羽毛笔挠挠自己的眉梢,像是脑壳疼。
说真的,卢平又一次不经意地打中十环。她心底里和西里斯-布莱克有关的内容可以写成一本书。这不得不让她的警惕性开始作祟,不安从脚底心蔓延到头顶,试图用自己想得到的尖刻话语给西里斯-布莱克一点颜色看看,但最后还是算了,只能想办法来掩饰自己的局促。
“是么?”她本能性地开口,随便说些什么。
西里斯-布莱克回过头,笑着看了她一眼,灰色的眼神里满是了然的笑意,像是对她的窘迫早有预料。
她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她。
“对了,我有点事先走一步……魔咒俱乐部,差点忘了。抱歉。”她顿了顿,给自己找了个足够妥帖的理由。
“那你的笔记本我……”卢平显然还没写完。
“下节魔药课之前再还也没事,我最近用不到。”她为了让卢平避免去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涉险”,主动给了他非常宽裕的时间,随后便抬腿离开。
那张照片她第二天找了个机会递给了莉莉,幸好的是莉莉没有为难她,看了一眼是什么,也没多说就直接收下了。
亚历克丝松了一口气,对自己发毒誓这种活以后再也不做了。
莉莉开口时转向了其他话题。“最近的魔药活动小组挺有意思,我们在想办法调制一种的魔药,可以让人一下子生出很多头发。”
“那很不错。很多英国巫师都会需要它的。”她如是评价。
“你最近都不来魔药实验室,我们需要你这样的队友。”莉莉-埃文斯的语气有点哀怨。
她的“我们”里面肯定不包含西弗勒斯-斯内普,亚历克丝想,每次她一站在莉莉旁边,他就恨不得她原地消失。
“魔咒俱乐部也很好玩,”亚历克丝坦诚地说,感觉这个说法有点生硬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何况我们上课的时候可以坐在一起。”
莉莉趴在桌上,双手支着脸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绝情。”
亚历克丝愣了愣。“怎么说。”
莉莉思考了片刻。“看上去总是这样……行色匆匆,仿佛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没有吧,大概。”她回味了一下“绝情”这个评价,摇了摇头,转念又忍不住想:兴许是连能够做出评价的人都不太有,倒像是验证了莉莉-埃文斯的观测结果。
莉莉有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开始写作业。
公共休息室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获得消息的最佳来源,这也是为何亚历克丝一直没有放弃去那里写作业的原因,虽然偶尔错过一些传闻只会让她节约时间去做更多她愿意做的事,但偶尔听听其他人都在忙些什么东西无伤大雅。故而,她时常占据离壁炉最远的那个沙发,写一些不太需要耗费脑力的作业,比如神奇动物保护课的小论文,或者拿一本书。
庞弗雷夫人出事的消息是在这时候传到她耳朵里的。
“格兰芬多那群蠢货说他们断了胳膊的魁地奇队员去医疗翼,就发现她倒在地上——”一个比亚历克丝高一级的斯莱特林男生如是说道。
“中毒,一定是中毒。”露易丝-高尔摇了摇头,拿来一个装满茶点的托盘。
“那她现在在哪?”苏珊娜-克拉布顺走两块草莓塔,她们因为食物的划分问题吵了起来,很快被其他急着想听更多内容的同学挤出了圈。
达丽雅-格林格拉斯不知不觉又成了八卦的中心,她情报总是很灵通:“她已经被送去圣芒戈了。邓布利多说,那是曼德拉草的叫声导致的。她的耳罩没有戴好。”
“可她是庞弗雷夫人!”低年级的学生对此不敢置信。
“人总有疏忽的时候。”帕金森翻了个白眼。
年轻的斯莱特林讨论又感慨了一阵便纷纷散去,大家都有自己的正事要做。亚历克丝回寝室,想了想还是从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条,写上“你听说了和庞弗雷夫人有关的传闻吗?”,用魔杖抵住它,念了一遍咒语,纸条消失了。
一分钟后另一张纸条传来。她展开一看。
“是的,亚历克丝,这是真的。”
亚历克丝晚上又在做梦。梦里一片混乱,张牙舞爪的巨怪时不时冒出来,没有理由的追逐和厮杀,醒来时又是半夜,四下寂静,只觉得四柱床外边的世界都是妖魔鬼怪。
她翻了翻身,试图再度入睡的计划在一个小时过去之后被放弃,换好衣服之后拿着烛台出了寝室。
凌晨两点。
夜游这个主意听上去非常像格兰芬多才会做的事,头上冒着傻气的那种。但如果把它解释成“有助于保证睡眠质量的夜间散步”就会变得更好接受。
这并不是个安详的夜晚,雨很大,风声威胁着霍格沃茨的砖土结构和防风魔咒,她裹紧了衣服从地窖逛到一楼,想起了从前别的同学给她的评价,“像个幽灵一样在霍格沃茨回荡”,事实上,她还比幽灵要安静,不像差点没脑袋的尼克或者皮皮鬼那样到哪儿都能引起一阵动乱,也不像桃金娘整天哭个没完。她的步子在经过一间半开着门的房间时慢了下来,一间不知道做什么用处的房间,记忆里常年锁死,这样的情景在霍格沃茨数不胜数。
没人该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她拿着烛台向房间逼近了两步之后就停在原地,握住魔杖的手藏在巫师袍下面。
莉莉-埃文斯曾经说过这就是霍格沃茨吸引人的原因之一,它永远藏着很多值得探险的地方。非常格兰芬多的说法,亚历克丝当时如是想,虽然秘密引人入胜,但是保命更重要,谁知道锁死的房间突然打开是因为什么。
房间里的人比她所想的要警觉,探出身子。
他们互相松了一口气。
“卢平,”她巫师袍下的手松开,幽默感来的不合时宜,“这真是个充满惊喜的夜晚。”
“额,晚上好,埃弗利,我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他冲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想进来吗?”
亚历克丝点头,跟着卢平走进房间,里面空无一物,除了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顶部写着乱码一样的咒语,边框镶金,镜子底下有两只兽爪形状的支架。
“厄里斯魔镜。”亚历克丝把刻在镜子最上端的字读了出来,“它和别的镜子不一样么?”
卢平没有解释,咳嗽了几声。“也许你该尝试一下。”
虽然之前和卢平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但也许是因为他看上去和她一样永远思虑过度,和波特他们比起来又显得格外成熟,亚历克丝意外地信任他,不假思索地走到了镜子面前,微微一愣。
她在镜子里看到了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的母亲,长长的披散的头发像是温柔的藤蔓,浅蓝色的眼睛骄傲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杰作。
原来她和自己一般高。亚历克丝心想,失去母亲的日子太久,她需要一点时间在脑海里复原和母亲有关的回忆。
“她是你妈妈,对吗?”卢平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她在做一个美梦而他并不想叫醒她。
她点头。“是的。”
镜子里,女人的影像开始变得模糊,她朝亚历克丝温柔地眨眨眼,随后便渐渐地消失了。
卢平的声音更轻了。“我很抱歉。”
亚历克丝盯着空荡荡的镜子。“都过去很久了。”
“这就是厄里斯魔镜,”卢平解释道,“它会倒影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黑夜让人变得比往常更加敏感,苍白的月牙悬在夜空,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像是给一切镀上了一层忧郁的底色。
“那你呢,你试过吗?”她沉默了一会儿,问卢平。
他点点头。
他们像是交换什么秘密似的互看一眼,卢平往前一步,站在了镜子前。
在亚历克丝看来,这没什么特别的,卢平就是卢平。
“看样子,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亚历克丝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卢平露出一个非常短暂的笑容,虽然他看上去并不快乐。“是吗?谢谢你。”
他们一起走出了房间,一路沉默,亚历克丝即将下楼的时候卢平才说:“你知道么。庞弗雷夫人受伤现在在圣芒戈的事——”
“我已经听说了。但还是,谢谢通知。”
“也许我们都该小心一点,庞弗雷夫人不在的时候,受伤会麻烦很多。”
亚历克丝点点头。他们互相道晚安,然后各自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