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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夏目的第一位朋友 ...

  •   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呢?
      六岁的夏目蜷缩在巨大的金龟壳设施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不久前在客厅里,他和收养他的亲戚们说,花瓶那里有一只小小的妖怪时,亲戚们看他的眼神带着恐惧和厌恶,嘴上却偏偏故作镇定地说:“哪里有什么妖怪?贵志你怎么又在说谎,小孩子说谎会长不高的哦。”
      他明明没有说谎……
      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在眼眶打转,小夏目埋着头小声地哭了出来。
      “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哦?”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哭泣。
      夏目抬起头向四周看去,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爬到金龟壳小小的出口,准备爬出去时,被上面冒出来的脑袋吓得坐了回去。
      那个声音的主人恶作剧得逞,大声地笑着。夏目恼羞成怒,手脚并用爬了出来,朝着罪魁祸首挥了一拳。
      一声闷响后,罪魁祸首捂着肚子倒地。夏目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是一个金色短发的男高中生,耳朵上还戴了一排耳钉,十足的不良少年打扮。
      那人站了起来,拍了拍校服上的灰,蹲下来和小夏目平视,一笑露出了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我叫岛崎贵志,你呢?”
      突然袭来的善意让夏目有些慌乱:“啊!我、我也!”
      “你也?”高中生又大大咧咧地勾起了唇角,不善交际的夏目憋红了脸。
      “是、是的,我也叫贵志,夏目……夏目贵志!”
      “噢噢噢噢,这么巧啊,那我就叫你小哭包吧!”岛崎站起身,按着小朋友的头顶,把人家服帖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
      夏目想起了刚刚被来人撞见自己在哭的场面,刚消下去的绯红又窜上了他的脸颊:“才不是小哭包!我是男子汉!”
      没想到那人依旧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吊儿郎当道:“嗯嗯,我知道了,小哭包!”
      直到两人打闹累了,高中生才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盒果汁停止了这场战争。
      小夏目坐在栏杆上,一边吸着饮料一边好心情地晃着小腿,还不忘偷看一旁的“大坏蛋”。大坏蛋脱下了制服外套,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连着小臂的手腕有一块小小的凸起,指节分明的手上捏着喝到一半的纸盒,仰着头看天的动作透着一些惆怅。夏目才不会承认,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人很好看。
      岛崎转头便看到小孩拼命摇头的傻样,心痒痒地又对他调戏了几句。
      直到手里的纸盒空了,岛崎才拎起书包和外套,朝小朋友挥挥手,“再见了,小哭包。”
      夕阳的映衬下,岛崎的背影让夏目觉得遥不可及,他跑了两三步,对着背影大喊:“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只要你明天不再躲着哭鼻子,我们就能见面!”
      小夏目:虽然他是个好人,但我还是好想揍他。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他们都在公园里相见了。也许是仗着夏目年纪小听不懂,岛崎尽情地向他吐着苦水。夏目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比如他的学习成绩其实很好,比如他那头金色的头发是天生的,比如看上去是个不良学生的他其实很温柔,尽管他很欠揍。
      一连几天,夏目的小脸上都是笑容,这让经常欺负他的妖怪们觉得非常刺眼,故意加重了欺负的程度。
      有一天夏目在公园等岛崎时,几个小妖怪故意用石头砸他。等岛崎放学时,就看到浑身是伤的小朋友躲在金龟壳里,眼眶红红的,却没有哭。看到岛崎来了后,自己跑了出来,还朝着他笑了,一副“我没有哭哦求表扬”的表情。
      真是个暴力怪小孩,岛崎揉了揉肚皮上还没消下去的淤青,认命地叹了口气,走到小朋友面前转身蹲了下来,等到小朋友爬上他的背,就带他去了自己的家。
      岛崎的家是传统的和式建筑,他背着夏目拉开玻璃门时,玄关站着一位很漂亮的女性。夏目凑到岛崎耳边小声问道:“那是岛崎哥哥的女朋友吗?”
      岛崎的眼皮一抽,耳尖的漂亮女性立刻满面春风地掩唇笑了起来:“臭小子怎么可能找得到我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人家是他的母亲啦~”一边无法掩饰地笑着一边走向厨房,还不忘对臭小子岛崎吩咐道,“还不快把他背到你卧室去处理伤口,姐姐准备好水果就给你们端上去~”很明显后面半句是对小夏目说的。
      夏目有些腼腆地挠了挠鬓角,对着厨房小小声地道谢,“谢谢姐姐!”厨房里的笑声更响了。
      岛崎走进自己的卧室,拿了垫子把夏目放下来后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肩膀,就倒在地上笑成一团。
      “哈哈哈,你竟然叫那个老巫婆姐姐,老巫婆要开心死了哈哈哈!”
      就连清理伤口的手都有些颤抖,憋笑憋的。
      然后就被岛崎妈妈手上的整颗苹果砸成灵魂暴击,卒。
      岛崎妈妈把一盘削好皮去好核切成块的苹果放到夏目面前,抬起他的胳膊看看他的伤势:“诶呀,是谁这么讨厌欺负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还好不是严重,只要注意消毒就没有问题了。”然后转头目光淬了毒一样地盯着地上装死的岛崎,“臭小子!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是的!”夏目抽回手臂,慌乱地替岛崎辩解,最后竟然俯下身来行了一个土下座,“初次见面,我叫夏目贵志,今天谢谢姐姐的照顾!”
      “跟我们家臭小子一个名字呢,那以后就叫你小贵志好不好?”
      “啊、是的!请多指教!”慌乱的回答让另外两个人笑了出来,笑声如出一辙。
      最后还是曾经做过护士的岛崎妈妈替夏目处理了剩下的伤口,她的手法很温柔,痛的时候还会给他呼呼。夏目的眼眶有些发酸,迷迷糊糊间想着,如果妈妈还在世的话,一定是像她这么温柔的人。
      岛崎妈妈用镊子夹了一块棉花,沾上碘伏,小心地给伤口消毒,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臭小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满身是伤的回家呢,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我就在给他消毒的时候故意下狠手,让他知道疼,以后不敢再这么不珍惜自己。”说罢看了一眼坐在角落啃着苹果满脸不自在的岛崎,“但是小贵志不一样,他这几天经常和我谈起他在外面交的朋友,虽然年纪小,却很温柔,和我们家的脾气一点也不一样。所以我想小贵志肯定知道要珍惜自己的,对吧?”
      夏目看着岛崎妈妈的脸,虽然笑着,却让他感到一丝寒意,忙不迭地点头。
      其实,岛崎哥哥也很温柔的。夏目在心里补充道。
      岛崎妈妈端着空盘子下楼之后,夏目看着把医药箱放回去的岛崎,试探性地问出口:“岛崎哥哥,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吗?”岛崎反问了他,“夏目呢?你相信吗?”
      夏目点了点头。
      岛崎就把桌子摊开,递给他纸和笔:“夏目觉得这世上的妖怪长什么样呢?”
      夏目有些不熟练地握着笔,把今天欺负他的妖怪们的样子画了下来,末了还把纸凑到岛崎面前。
      岛崎一脸黑线地看着纸上的鬼画符,干脆起身坐到夏目身后,以一个环抱住他的姿势,握着他的手重新画了起来。夏目感受着手上和背上的热度,难得的亲昵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落笔后,几只栩栩如生的妖怪就出现在他眼前,他下意识地向后一倒,缩到岛崎的怀里,生怕画里的妖怪跑出来再欺负他。
      “它、它们!”和今天欺负他的妖怪们一模一样!
      岛崎眼神暗了暗,抱紧了夏目,把下巴抵在夏目的头顶,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抚着他。
      确认了什么的夏目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岛崎,眼睛亮得像是藏了小星星。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岛崎朝他眨了眨眼。
      六岁的夏目有个第一个朋友,还有第一个小秘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夏目的第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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