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52、chapter52

　　“我出去一趟。”大年初一一早，徐皓康对一家人说。
　　“去哪儿啊？”陈彩兰笑着问。
　　“去Z市。”徐皓康简短道。
　　“晚上还回来吗？”陈彩兰想到Z市距此有半天的车程，不禁又问。
　　“最快也要明天吧。”徐皓康说。

　　陈彩兰还要再说什么，吴春梅打断了他，“孩子刚回来，这么多年一直不在家，那么多同学啊朋友啊都见不着个面儿，好不容易休个假，出去走走会会朋友也挺好的，你们就别管那么多了。”
　　徐金一直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这时走过来问道：“那你怎么过去？这大过年的，高铁票不好买。”
　　“开周朗的车。”

　　徐金一脸不乐意道：“嫌我的车不好，开出去丢人？”
　　徐皓康道：“你们不是也要用嘛。”
　　陈彩兰说： “你爸的意思是，这大过年的，周朗肯定也要用车，用别人的总归没有自己家的方便，”
　　徐皓康淡淡道：“他昨天已经把车钥匙给我了。”他说着又向俊杰道：“我给你房间桌子上放了一个红包，新年快乐！”
　　“谢谢哥。”俊杰说，一家人瞧着都兴致不高，他也不敢表现得太高兴。

　　车子下高速、进入市区后，徐皓康先开去了他昨晚定的酒店，拿了房卡，他也没上去看房间，而是在大厅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周围很安静，大概大年初一出来住酒店的人寥寥无几，前台服务员看他风尘仆仆，就好心地端了一杯茶水给他。
　　“谢谢。”徐皓康道了一句谢，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终于在犹豫良久后拨了辛宇的电话。
　　电话响过几声后接通，徐皓康喉头滚动一下，说道：“新年快乐！”
　　电话那边，辛宇静了片刻后，答道：“新年快乐！”

　　彼此都沉默了好几秒种，然后徐皓康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爸出门拜年了，我自己在家，没什么安排，你呢？”
　　“那我可以去看看你吗？”
　　这次，电话那边沉默的时间更久，大概过去了一分钟，才听到辛宇说：“可以啊，你在哪儿呢？”
　　“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找你。”徐皓康说。
　　“好。”辛宇不再犹豫，干脆利落道。

　　虽然有定位，但是徐皓康开过去还是绕了路，他到辛宇家楼下时，辛宇已经在楼下等很久了。
　　十年了，当年那个阳光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比当年更英俊也更出挑，修长的身材，利落的短发，肤色白皙，面部轮廓更加清晰明朗。
　　“等久了吧，不好意思，有一条路是单行道，我开过去才知道，早知道就打车了。”徐皓康抱歉道，他不敢看辛宇那过分锐利又过分执着的眼神，稍稍碰触一下，就转开了。
　　辛宇的目光也没在徐皓康身上停留太久，看他一眼，便转过身去，指着前面的单元楼说：“先上去吧。”

　　电梯里有两个小朋友，两人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小孩说说笑笑，不说话，也都没看对方。电梯到了之后，辛宇率先走出去，“你还没吃午饭吧？”
　　“没有。”
　　辛宇打开房门，弯腰换上拖鞋，又拿出另外一双递给徐皓康，“家里有饺子，吃饺子吧？”
　　徐皓康换上鞋，“都行。”
　　辛宇引着徐皓康在客厅里坐下，倒了杯茶递给他，“我爸这里只有红茶。”
　　“没关系。”徐皓康说。

　　辛宇咬了下嘴唇，他还是不敢看徐皓康的眼睛，“家里有水果，还有很多零食，过年嘛，我爸买了很多。你稍等，我去拿过来。”他说着去了厨房，其实他并不知道水果和零食放在哪里，只是不敢待在徐皓康身边，走了一半，他又拐去冰箱的方向，水果应该是在冰箱里，他心想。
　　徐皓康盯着辛宇的背影看了十几秒钟，忽然放下茶杯走了过去，“辛宇。”
　　“啊？怎么了？”辛宇转过身来。
　　徐皓康一把将他拥入怀里，“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可是我不能停下来，我不找点事情做就感觉要发疯，辛宇鼻子发酸，想要从徐皓康怀里挣脱出来，可是徐皓康的手臂搂他搂得很紧。
　　“对不起辛宇。”
　　“对不起。”
　　徐皓康呢喃似的在他耳边反复说着。
　　僵持了一会儿，辛宇终于呜咽一声，把脸埋在了徐皓康的颈窝里。

　　冰冷的嘴唇贴在一起，灼热滚烫地吻着彼此，夹杂着泪水的咸涩味道，不知过去多久，徐皓康扶着辛宇在沙发上坐下来，辛宇的眼睛还有点红，窗外的乌云不知何时被风吹散了，明亮的日光照进窗户里，辛宇觉得刺眼，眯了眯眼睛，抬手挡在脸前。
　　“饿了吧？”
　　“嗯。”辛宇含糊道。
　　“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好。”

　　“嗯。”辛宇再次含糊答应一声，然后他又反应过来，这是他爸家，徐皓康知道菜在哪里放着吗？他坐起身，鼻音很重地说：“还是我去做吧。”
　　徐皓康说：“我搞不定再来叫你。”
　　“哦。”
　　徐皓康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拿了几样菜蔬去了厨房，不大一会儿，辛宇就闻见厨房里有香味飘出来，他正想去看一眼，徐皓康却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先吃点水果，饭和汤马上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辛宇诧异道。
　　“做饭要学吗？”徐皓康笑笑，扎了一块苹果塞进辛宇嘴里。
　　又过了一会儿，徐皓康已把两菜一汤摆上了桌。
　　辛宇望着桌子上的西红柿炒蛋，青椒牛肉和咸菜肉丝汤，只觉得瞠目结舌，“我真的不信你没学过？”

　　“真的，这都是很家常的菜，不用学。”徐皓康说着，把饺子摆了上来。
　　辛宇爸爸放在冰箱里的饺子冻裂了，徐皓康担心煮了之后变成一锅面皮汤，先蒸了一下，又放在平顶锅里煎成两面金黄，又依着辛宇口味，撒了一层葱花，所以看着特别有食欲，一上桌，就被辛宇抢了过去。
　　“这个是我的。”

　　“还有呢。”徐皓康笑了起来，“你早上没吃饭吗？”
　　“吃了，我爸煮的饺子。”辛宇说。
　　徐皓康早上没有吃东西，现在却不觉得饿，他看着辛宇吃，觉得异常满足，那一年他中弹后坠入水中，子弹贯穿肩部，震碎了整个肩骨，也带走了大块血肉，时隔多年，身上空的那一块，在这一刻，终于让他有了被填满的丰盈感。
　　饭后，徐皓康洗好碗筷走出来，“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我爸呀，他去一个老亲家里，那个伯伯儿女不在身边，俩人可能凑一块喝酒呢，估计要吃了晚饭才回来。”
　　“你要不要睡午觉？”徐皓康又问。
　　辛宇刚才就打了个呵欠，他昨晚没有睡好，两三点钟才入睡，早晨很早又醒了，大概是徐皓康看出他很困吧，不过辛宇不好意思自己去睡，强撑着说：“不用，我吃太饱了，要消消食。”
　　“我看着你睡。”徐皓康说。

　　“哦。”辛宇又打了个呵欠，他揉着眼睛站起来，“那好吧。”
　　两人回到卧室，徐皓康拉开被子，“躺下吧，我找本书看看。”
　　辛宇有些为难地环视了一圈，“我这屋好像没什么书，你等着，我去我爸房间里看看。”
　　“算了，我看手机吧。”徐皓康说。
　　辛宇想了想，指了指床，“要不一起睡吧。”

　　徐皓康看他一眼，没有说话，默默走去拉上了窗帘。
　　徐皓康昨晚一夜没睡，又开了一早上车，此刻吃饱了，屋子里又温暖，和辛宇躺在一起，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两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徐皓康掀开被子坐起来，看了眼时间，摇头说：“怎么会睡这么久。”

　　辛宇在枕头上翻了个身，“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辛宇爸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宇，起来了，晚饭就好了。”
　　辛宇的瞌睡一下子全没了，连徐皓康也瞬间清醒过来，他低声说：“你不是说叔叔要吃了晚饭才回来吗？”

　　辛宇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提高了声音说：“好，我马上就来。”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徐皓康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辛宇看他一眼，“其实我爸知道。”
　　徐皓康更加意外，“知道什么？”

　　辛宇抓了抓头发，“知道我的性取向。”然后他不再看徐皓康，起身下了床。
　　徐皓康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出了卧室，辛宇爸爸正把菜摆上桌，看见儿子屋里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愣了一下，徐皓康忙道：“叔叔，我是中午过来的，您不在家。”
　　“哎。”辛宇爸爸应了一声，转过脸去看辛宇。
　　辛宇皱了下眉，纳闷道：“爸，你不认识他了？”

　　辛宇爸爸再次去看徐皓康，“哦，哦，是康康啊，我刚才没认出来。这么多年不见，这变化也太大了。”
　　徐皓康走过去帮辛宇爸爸布菜，“是，是很多年没见了，叔叔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你爷爷奶奶也还好吧？”
　　“我奶奶还好，我爷爷已经去世了。”

　　辛宇爸爸有些意外，“我没听辛宇提起过，徐叔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没有告诉辛宇，爷爷是去年走的，马上就一年了。”
　　“哦哦，那你爸妈呢，也都好吧？”
　　“还好。”徐皓康淡淡笑道。
　　“吃饭吧。”辛宇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吃晚饭的时候，辛宇爸爸聊了些徐皓康这些年当兵的事情，徐皓康捡没要紧的随便介绍了一些，后来两人又说到国防和国际形势，辛宇一直默默听着。
　　饭后，徐皓康坐了一会儿便准备告辞，辛宇爸爸道：“康康晚上住哪里？”
　　徐皓康说：“我订了酒店。”

　　辛宇爸爸显然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哦，家里有空房间，我本来还想说让你住家里呢，那既然这样，小宇，你等会送一下康康，我下去遛个弯。”
　　辛宇爸爸出门后，徐皓康说：“叔叔好像误会了什么。”
　　辛宇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是误会吗？”

　　徐皓康反应过来，微笑说：“在你没答应跟我复合以前，应该都算误会吧。”
　　“哦。”辛宇倒了杯水，转身去了阳台。
　　徐皓康跟在辛宇身后，“所以，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