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50、chapter50

　　□□好友的关注功能，终于在这一刻起了作用！
　　辛宇盯着手机上那张逆光的侧影，只觉得神思恍惚。
　　这是一张看不出拍摄地点，更看不出拍摄时间的照片。照片中，徐皓康穿着迷彩站在公路边，远处是群山和荒漠，他身形挺拔，露出的小臂肌肉结实，夕阳从镜头对面照过来，模糊了他的五官，隐约可见他眉头微蹙，微扬的下巴线条冷峻，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微凸，这一切的或柔软或冷硬或性感最终都被收入衣领，禁止了所有遐想。
　　当年温和敦厚的少年长成了沉默坚毅的男人，岁月并没有荒芜，光阴也绝无虚度。

　　辛宇想不到自己会被一张照片轰得理智全无，手抖了一下，不停使唤地打开了对话框。
　　“我看到你更新照片了。”
　　“好久不见！”
　　徐皓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刻他肾上腺素飙升，手指抖得有点不受控制，“好久不见！”
　　“最近怎么样？”

　　“还好，你呢？”
　　“也还好。”
　　徐皓康努力想要找一个话题，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敲出来的字一次次被他删掉，他简直有点要抓狂。
　　“听周朗说你要转业了。”还是辛宇先开口。

　　“是，还在办手续。”他想说这次演习完了他的退役报告应该就可以批下来，转念想到保密条例，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你最近工作忙吗？”
　　“前段时间忙，今天刚忙完，接下来不知道。”
　　“你们工作不固定吗？”徐皓康只知道辛宇是结构工程师，关于他的工作，更细节的东西他无从想象。

　　“看大老板接活，他接到活我们就做，没活大家休息。”
　　“哦，那老板一直接活，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忙？”
　　“老板人很挑剔，只接高难度的。”辛宇说。
　　说到工作，徐皓康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得换了个话题，“你跟以前的同学都还有联系吗？”
　　“很少。你呢？”
　　“也很少。”

　　话题再次终结，在徐皓康没有想到下一个话题前，辛宇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还有点事，先下了。”
　　“嗯。”徐皓康本来想说‘回头聊’但想到接下来的演习，他不知道下次摸电脑会是什么时间，又不确定辛宇还想不想再跟他聊，迟疑一下，打了‘再见’两个字。
　　“再见。”
　　辛宇没有什么事要忙，他只是怕再聊下去，他会打下‘我们别分手了好不好’，在不确定徐皓康的态度之前，他不能那样说。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辛宇都很闲，处理一些上半年跟过的工程的后续收尾事宜，跟业主和施工方开会，视频或者电话微信，其实相对和人沟通，他更喜欢跟电脑打交道，不过沟通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没有办法避开。而徐皓康却很忙，忙着演习，这是他参加的最后一次演习，他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十月底的时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离开的日子定下来之后，徐皓康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有赶上喝刘娟的喜酒。”
　　“没关系，等你回来让她给你补上。”
　　徐皓康忍不住笑起来，表妹结婚没能到场，按理说是自己理亏，补红包都不一定能挽救，哪有让人补喜酒的道理。其实也不怪老太太也太偏心，毕竟外孙女经常可以看到，孙子却两年都不能保证回来一次，她是太想孙子了。

　　队长当初说没什么好位置给他，但最终接收他的单位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市的特警大队。当然，这样的归宿，可能对于队长来说是很遗憾的，但徐皓康自己是很满足的。他这些年挣了不少荣誉，学历也有，业务又扎实，最主要是他的年纪，三十不到，正是体能和心理等各项指标都最稳定的时候，他们这样的到了地方上，很多单位是抢着要的。所以当时他说要走，队长说可惜，对所有人来说都很可惜，徐皓康知道那个所有人指的是什么，毕竟培养他们这样的一个出来，各方面的花费是很难用金钱去确切衡量的。

　　刚回到家那一段时间特别忙，由于徐皓康多年不常在家，乍一回来，远亲近邻都纷纷上门来探望，徐金也特意从外地回来，连俊杰都逃了两天课当他的跟屁虫。
　　等所有一切厘清，徐皓康正式开始新的工作，已经入冬了。这些年他们市的变化很大，有一天执勤路过，徐皓康注意到原来火车站旁边，他和辛宇报警那家派出所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当然火车站也不再是以前的火车站，现在通了高铁，候车室更加宽敞明亮，站前广场也更开阔气派。
　　尽管大队有宿舍，宿舍条件很好，但徐皓康还是在附近小区租了套房子，虽然只是休假的时候才会去住一下，但他觉得需要有这样一个地方，奶奶或者是朋友什么的来了，至少有一个接待的地方。

　　辛宇所在的南方城市在入冬后一直阴雨连绵，他虽然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但青春期那段时间在北方的经历烙印在他记忆深处，干燥和日晒，北风和大雪，使得他非常讨厌如今潮湿的环境。
　　下班后挤入地铁，出地铁后裹紧羽绒服，把拉链拉到最上面，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在蒙蒙细雨中跑步进入小区，进门后脱掉淋湿的羽绒服，把空调温度开到最高，坐下来等属于这个晚上的外卖，有时候他懒得点外卖，就随手给自己泡一碗泡面。当然吃泡面最烦的就是一桶从来都吃不饱，两桶从来都吃不完。

　　他今天淋了雨，心情不好，只给自己泡了一桶面。桌子上的手机不停地在响，听提示音是微信。不用看也知道是周朗他们单独拉的那个小群，李雪和张优优下半年的时候都怀孕了，天天在里面分享心得。辛宇之前曾看到周朗建议他们两个拉上舍友甲单独建一个群，两个孕妇加一个医生，完美组合，被三人无情地骂了回去，从此周朗只偶尔在群里分享搞笑段子，抑或别人分享搞笑段子的时候他出来哈哈哈几声，再也不敢打搅两个准妈妈聊育儿经。群里这些人辛宇本来就只和周朗熟络，所以在周朗被迫禁声后，他几乎都没看过群里的信息了。
　　又一声提示音传来，辛宇看到周朗单独发了消息过来，便拿起了手机。

　　周朗：“在吗？”
　　辛宇：“在。”
　　周朗：“群里有新成员了。”
　　辛宇没反应过来，“李雪生了？”
　　周朗：“……”
　　周朗：“她才刚怀孕四个月，哪有那么快生。”
　　辛宇：“我没看群里的消息。”
　　周朗：“算了，他应该会直接加你。”

　　辛宇愣了愣，他退出和周朗的聊天框，果然看到列表的最上面有一个好友验证消息等待着他去确认。
　　头像是辛宇曾经看过的那张照片的缩小版，昵称是XHK，签名是回到原地。
　　通过验证后，对方没有发消息过来，辛宇也不知道该说点很么，便点进群里去看了一眼，‘吃喝交流群’不知何时被改成了‘幸福妈咪生下健康宝宝’，群头像也变成了一对胖娃娃，而刚才的消息轰炸都是因为‘消失多年之后，徐皓康再次出现’这件事引起的骚动。

　　周朗：@ 所有人
　　高乔：干什么？
　　周朗：欢迎徐皓康。
　　下面一群人都跟着刷‘欢迎徐皓康。’
　　周朗：我康哥终于活着回来了！小人面条泪。
　　下面一群人又跟着刷‘我康哥终于活着回来了！小人面条泪。’

　　辛宇觉得很无语，这帮人怎么都变复读机了，而最主要的是，正主在他们刷了几十条后，至今一个字也没有回复。他正打算退出去，又一条‘我康哥终于活着回来了！小人面条泪。’刷了出来，是后知后觉的小胖。辛宇手抖了一下，不小心点到了那个+1上面。
　　然后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分钟过去了，消息还停留在辛宇这一条上面，两分钟内可以撤回，辛宇在要不要撤回之间犹豫不决，如果已经有人看到了，那么撤回便显得有点欲盖弥彰，如果没有人看到，那显示他撤回了一条消息，也怪怪的。

　　就在辛宇犹豫不决的时候，舍友甲忽然冒了出来：你是辛宇本人吗？
　　辛宇愣了愣，不是他本人还能是谁？然后他反应过来，大概是他几乎不在群里发言，所以舍友甲看到他有点意外吧。
　　辛宇正要回复，高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体委立即冒出来：你知道什么？
　　周朗跳出来打岔：他知道小胖的体重。
　　被cue到的小胖甩出也个愤怒的表情包，并附带一行文字：‘我现在已经不胖了，谢谢。’
　　体委还在追问高乔知道了什么，然而不知道他们是去私聊了还是高乔懒得搭理他，并没有在群里回复，连舍友甲都销声匿迹了。

　　辛宇一头雾水，又盯着对话框看了一会儿，退了出来，然后他才看到刚才他在群里的时候，徐皓康单独发了消息给他。
　　XHK：你也是今天刚进群吗？
　　大概是因为舍友甲刚才那一问吧，辛宇回复：我一直都在群里，只是很少回复消息。
　　XHK：难怪。
　　XHK：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微信号，以后会一直在线。
　　辛宇：哦，微信号是你现在的手机号吗？
　　XHK：是的。
　　辛宇：你已经回来了？
　　XHK：嗯，在市里，以后就在这里了。

　　辛宇正要回复，看到对方在输入，他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在输入，三分钟后，对面反而安静下来，辛宇忍不住打了一个：？
　　大概过了半分钟，‘对方正在输入’这几个字又一次出现在对话框顶部。又过了半分钟，那几个字消失了。
　　XHK：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