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三山庙祝

22、第 22 章

　　都说是个人都有群聚心理，原本沉浸在自己伤春悲秋里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这几句话就像一把小斧轻轻凿一个小洞，破开了一个可以倾泻的缺口。四面八方的悲意一下子把在场的人淹没。
　　“你惨也没有我惨！我因为长得漂亮，生前丈夫一直怀疑我会红杏出墙。一有不顺就对我拳打脚踢。那天我只不过跟人说了句话就活生生把我杀了。我招谁惹谁了。呜呜呜。”一旁蓬头垢面却依旧秀美妇女掩面而泣。
　　“我也是……”
　　讲到最后，一群人，一群鬼嚎啕大哭。
　　画面太美，三个比较清醒的人默默地移开眼睛。
　　木乃伊兄台拿碗轻轻碰了唐钰的碗，示意一下。一口饮尽摇摇晃晃的走了。
　　唐钰若有所思的看着木乃伊离开的背影，和温扶白一口饮尽了手里的稀饭。
　　用到饭完毕后，村长还是没有赶回来。年轻的农夫就捧来两捆草席递给唐钰，招待两人暂时找了个小屋歇下了。
　　村庄的外景和人间一样，这些神似凡间阳光的亮光用了什么东西做成的，竟然可以模拟卯日星君普照大地，夕阳西下。天渐渐黑了，唐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把同样睡不着的温扶白叫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大大的白纸，准备打牌。虽然在外人看来这种事简直无聊到了极点。而且唐钰的牌品极其不好，牌技也烂的不能再烂了。时常能把霍绝城气的掀桌！温扶白早在霍绝城再一次被气得暴走的时候，领教了唐钰的牌技。如今又要入这个坑，温扶白却甘之如饴。话不多说，两人分工合作。温扶白按着唐钰的指使把纸裁成等大的小卡片。唐钰则负责把不同的数字符号一一书写在纸片上。两人挤在同一张席子上，忙得不亦乐乎。
　　唐钰堪堪把最后一张纸牌画好符号，指尖使用的法术的白气还没有散尽。只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及脚步声，越来越近。唐钰在嘴边对温扶白悄悄竖起食指，他轻轻悄悄的移到窗前，窗外或站或爬都是白天看见零件缺失的残次品。一眼望去，夜幕下浸透了血色的疯狂与贪婪。阴风阵阵，魑魅魍魉。
　　“众位先听我说。”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朗声道。唐钰认出这个便是先前领路的年轻农夫。农夫道:“里面的肢体你们都可以得到，只是”农夫抬起不似庄稼汉的修长雪白的指尖压了压嗓子:“必须是生前良善之人！”
　　“我！我就是良善之人！我……啊！！”白天那个瘫痪的老汉，趴在肮脏的地上。仅剩下的手紧紧攥着一把斑驳的菜刀，双目里浸满了血红色的疯狂。一双绣花鞋慢慢的踱了过来，血红色的裙摆随着绣花鞋的移动轻轻的覆盖在老汉扬起的脸上。裙摆的主人带着长长的兜帽，看不清面容。声音轻轻软软的，说起话来却:“良善之人？！”话音刚落，裙摆里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碎裂声音:“他是良善？！呵“女子分花拂柳的来到年轻农夫面前，伸出细长的染着鲜红蔻丹手指轻佻的搭在农夫的肩上，朝农夫耳朵轻轻吹了口气魅惑道:“大人，我好好伺候您一回，能不能把里面的人给我？嘻嘻嘻。”
　　一边的磨刀霍霍的残次品们纷纷露出鄙睨，唐钰莫名想起后山那群“世间万物皆是傻逼，只有老子是大佬“的傲娇兔子们，不过，兔子们却没敢吱声。估计被刚才的那一幕怔住了。
　　农夫只静静地站着，没有表示什么。若不是原先说了几句话，唐钰都快以为这个人其实是一座雕塑。
　　不一会儿，空中响来一声青凌的铃铛声。凭空而来，一下子浸透了阴冷的地府。只觉阴风阵阵。唐钰看到门外的魑魅魍魉肉眼可见的僵成一根根僵尸棒。唐钰觉得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心下微奇，待要细看。就被身边的人按在怀里，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哥哥，别看。”
　　就在同时，门外响起令人牙酸的摧枯拉朽，碾碎谷物的声音。
　　唐钰听到“沙沙沙”的声响越来越近，一愣，这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翕然旁边的门被一把打开。外面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被解除了封印，争先恐后的扑面而来。围着在屋内唯二的两个人疯狂的跳舞。唐钰几乎被熏得四脚朝天。不过还是从温扶白的怀里冒出脑袋，看了看那个带来生化危机的人物。
　　一个举着镰刀似的手臂，黑得像一块煤炭的仁兄，站立在先前接待唐钰两人的农夫旁边，愈发衬得农夫眉清目秀，格外好看。
　　好看的农夫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住薄薄的嘴唇低声念了一段咒语，饿死鬼便应声而动，伸出长长的镰刀朝他俩劈来。
　　携带着一股恶臭袭来，温扶白将唐钰护在身后，祭出长剑与饿死鬼对抗。
　　一时间刀光剑影，十分的热闹。
　　本来根据打斗，依照温扶白的战斗值，打赢饿死鬼绰绰有余。战斗快要尾声，温扶白即将迎来胜利的曙光。谁知此次胜利前夕，敌人平白无故升级了。
　　被砍成几瓣的饿死鬼，看着本来死得不能再透了。唐钰都感觉再厉害的拼图高手也不能拼好的时候。农夫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笛子吹了几下。这几下就像生长素一样，地上的饿死鬼就闻声而长。不但不缺件，还复制粘贴了好几个！
　　唐钰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干掉一个准备杀掉自己的饿死鬼一号，躲过饿死鬼二号的攻击。一个箭步冲到专心吹笛子的农夫面前，准备一把把他手里的笛子夺了。
　　不料，农夫冷冷一笑。身后猛地窜出来一只小一号的饿死鬼，张着血盆大口。
　　唐钰躲闪不及，下意识伸出胳膊挡住，闷哼了一声。小一号的饿死鬼估计牙还没有长好，没有把唐钰的肩膀咬下来，尽管没有咬下来。可是真疼啊！
　　唐钰和饿死鬼一起倒在地上。温扶白看到唐钰被咬，脸色大变。立马就想冲过来。只是饿死鬼越来越多，温扶白被缠住脱不开身！
　　就在唐钰有些庆幸小一号饿死鬼牙齿没有长全时，脸色一变，觉得身上的血液被什么东西吸走。原来小一号饿死鬼并不是牙口没有长好，而是要吸光他的血！
　　唐钰下意识想把肩膀上的饿死鬼推开！推了半天却纹丝未动。
　　一旁的农夫却笑了：“别白费力气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推不开它！哈哈哈······唔”
　　农夫猛地瞪大眼睛，身上的灼热几乎将自己淹没！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被火焰包围！
　　唐钰吃力的笑了起来。刚才要夺农夫笛子的时候。唐钰悄悄把身上剩下的最后的三昧真火扔在农夫身上。没有燃尽，任何水，任何办法都没法熄灭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燃得很快，农夫的面容慢慢生硬僵硬，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唐钰咬牙切齿，发出的声音却是苍老的嘶吼：“嬴悝！我不会放过你！死也不会！嘎嘎嘎······！”
　　说到最后，三昧真火一下子就把他包围了。大约烧了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围着温扶白，啃着唐钰肩膀的饿死鬼顿时都不见了。
　　“哥哥！”温扶白冲过来，把地上的唐钰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唐钰还是不小心弄到伤口，他嘶了一声。温扶白一僵，越发小心了。
　　唐钰看着燃了那么久还剩下一节小小的木块，居然没有燃尽！
　　唐钰回忆起刚才农夫消失前，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面不是人类应有的肌肤，而是树干的纹理！
　　除非是九天之上的仙树，不然这世间没有三昧真火燃不尽的物品。还有刚才农夫为什么要叫自己嬴悝？
　　疑点实在太多了。
　　唐钰没有再想，而是叫温扶白找了个罐子。把还没有燃尽的木块收起来，带回去看看。
　　温扶白去收拾，唐钰有点累。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唐钰也不嫌脏，也没工夫嫌脏，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
　　温扶白找来一些水，小心翼翼的给唐钰清理伤口。
　　清理伤口时，温扶白的手一直在抖，把手里的水都溅到唐钰的脸上。唐钰原本有些累，闭目养神。这下想不睁开眼睛都不行了，毕竟凉凉的水洒在身上到底不是多舒服的事！
　　他费力地抓住温扶白的手道：“不用了，扶白，包扎吧。”他真的有点累。
　　刚交代完正准备再一次闭上双眼，就听见一阵惊叫。唐钰一愣，这还有完没完！
　　两人抬眼望去，只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高矮胖瘦，各有千秋的“人”。
　　唐钰皱起眉头，这些人到底是谁？难道是饿死鬼残留下来的后备资源？还是像农夫一般的能人志士？
　　温扶白见到他把眉头皱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抚平他的眉心。
　　眉心被一根温热的手指轻抚着，唐钰不由得仰头看向温扶白。温扶白轻轻道：“哥哥，别怕。没什么。”
　　正如温扶白所说的，那群“人”自从叫了那一声后就再也没出声了，站着不动，也不离开。只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俩。
　　有了这一打岔，温扶白就顺利的把唐钰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
　　扶起唐钰，来到这群“人”的面前。凑近才发现这群“人”竟是半魂魄的状态而且数量十分可观。之前远远的看着瞧着数量并不多。如今看来细细数来，太吓人了。
　　仔细瞧着服饰倒像是之前残次品的一模一样。难道他们是真正的村民，之前的是冒牌货？
　　这群“人”看到他俩过来，顿时激动了起来。手舞足蹈，纷纷往外走去。像是要把他们领到什么地方去。
　　唐钰有些迟疑。这时其中一个声音插进来；“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