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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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中，淑妃正在教训女儿。
“好好的，你招惹那刹星做什么？谁跟你说些什么吗？”
“何必人说，我就看她不顺眼。”
梗着脖子，仍红着眼的三公主态度很是强硬：
“她不过一个郡主，凭什么宫里还要给她留着猗兰殿。
她若真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可她是个什么名声，骄横跋扈的，要不是父皇护着她，早不在被罚成什么样了。
我堂堂一个公主，都没个正式封号，她却顶着长乐的封号到处惹事生非。
说她是祸水，嫁祸什么的又不是我说的，提一提都不行，你看她胆子多大，当着你的面就还敢吓唬我。”
典型的窝里横。三公主哭过后更觉丢脸，把自己满腹的怨气，直冲着淑妃嚷嚷道。
淑妃真个气笑了：“你就光看到她骄横跋扈的行事，就没看出其它来？还敢拿祸水来说事？笑死个人了。”
“有什么好笑的？”除了这些人尽皆知的，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三公主发泄似的吼完后，终于不再沉浸在自己的自哀自怨中，能听得进人讲话。
淑妃眼风一扫，除了自己的心腹守住殿内，其余小宫女太监，都行礼退下。
今儿不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这孩子醒醒脑子，怕以后不真的长歪了。
“人家郡主是能闯祸，可人家有本事兜得住。”
“那是父皇给他兜的。”三公主很不服气的嚷嚷。
“你闯祸敢叫你父皇兜？”淑妃冷笑。
“我，我有母妃。”三公主接的很心虚。
“母妃我兜不住呢？”
三公主再三鼓足了勇气，也没敢夸口说要找父皇。
“你怕是连皇后娘娘都不敢找吧。她可是你母后。”淑妃伸出一指，点点三公主的额头，语气里深深的恨铁不成钢。
“父皇宠她，母后肯定向着她。”
“你父皇为什么宠她？你是父皇亲女，她呢，现在不过一郡主，当初进宫时，将军府长公主虽派了数十人，可那些，全数留在将军府里，她一个年仅五岁的小丫头，带着比她大小多少的两小丫环，进宫来时，空有着长公主女的名头，却白身一个。宫里头，除了那些小宫女，小太监，连女官都是有品级的。走到如今，你以为，就光凭你父皇宠爱就够了？”
“那还要什么？”
“后宫不知前朝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一个困于后宫的妇人是不清楚的。
可就拿那次朱雀长街打人事来说。那么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便敢抽花人脸，断人前程，就这事，光凭着圣宠根本不可能能压得下去的。”
再怎么后宫妇人，政治不敏锐，也能觉出其中大有蹊跷：“别的不多说，当年那寥寥无几上书直言的几位御史，其后，皆各得恶名，惨淡收场，这背后出手的，就有好几方势力。”
若说朝堂有如此大势力，第一个心惊的该是圣上才对。圣上不怕其手下各有势力，相互博奕，就怕各方联手，那才是圣上的大忌。
偏偏这事，圣上视若无睹，对郡主之宠爱之意不减半分，每年三节两礼那赏赐名单上，林郡主那份总是独占鳌头。
“再说，嫁祸，嫁祸，谁还真想引祸入门？这话虽狠，可其中的保全意味，昭然若揭。放在人人自危的当下，是多好的一张的护身符。亏你拿此去笑她，你看人家有一丝动气没有？”
朝堂多是聪明人，聪明人的最大毛病就是想的太多，能混到四妃之一的淑妃娘娘，自是聪明人之一。
这一番分析脑补的，不用别人多说，自个都能把自个吓倒了。
“别的不说，今儿个，她一个郡主，若无底气，敢当着我的面，把你给欺负的哭出来。”
“你啊，可长点心吧。”
看着被大段与认知不符的事情砸得几乎三观破碎，脸上不见骄纵，只余惨白的三公主，幽幽叹息着：“我是你母妃，不会害你的。
饮尽杯中水，淑妃结束了长篇大论的训女，笃定道：“不信你看这次，就算把你欺负哭了，人家还什么事都不会有。”
此番母女交心已毕，有宫女进来行礼回话：“娘娘，郡主跪在皇后宫中，称因冲撞三公主，自请责罚。”
打脸来得太快，本来已被洗脑，灌入林郡主很高深很可怕的形象的三公主，睁着红红的眼，茫然的看着同样面露惊色的淑妃。
“作给人看，以退为进，她就是认定皇后娘娘不会罚她。”
淑妃强自嘴硬，如此评说。
这话没过一柱香，这回是皇后宫中人来报信：“我家娘娘让奴婢来支会淑妃娘一声，郡主因为冲撞三公主，心怀愧疚，已亲自去皇上那请罪去了，我家娘娘让你，看着办吧。”
“啊。”三公主惊呼出声，不喜反怕，怎么？她怎么真有胆量还真就闹到父皇面前。
淑妃这回端不住了,无限委屈：“都说好了小姐妹口角的，怎么能出尔反尔不算话呢？要不，我带你请罪去。可皇上那儿是在前朝，我一个后宫嫔妃，怎么能去，这可怎么办好？”
“怎么还这样啊，明明都是她都欺负我了，凭什么她还不依不饶的。”因为淑妃的洗脑，加上自己心虚。三公主，三公主又哭了。
还比什么啊比，自己受了气，还得被母妃训。人家，都敢真冲到皇上面前讨说法去了。
反正，这满宫上下，是没一个人相信，郡主这回，是真心知错请罪要受罚的。
这后宫此时的目光都集中到皇上的养心殿上了。皇帝行止是没人敢探的，可郡主进去了，没过多久，养心殿的小太监都退出来，只余皇上的心腹大太监梁公公在内伺侯。
这越发怎么让人看不明白了，告状还要先屏退左右的？再等，等待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郡主自养心殿出来，这一回，郡主连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都没再回去，就自顾出宫去了。
瞧这嚣张的劲，真让人没得说。
当皇帝身边小太监来到景仁宫，宣圣上口谕，称知三公主受了委屈，特赏镶宝金镯两对，又面绣花鸟宫扇十柄，金银裸子各一盘。以示安慰时。淑妃与三公主未见喜色，反而神情恍惚，如坠梦中。
好半晌反应过来，才行礼谢恩，完毕后，淑妃眼角示意，这送小太监出去，送荷包打听消息的心腹宫女，几乎如踩在云堆里，飘着进来的。说出的话，几乎梦呓：
“娘娘，据小公公说，皇上罚郡主到遇仙观，静思已过，也让大长公主好好教导郡主，对了，说是一年之内，禁止他人探望的。这是罚吧？娘娘？”
“母妃，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的？”
要换了平日，三公主受赏，本该高兴的。可今儿个才亲身感受到平日别人中口的骄横跋扈的气焰有多盛，又被自个娘灌了一脑袋所谓故事背后的事。有点脑子了。
如今，自个是受赏了，可那所谓的罚，实在，不能说是惩罚的。
皇朝仅存的大长公主，那辈份，可比自己父皇还高，当年父皇亲自去遇仙观，也只让大长公主答应借出名头，就这，已让初入京的林郡主，受益非浅，如今，皇上借罚为名，硬把人给塞入道观了里。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对，一定是这样，众人心里已经作了如此注解。
等到没多久，皇后宫中传旨，让三公主抄上百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书，说是三公主字好，把抄佛经供佛前的差事交给她，这样的消息传来，后宫一片平静。嗯，真的平静，这才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
听说淑妃娘娘听了懿旨，都都松了口气，对左右说：“总算是来了，这下我能睡着觉了。”这等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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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圣上对着心腹梁公公笑道：“还是年纪小，能想出闭门思过以脱身的法子，却不想想，她那个将军府，纵有圣意闭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府里，她一走，遇事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还是把人安排到大长公主的遇仙观合适。”
“这不就是郡主来跟你商量的原因，人小年轻有闯劲，可也得有长辈在后把把关，都是皇上心慈。”梁大太监作为唯一从头到尾听到所有计划者，接口道。
“聪明，果决，眼光好，这要是个男儿身，该多好。”、圣上自言的叹息着。
要真是男儿身，今上怕是不会用得这么安心了吧。虽然看透，梁大太监对此不会，也不敢多说什么：
“要奴才说，聪明，果决的人也多，依奴才愚见，郡主最难得的，还是念旧，护短。别的不提，就说狸奴，喔，郡主改名叫招财的那只猫，在将军府里蹦得可欢呢。”
“人好好的狸奴，我记得是从哪个小宫妃那儿要来的，她硬给改成招财，这丫头，什么都好，就这学问不长进，那猫，她也养了十年了，还活着？”
“听说前儿个，把将军府隔壁丁学士家养的会说很多吉祥话的鹦鹉给吃了，郡主府里的管事宁愿赔了五百两银子，也不肯交猫出去偿命。”
对猫都如此，何况人，哪个做下人的，不愿遇到这样的主子，自己再怎么在外威风八面，说白了，也不一奴才罢了。
“是啊，念旧，护短，还心软。”
元家小子都送上门了，她想是惦记上去西戎，风险难料，怕耽误人，都不肯应下。
“主子说的极是。”
梁公公偷笑，主子这心偏的啊，连自己这个老奴才都看得明白，郡主是没答应嫁元家公子，可那个什么京城四大公子人选里，也没看到元小公子的影子不是。
那里虽有不乏有得郡主钦点郡马之危险，可郡主也只能选一人，更多的，不也成了诸多择婿人眼的金榜不是。
堂堂丞相公子，再怎么名声差是一回事，身世摆在那儿，也不可能差到提也不能提名的地步吧。
郡主私心，昭然若揭，她可以不提嫁，元家公子嘛，只要她在，怕也休想能有去娶别人的机会。
败家公子名头响，郡主要没在其中出过力，他这老奴才就敢自挖双眼去。
这些，圣上未必看不明白，可圣上偏心嘛，谁自家的孩子谁疼不是。
瞧瞧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想想当年玉雪可爱的小团子，不由让人感叹时光的脚步，匆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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